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月光照射著深夜的鐵路車庫.
在並排著放置的眾多車廂中,其中一個車廂的頂部,可以看到人影。
那是相當奇特的五個人。
以雙腳與肩同寬的站姿直立於中央,正打著手機的人物,是一個披著神父的長擺法衣和紅領巾的的瘦削男人。
「你說在哪裡?這裡的手機信號很差啊。」
位於其右側,以單膝跪地的,兩手向著斜上方舉起的人物,是一個披著神父的長擺法衣和藍色領巾的瘦削男人。
位於其左側,以單膝跪地,兩手向著斜上方舉起的人物,是一個披著神父的長擺法衣和黃色領巾的瘦削男人。
位於最右側,以單膝跪地的,兩手向著斜上方舉起的人物,是一個披著神父的長擺法衣和綠色領巾的瘦削男人。
位於其右側,以單膝跪地的,兩手向著斜上方舉起的人物,是一個披著神父的長擺法衣和桃色領巾的瘦削男人。
「雖說我的任務中也包括有先行偵察這一項,但是像這樣『一次又一次『地在期限的邊緣進行會合的話,在作戰的配合上也會出現漏洞的啊!畢竟我們都身負著參謀閣下的信任,
我希望比弗倫斯大人也能對此有所自覺1
這五個人就像歌劇表演中的一個畫面似的,中央的一個人在說話,兩旁各有兩人——合計四人——以左右對稱的方式,各自擺出讚頌的姿勢。要說奇怪的話,這五個人不僅體格相
同,就連面相都完全一模一樣——那是臉上浮現出柔和笑容的,邁入老年的男人面相。
「行動日已經定為明天……不,應該說是今天了——」
正當中間的男人喋喋不休地說著的時候,從他的背後——
「並不是……因為信號差。」
傳來一個混合了「客啦客啦」的雜音的機械式平淡聲音。
「是已經掛了啊……『聚散之丁』薩羅比。」
——「嗚噢!?」——
被喚作薩羅比的五人組同時發出了驚訝的聲音。正中央的那個一不小心讓手機從手中滑落;左側的那個勉強接住,把它交給了最左端的那個接過之後就放進了懷裡。右側和最右端
的兩個則面向著同一個方向,以誇張的動作抬頭注視著聳立於背後的人影,剩下的三人也在幾秒鐘之後作出了同樣的反應。
「吼,『吼號呀』比弗倫斯大人?」
面對一本正經重新把真名和通稱說了出來的正中央的的那個薩羅比——
「像往常一樣,現在,正是會合的預定時刻。」
以嘲笑般的聲音回以一笑的「使徒」——『吼號啊』比弗倫斯,並不是站在電車車廂的頂部。儘管只是站在鋪沙的地面上,薩羅比他們也要抬起頭才能看到他的臉——那是一個從
地面一直延伸到高處的高大身影。
在那彷彿把兩根排水瓦管豎著並起來似的又粗又長的身體上,包裹著一塊坡破爛爛的布片,在布片之上還用黃色的紐帶團團綁紮起來。位於身體頂端的頭部,看上去就像拿拷問用
的鐵棒編織而成的東西,外面還包裹著一團熊熊燃燒的楓樺色火焰,從整體上看來就宛如一根巨大的蠟燭。那個異常物體——
「跟你們不一樣,我的氣息,並不小。」
客啦客啦客啦……響起了一陣金屬互相碰撞似的笑聲。
「因為我,必須一邊向這件隱身蓑衣『塔倫卡貝』注入力量,一邊走路。」
「我,我當然也明白你的難處……」
向這位長期配合的搭檔重新對這種事進行說明,也可以說是帶有故意刁難的成分了。因為對此了解得非常清楚,正中間的薩羅比露出了敬而遠之的表情。右側的那個向他遞出了手
帕,正中間的那個接過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然後交給了左側的那個。
「總而言之,步驟還是按照往常那樣進行吧。我們剛剛才完成了『上個任務』,這次至少也該認真做好配合的準備工作,再接向執行。」
「怎麼了,『聚散之動薩羅比,你到底,在焦急什麼?」
客啦客啦客啦……金屬碰撞般的笑聲又再次響起。
被說中了心事的薩羅比們同時繃緊了臉,像是要掩飾這一點似的,他們按照從左到右的順序,如同多米諾骨牌依次倒下那樣向右側別過了臉。開口說話的依然是正中央的那一個。
「我,我並沒有焦急啊,『吼號啊呀』比弗倫斯大人。不過,這畢竟是我們『兩人』第一次獲得了跟執行御命相關的任務,我只不過是為這種榮譽感到緊張而已。」
客啦客啦客啦……金屬碰撞般的笑聲第三次響起。
「原來是,這麼回事嗎。放心吧,我會負起責任,全部殺光。」
(你這樣說還怎麼能讓我放心啊?……光知道戰鬥的巡迴士都是這副德行,真讓人頭疼。)
正中央的薩羅比沒有說出口,只是在心裡這麼想道。
(由於「發現了那個男人」的功績,我們不僅獲得了獎賞,還被賦予了執行御命相關任務的機會礙…並不是像平時那種單純的破壞行動,而是需要細心謹慎的……)
五人彷彿約好了似的,同時「咕嘟」地吞了一口唾沫。
(對,跟御命有著重大關係的奪取某個「密斯提斯」的行動,以及對三個妨礙者的收拾——這樣一個極其細緻的重要任務,如今正落在我們的肩上……絕對不可以失敗。)
對搭檔的一番苦心毫無在意的聲音——
「我們,走吧。」
「啊,我當然知道。」
還有連忙跟在不懂體諒人的搭檔後面追了上去的慌張聲音,,二者都在一瞬間內斷絕了。
存在於現世的的「紅世使徒」最大級別的組織[化裝舞會]派出的刺客——搜索獵兵「聚散之侗薩羅比和巡迴士「吼號呀」比弗倫斯,在一瞬間內就抹消了剛才的喧鬧聲,向著
目的第前進。
只有月亮的淡淡光輝,映照在一片寥寂的鐵路車庫上。
***
夜幕朝著「決戰」的方向邁進,即將迎來黎明。
在其中的一個寒冷的角落,吉田一美在自己房間的床上捲縮著身子,正陷入了苦惱之中。
(為什麼……)
她把頭整個裹進了被窩中,回想起今天下午,在把信交託給夏娜送去,跟她分別之後發生的事。想起來之後,又苦惱起來。
(為什麼,要選擇今天呢?)
池速人——自己一直信任著和尊敬著的同班同學——唯一一個可以用普通的說話方式交談的男性朋友——頭腦靈光待人親切,什麼都會做的少年——這樣的他——
(——「明天,你有沒有什麼安排呢?」——)
向吉田提出了這樣的問題。
因此,吉田以為他應該會像0往常一樣給自己提出建議,就說有加以細想,把第二天要跟坂井悠二相約會面的事情說了出來。回想起在那之後發生的事,她就不由得歲自己的傲慢和
欠缺考慮的態度感到羞愧。
當時,池的表情明顯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僵硬,她一眼就看出來了。明明看出來了,去餓沒有對這種表情所隱含的意義進行細想。如果這不是傲慢和欠缺考慮,又能稱為什麼呢?
所以——
(——「明天,在那之前的任何時間都沒問題。」——)
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
(——「能不恩能夠抽點時間陪一陪我呢?」——)
以及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自己實在是完全不明白他的意圖所在,於是就輕易地答應了下來。
(——「在那時候,我想要告訴你……」——)
在答應了他之後,自己才從他的表情當中,理解了他的真正用意和思念之情。
(——「把我……對你所抱有的感情,告訴你。」——)
他只是沒有說出直接性的言詞而已。至於他到底想說些什麼,內心到底抱有什麼樣的思念——吉田在感到震驚的同時,已經清楚地領悟到了。
(我真的不知道。)
怦怦直跳的胸口,讓她感到很難受。
他之所以給了吉田一個晚上的時間,大概是因為考慮到面對這種突如其來的表白,要她馬上回答的話實在太過分,所以才作出了讓她考慮一段時間的決定吧。這的確非常有他的風
格,然而——
(我,真的不知道。)
他所包含的這段時間,卻反而像沙漏的沙子一點點堆積起來似的,慢慢地往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