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章 剩下六人

我想起來了!

我們搭乘的巴士沒有遭遇事故,所有人平安抵達了修學旅行的目的地·電腦樂園。大家參加了一場可以百人同時進行的遊戲,遊戲是直接以腦波操縱的,設定的內容玩起來有身歷其境的感覺。此外,營運方有辦法限制玩家部分的記憶。

因此先前的遊戲,全是電腦樂園內的娛樂項目。

無名大概是電腦樂園的員工,所有遊戲都是專家設計的程式吧。

對人體無害。

能安心享受非現實的樂趣。

我記得電腦樂園是打著這種宣傳招牌的設施啊——。

「這是什麼狀況啊?」

在操作用的太空艙外,有好幾個穿著白袍的成人。

其中一人注意到我,呼喚了周圍的其他人。那些白衣人使用類似鐵撬的工具,打開我所在的太空艙。

「你的身體有什麼異狀嗎?」

「……沒有啊。」

「是嗎?那請跟我們來一趟。」

「要去哪裡啊?」

「醫院,為求慎重起見,要請你接受檢查。」

我起身環顧四周。

有很多學生被擔架抬出娛樂設施。

「發生什麼事了?」

「設施運轉時發生原因不明的問題,參加者出現異常狀況。大部分學生失去了意識,你知道出了什麼事嗎?」

問我有沒有頭緒?

我想到的是遴選生存者的遊戲。

假如那是事實,那一切就說得通了。

我尋問走近我身旁的職員。

「請問,這場遊戲中有一位叫無名的角色嗎?」

「無名?沒有啊。」

「是喔……」

無名是不存在的,換言之無名不是電腦樂園準備的遊戲人物。那麼,先前負責推動遊戲的無名,還有那整場遊戲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如果那場遊戲對現實有影響,我有一個辦法可供確認。

「對了,現在有幾個人生存下來?」

「目前還不確定,有的學生還沒脫離險境。」

「那恢複意識的有多少人?」

「包含你在內,我記得是六個人。」

六個人。

那是遊戲進行後的殘存人數。

接著,我又想起來了。

最後的遊戲。

《狼與羊》的遊戲。

我去了醫院立刻接受檢查,所有檢查項目都是『沒有異常』的結果。可是,其他學生的死因是腦部承受過大負擔而腦死,所以我們幾個人還得住院觀察兩天才行。

同一間病房裡,除了我以外還有另外兩個男學生。

光看病床上的名牌,他們分別叫赤澤剛司和青梅文雄。護士提醒我們,有異狀要立刻呼救,說完就離開我們的房間了。

好,不相關的人都離開了,快點確認幾件事情吧。

「呃呃,你們是赤澤同學和青梅同學是吧?關於遊戲的事情,你們還記得嗎?」

「……記得啊。」

赤澤回答我,果然其他人也記得無名設立的遊戲。

「吶、那場遊戲已經結束了嗎?那是電腦樂園引發的事故,我們已經確定生存了吧?」

我沒辦法答覆這個問題。

「總之,先和其他生存者會合吧。如果無名小姐的遊戲當真對現實有影響力,那殘存的應該就是遊戲中勝出的六個人,先確認這一點吧。」

「贊成,不然在一無所知的狀況下,實在很難忍到晚上。」

「那好,我們去附近尋問醫院的相關人士,打聽其他生存者的所在吧。就說我們要確認遊戲中的事情,醫院的人也不會禁止我們碰面才對。」

3

回想著最終戰的遊戲內容,我們前往鐵山徹子的病房。男性進入女性的病房不太妥當,於是我們隨便編了一個理由進入其中,說是要確認混亂的記憶。最後我們幾人商量,借用無人的會議室進行半小時會談。

待在女性病房的,同樣是晉級到最終戰的三人。鐵山以外的女學生,好像分別叫『桃山桃子』和『相川愛』。

「那麼,新井同學你們沒有遺忘遊戲的記憶,也清楚記得最終戰的規則對吧?」

「是,所以我們想趁現在先討論遊戲的事宜。」

「先等一下。」

桃山開口說。

「你們是以《狼與羊》即將開始為前提討論的,但那終究只是遊戲內容吧?我們已經登出電腦樂園的設施了,繼續思考被捲入其中的可能性也沒意義吧?」

「這麼說也對啦……」

確實如此。

實際上,桃山桃子是正確的。只是,我不認為我們在電腦樂園的體驗,是電玩遊戲的延伸內容。那實在太過逼真了,現實是我們有很多同學死了,這一點剝奪了我們的常識思考。

「也不用那麼悲觀啦。我們都登出遊戲了,這裡又是離電腦樂園幾十公里遠的醫院,幾乎不會再受到電腦樂園的影響了,何苦再提心弔膽呢?站在理性角度思考,我們的生存已經確定了。除非鬧鬼啦,不然也不可能再發生什麼事了。是說,這裡也沒有那種中二的笨蛋,到了高中還相信怪力亂神的東西。照理說也不用操心了,沒錯吧?」

「嗯,也是。」

桃山姑且同意了。她嘴上說沒問題,其實那身歷其境的感覺,也帶給她極大的不安。

「總而言之,先花點時間談談吧?要真的沒發生任何事,我們六人都確定生存下來,到時候再慶祝也不遲啊。」

這是青梅提出的意見,他很執著討論啊。

話說回來,擔任羊的玩家想採取行動,情報也太少了。

「現階段也沒什麼好討論的。按照規則,第一天投票結束以前,連母羊也不知道狼的身份,我們沒辦法在這裡確定誰是狼。」

「那該怎麼辦?」

青梅反問。

「只好賭六分之一的可能性了吧。萬一投票沒有選中狼,母羊也會得知狼的身份。犧牲者最多也就兩個人。在此之前,先確認一件事情吧。」

「什麼事?」

「有人願意承認自己是狼的嗎?如果有人願意承認,這個遊戲的犧牲者就僅限於一人,剩下五人都能活下來。反正,終究是已經結束的遊戲,我們也都登出了,不會有危險,不必擔心再有犧牲者了。這個前提我們才剛確認過,所以請放心舉手吧。」

果然,沒人願意承認自己是狼。在這裡的六個人,全是殺死同學或夥伴後勝出的人,沒有人自願英勇犧牲。不確定是否脫離遊戲的玩家,是不會承認自己是狼的。

「沒人要承認嗎?」

「那就得開始自相殘殺啦。」

赤澤半開玩笑地說道,但在場的人可不認為這是玩笑話。沉重的氣息瀰漫在我們之間,桃山努力裝出開朗的聲音,試圖緩和現場的氣氛。

「對了,你們覺得遊戲的規則如何啊?」

「你是指什麼?」

「你們想嘛,母羊在第一天投票結束後,就知道誰是狼了對吧?那麼,狼在第二天必死無疑吧?規則明顯對狼不利,你們都沒有想法嗎?」

沒錯,這個狼與羊的遊戲,怎麼想都對狼不利。

母羊在第一天,有五分之四的存活率。換句話說,狼的身份在第二天被母羊揭穿的機率也是五分之四。

「這也要母羊撐得過第一天啊。因此,狼一定會想方設法找出母羊吧。當然,這是指遊戲真的會開始的情況。」

我看著牆上的時鐘,約定的三十分鐘要到了。

「時間也差不多了,該解散了吧?再討論下去也沒有建設性的內容,這下大家可以安心休息了是吧。」

「也對,那就解散吧。」

桃山也表示贊成。

「那好,我留下來聯絡剛才的職員,請他來這裡關閉門窗。啊啊、對了。鐵山,我可以跟你單獨對談嗎?」

「對談?」

「是啊,我想討論一下,我們在遊戲中建立的新關係。」

聽到我這句話,鐵山以外的人連忙離開現場。

會議室就剩我和鐵山二人了。

「很好,礙事的人都離開了,進入主題吧。」

「呃、那個,你說的新關係……。那畢竟是遊戲嘛,呃呃,我不是不喜歡新井同學喔,但我也需要做好心理準備嘛——」

「你在說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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