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日,命運的白稜祭第一天。
對於我,今天從注視道路對面的織原家開始。
雖然從早上六點就開始監視,一直不見芹愛外出的樣子。今天確實是缺席東日本田徑選手選拔大賽吧。
恐怕到午後為止,織原家都不會有什麼變化。這麼想著,怔怔的望到八點鐘的時候預想之外的事態發生了。因為昨晚熱水器不知怎麼就壞了,安奈桑過來借 Heater。
除了突然的來訪有點吃驚,之後的織原家倒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
下午兩點左右的時候,芹愛穿著校服出現,事態終於開始發展。
開始跟蹤後,先是目睹了讓人失語的光景。我拿給安奈桑的Bath Heater,被芹愛扔在河岸的草叢中。
芹愛不是那種隨意會破壞社會規定的人。一定是對從我借來的Bath Heater,抱有無法抹去的厭惡感吧。違法投棄的動機,我只能想到這點。
強忍撕心裂肺般的痛苦,繼續跟蹤。
今天是白稜祭的第一天。
考慮自殺的人,想必對學園祭不會有興趣,但既然穿著校服,應該是去學校吧。
找準時機把芹愛叫到時鐘部,將其封鎖其中。這樣芹愛就不可能自殺了吧。
這種方法可以組織芹愛的死。本來是這樣想的……
【抱歉。跟丟芹愛。我先回活動室】
到達白鷹高中後,預期之外的郵件從千歲前輩而來。
芹愛如果真想的話,輕易的就可以甩掉千歲前輩吧。雖然是可以預想到的事態,但因為發生在前輩身上不得不說是一種失誤。
【……都是我的錯。追到文化樓的時候,一拐角就不見了】
【前輩,你動作太大了啦——肯定是被人發覺跟蹤了吧?】
今天的雛美,也不經同意就嚼著前輩的巧克力。
【這點也難說。我承認自己動作不夠靈活。但她一次都沒回頭過。也沒有像是發現了反應】
【芹愛也許對這種很敏感呢。你看,她不是一直是這種事件的被害者嗎。那個攝影部的陰暗的……啊,抱歉,忘了本人就在現場了】
手放在嘴邊裝出一副無辜的模樣,雛美看著我。
生氣當然是沒有比這更生氣了,但說的是事實我也沒什麼好反駁的。
【車站裡的櫥窗,車窗之類上的影子被她注意到了?】
【確實也只能想到這種可能。不管怎樣,在她已經見過我的情況下再去跟蹤確實太大意了】
【誒,問題不該是前輩的體力嗎?拐個角就被別人甩掉,你是我爺爺嗎?就是因為只吃巧克力,體力才變得垃圾一樣,要多吃蔬菜,還有平時多運動才好啊】
【你說的都對】
【誒呀,這樣好了,這屋子裡的巧克力我先幫你處理了。我會給你買黃瓜的,前輩每天要吃哦】
【黃瓜百分之九十都是水,營養極端低下……】
【Shut Up!跟蹤都能跟丟的弱男人,閉嘴聽我的就好了】
我對她無語了。
【但是,芹愛的聯絡方式也知道了,要找她也不算什麼難事吧應該】
【現在只有這條路了。抱歉。綜士,現在就聯繫織原芹愛。馬上就四點了,沒時間慢慢磨了】
交換聯絡方式以來。我已經多少次在對她電話號碼和郵件地址的眺望中悵然呢。多少次在想發一封郵件又不敢發的矛盾中折戟呢。
終於,到了必須要和她聯絡的這天。
手幾乎是在顫抖著,按下和芹愛聯結的號碼後……
【您撥打的號碼已關機或者無法接通】
傳出的聲音似乎在嘲笑我廉價的希望。
【……好像關機了的樣子】
千歲前輩苦著臉。
【果然,不是我看丟了,是被人家甩開了吧。意識到被跟蹤,所以故意採取了行動。但是,為什麼……】
【是不是覺得第二個愛慕者出現了?被男人跟在後面,女孩子會覺得好恐怖的】
還是裝無辜一樣擺出Archaic Smile(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雛美看著我。
【不是誰都一定會對自己過大的評價。我不覺得織原芹愛和雛美一樣有自信心過剩的癥狀】
【前輩,你剛才又趁亂貶了我一下是吧,我沒說錯吧?】
【那還不是因為你從來滿嘴大炮,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我也有認真思考的好不好】
一副不滿的語氣,雛美兩手叉腰。
【吶,芹愛,她真的沒有Time Leap嗎】
【從上次的反應來看是這樣的。怎麼現在又提起這茬?】
【芹愛如果是Time Leaper的話,就有上一周目的記憶對吧?那個時候如果也被關起來過,那現在警戒也是理所當然的了不是嗎?】
【不,這種可能性實在太低】
以雛美來說還算是有點邏輯的推理,被千歲前輩乾脆的否定了。
【想一想你們第一次Time Leap之後的感覺。突然返回到過去,親人消失,周圍的人卻完全沒有意識到。感受到的是應該是困惑和恐懼。這時候,如果有和你同樣境遇的人出現,你會怎麼想?】
【……就算是討厭的人,也會想跟他談談吧】
【至少不會隱瞞自己所處的狀況。想要知道的事情也一大堆吧。然而芹愛對於織原亞樹那的消失,根本沒有什麼反應。這正是她不是Time Leaper的證據】
【恩,說的也是】
千歲前輩朝向我。
【綜士,五周目的世界裡,芹愛也應該沒有接電話。那個時候也是關機嗎?】
回想起一個月前經歷的【今天】。
【不,應該是不一樣的。那時候是打通了的】
【也就是,和五周目的記憶不一樣的展開了?】
還是一副嚴峻的眼神,前輩手放在下巴上。
【讓我們對現狀做出判斷的情報實在是太少。芹愛自殺的時刻一分一秒接近,我們能做的就是想定最壞的事態然後行動。你們兩個現在去白新站。綜士還記得她自殺的站台吧?】
【是,之前坐著的椅子也記得】
【綜士負責椅子,雛美負責車站入口。考慮到她的運動神經,要儘可能在遠離危險的地方逮到她】
【前輩呢?】
【我去確認一下她所在的二年一班的活動。問問她同學有沒有看到她】
五周目的世界芹愛的死亡是在下午五點以後。時間確實的碾來。
一秒鐘也好,現在需要儘快找到芹愛的所在。
2
千歲前輩新的指示下,和雛美一起返回白新站。
然而沒有一點叫得上收穫的收穫。
五周目的記憶里,下午五點半的時候,芹愛從這個車站跳向駛來的電車之前,那天的惡夢像是巨大的陰影,每輛電車通過前,腳都不自主的顫抖。然而悲劇沒有再現,時間一分一秒的經過。
亞樹那桑的消失,確實讓世界開始改變。
下午六點,七點,在車站不見芹愛的身影。
也許只是芹愛自殺的時間改變了。這種可能性的縈繞下,我已經在月台呆了三個小時以上。
在車站入口處蹲點的雛美,在學校內奔走的千歲前輩同樣沒有頭緒。
日頭已經落下。不參加夜行祭的學生,大部分都已經回家了。
因為身體不舒服沒去東日本田徑選手選拔賽的芹愛,不會還打算來參加夜行祭吧。
【被綜士和雛美同時看漏的可能性以及使用別的交通手段的可能性。這兩個可能性不能忽視。最好現在就給織原家打電話,看她是不是回家了】
晚上七點半,收到千歲前輩的郵件。
芹愛一直是做電車上下學。我在這看的死死地,要說看漏是不太可能的。跟想的一樣,接電話的是姐姐安奈桑。
【誒,綜士君?晚上好。謝謝你早上借的Bath Heater。等會正好用啦】
她的話讓不想記起的記憶浮現。
早上芹愛來學校的時候,把Bath Heater扔到河邊的草叢裡了。我揣測的動機是對於我的厭惡,而這是否又是來自己過於自卑的情結呢
【還能派上用場就好了】
【唔嗯,一定沒問題的】
手機那端傳來的安奈桑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