我想起來了!
我們搭乘的巴士沒有遭遇事故,所有人平安抵達了修學旅行的目的地·電腦樂園。大家參加了一場可以百人同時進行的遊戲,遊戲是直接以腦波操縱的,設定的內容玩起來有身歷其境的感覺。此外,營運方有辦法限制玩家部分的記憶。
因此先前的遊戲,全是電腦樂園內的娛樂項目。
無名大概是電腦樂園的員工,所有遊戲都是專家設計的程式吧。
對人體無害。
能安心享受非現實的樂趣。
我記得電腦樂園是打著這種宣傳招牌的設施啊——。
「這是什麼狀況啊?」
在操作用的太空艙外,有好幾個穿著白袍的成人。
其中一人注意到我,呼喚了周圍的其他人。那些白衣人使用類似鐵撬的工具,打開我所在的太空艙。
「你的身體有什麼異狀嗎?」
「……沒有啊。」
「是嗎?那請跟我們來一趟。」
「要去哪裡啊?」
「醫院,為求慎重起見,要請你接受檢查。」
我起身環顧四周。
有很多學生被擔架抬出娛樂設施。
「發生什麼事了?」
「設施運轉時發生原因不明的問題,參加者出現異常狀況。大部分學生失去了意識,你知道出了什麼事嗎?」
問我有沒有頭緒?
我想到的是遴選生存者的遊戲。
假如那是事實,那一切就說得通了。
我尋問走近我身旁的職員。
「請問,這場遊戲中有一位叫無名的角色嗎?」
「無名?沒有啊。」
「是喔……」
無名是不存在的,換言之無名不是電腦樂園準備的遊戲人物。那麼,先前負責推動遊戲的無名,還有那整場遊戲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如果那場遊戲對現實有影響,我有一個辦法可供確認。
「對了,現在有幾個人生存下來?」
「目前還不確定,有的學生還沒脫離險境。」
「那恢複意識的有多少人?」
「包含你在內,我記得是六個人。」
六個人。
那是遊戲進行後的殘存人數。
接著,我又想起來了。
最後的遊戲。
《狼與羊》的遊戲。
我去了醫院立刻接受檢查,所有檢查項目都是『沒有異常』的結果。可是,其他學生的死因是腦部承受過大負擔而腦死,所以我們幾個人還得住院觀察兩天才行。
同一間病房裡,除了我以外還有另外兩個男學生。
光看病床上的名牌,他們分別叫赤澤剛司和青梅文雄。護士提醒我們,有異狀要立刻呼救,說完就離開我們的房間了。
好,不相關的人都離開了,快點確認幾件事情吧。
「呃呃,你們是赤澤同學和青梅同學是吧?關於遊戲的事情,你們還記得嗎?」
「……記得啊。」
赤澤回答我,果然其他人也記得無名設立的遊戲。
「吶、那場遊戲已經結束了嗎?那是電腦樂園引發的事故,我們已經確定生存了吧?」
我沒辦法答覆這個問題。
「總之,先和其他生存者會合吧。如果無名小姐的遊戲當真對現實有影響力,那殘存的應該就是遊戲中勝出的六個人,先確認這一點吧。」
「贊成,不然在一無所知的狀況下,實在很難忍到晚上。」
「那好,我們去附近尋問醫院的相關人士,打聽其他生存者的所在吧。就說我們要確認遊戲中的事情,醫院的人也不會禁止我們碰面才對。」
3
回想著最終戰的遊戲內容,我們前往鐵山徹子的病房。男性進入女性的病房不太妥當,於是我們隨便編了一個理由進入其中,說是要確認混亂的記憶。最後我們幾人商量,借用無人的會議室進行半小時會談。
待在女性病房的,同樣是晉級到最終戰的三人。鐵山以外的女學生,好像分別叫『桃山桃子』和『相川愛』。
「那麼,新井同學你們沒有遺忘遊戲的記憶,也清楚記得最終戰的規則對吧?」
「是,所以我們想趁現在先討論遊戲的事宜。」
「先等一下。」
桃山開口說。
「你們是以《狼與羊》即將開始為前提討論的,但那終究只是遊戲內容吧?我們已經登出電腦樂園的設施了,繼續思考被捲入其中的可能性也沒意義吧?」
「這麼說也對啦……」
確實如此。
實際上,桃山桃子是正確的。只是,我不認為我們在電腦樂園的體驗,是電玩遊戲的延伸內容。那實在太過逼真了,現實是我們有很多同學死了,這一點剝奪了我們的常識思考。
「也不用那麼悲觀啦。我們都登出遊戲了,這裡又是離電腦樂園幾十公里遠的醫院,幾乎不會再受到電腦樂園的影響了,何苦再提心弔膽呢?站在理性角度思考,我們的生存已經確定了。除非鬧鬼啦,不然也不可能再發生什麼事了。是說,這裡也沒有那種中二的笨蛋,到了高中還相信怪力亂神的東西。照理說也不用操心了,沒錯吧?」
「嗯,也是。」
桃山姑且同意了。她嘴上說沒問題,其實那身歷其境的感覺,也帶給她極大的不安。
「總而言之,先花點時間談談吧?要真的沒發生任何事,我們六人都確定生存下來,到時候再慶祝也不遲啊。」
這是青梅提出的意見,他很執著討論啊。
話說回來,擔任羊的玩家想採取行動,情報也太少了。
「現階段也沒什麼好討論的。按照規則,第一天投票結束以前,連母羊也不知道狼的身份,我們沒辦法在這裡確定誰是狼。」
「那該怎麼辦?」
青梅反問。
「只好賭六分之一的可能性了吧。萬一投票沒有選中狼,母羊也會得知狼的身份。犧牲者最多也就兩個人。在此之前,先確認一件事情吧。」
「什麼事?」
「有人願意承認自己是狼的嗎?如果有人願意承認,這個遊戲的犧牲者就僅限於一人,剩下五人都能活下來。反正,終究是已經結束的遊戲,我們也都登出了,不會有危險,不必擔心再有犧牲者了。這個前提我們才剛確認過,所以請放心舉手吧。」
果然,沒人願意承認自己是狼。在這裡的六個人,全是殺死同學或夥伴後勝出的人,沒有人自願英勇犧牲。不確定是否脫離遊戲的玩家,是不會承認自己是狼的。
「沒人要承認嗎?」
「那就得開始自相殘殺啦。」
赤澤半開玩笑地說道,但在場的人可不認為這是玩笑話。沉重的氣息瀰漫在我們之間,桃山努力裝出開朗的聲音,試圖緩和現場的氣氛。
「對了,你們覺得遊戲的規則如何啊?」
「你是指什麼?」
「你們想嘛,母羊在第一天投票結束後,就知道誰是狼了對吧?那麼,狼在第二天必死無疑吧?規則明顯對狼不利,你們都沒有想法嗎?」
沒錯,這個狼與羊的遊戲,怎麼想都對狼不利。
母羊在第一天,有五分之四的存活率。換句話說,狼的身份在第二天被母羊揭穿的機率也是五分之四。
「這也要母羊撐得過第一天啊。因此,狼一定會想方設法找出母羊吧。當然,這是指遊戲真的會開始的情況。」
我看著牆上的時鐘,約定的三十分鐘要到了。
「時間也差不多了,該解散了吧?再討論下去也沒有建設性的內容,這下大家可以安心休息了是吧。」
「也對,那就解散吧。」
桃山也表示贊成。
「那好,我留下來聯絡剛才的職員,請他來這裡關閉門窗。啊啊、對了。鐵山,我可以跟你單獨對談嗎?」
「對談?」
「是啊,我想討論一下,我們在遊戲中建立的新關係。」
聽到我這句話,鐵山以外的人連忙離開現場。
會議室就剩我和鐵山二人了。
「很好,礙事的人都離開了,進入主題吧。」
「呃、那個,你說的新關係……。那畢竟是遊戲嘛,呃呃,我不是不喜歡新井同學喔,但我也需要做好心理準備嘛——」
「你在說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