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夜 奧飛騨

「比起旅行本身,果然還是一起旅行的夥伴更吸引我那。一起去旅行,就好像被關在一個【密室】里一樣」

第二個開始訴說的是武田君。

他比我要小一歲,在英語會話課堂見到他的時候是一年生。纖細的外表下卻也意外的有粗獷之處,和中井還有田邊都很快熟稔起來。長谷川也曾經做出【武田君有讓人心軟的一面】,要說他也確實有這樣的性格。

武田君在大學畢業後,於東京某個科學技術專門類的出版社就職。據說是編撰教科書和面向一般公眾的概說書籍。

接下來是武田君的話。

這是四年前的秋天,前往飛騨時候的事情。

工作的地方有個叫增田的三十歲左右的男性。才剛剛就職的時候,是在同一個部里給了我很多指導的人。現在雖然是在不同的部了,私下還是經常會一起吃吃飯,約在一起玩什麼的。

十月即將結束的時候,增田前輩叫我一起去吃中飯的當兒【十一月的三連休去飛騨怎麼樣?】這麼說了一句。而同行的除了增田前輩和我,說是還有他女朋友川上彌美以及他妹妹琉璃。

說句實話,真的不能說是讓人省心的旅伴。以前也有經常一起玩,所以對於增田前輩以及他女友美彌的性格算是很了解了。兩人面對工作都是誠懇有加的成熟大人的形象,可只要這兩人聚在一起馬上就變成孩子一樣吵個不停。妹妹琉璃呢,現在是和美彌住在一起上都內的大學,但完全和姐姐是正反面性格柔弱什麼都聽她姐姐的。旅行中如果有什麼問題的時候可以想見是不會起到什麼作用的。

「所以才叫上我嗎?」

這句話後,增田前輩一句【拜託了】笑道。

但這種棘手的角色我也並不討厭就是了,【ok啊】的回答下,就促成了十一月的出行。

我的努力總算髮揮成效旅途前半還算平穩。

在新宿站集合,乘坐特急電車【AZUSA】一直到松本,在城外的町落隨便逛了逛,當晚就在市內住宿。

計畫是第二天租車,從松本越過山嶺往飛騨高山。增田前輩在住屋裡展開地圖,【國道158號線在以前是叫做野麥街道的】這樣告訴我。據說曾經是從飛騨的深山裡前往制絲工廠的女工們平日所走的路。大家一起看地圖,聽著知識廣博的增田前輩講各種軼事倒也是旅趣之一,「這樣看來明天應該挺順利」,我的想法在那時也確實有些放鬆過頭了。

從第二天早上開始氣氛就有些不對起來,也不知什麼原因,美彌就一副心情特別不好的樣子。

租來的轎車裡的空氣馬上變得沉重起來。

坐在副駕上的美彌頭扭向一邊,增田前輩則是一句話也不說握著方向盤。這種時候增田前輩是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后座上坐在我旁邊的琉璃則是如石像一般一動不動。姐姐心情不好的時候她就總是這副樣子。我也稍微作出了努力可根本沒用。我一出口,真的是更沒人說話了。

向西穿過松本街道的國道158號線一路逡巡入深山。很快國道和舊野麥街道分道揚鑣通往安房嶺。穿過漫長的隧道就是奧飛騨,在那之後盤山下行的話,十一點鐘應該就能進入飛騨高山的町落了。

我們遇見那個婆婆,就是下山前往飛騨高山的途中。

最開始看到的,是停在路邊的小麵包。車旁邊站著穿西服的男性,用力朝這邊揮手。大概是在尋求幫助的樣子。看到這場景的時候,就有一種惡寒竄上後輩。米色的麵包車不算罕見,男性也是很有禮貌,所以為什麼會冒出這樣的感受實在是不清楚。

副駕上的美彌一副發號施令的樣子。

「別停」

「想想也不可能啊」

增田前輩和事一樣的語氣下把速度降了下來。

停在小麵包的後面後,增田前輩打開車門下來。車內異常安靜,可以清楚的聽見美彌不斷嘀咕的聲音。通過後視鏡看去,穿西服的男性指著小麵包在說明著什麼。

因為想換換空氣我也從車上下來向他們走去。秋天的空氣著實生冷,落葉的潮氣和泥土的味道混雜在一起竄進鼻孔。

那個男性說是正把自己的叔母送往飛騨高山的途中。然而車子出了點狀況,這樣下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恢複。問題是叔母在飛騨高山室內有場小型講演會,而且時間已經定好了。意思就是如果諸位也是往高山去的話,能不能捎他叔母一程。確實是相當唐突的請求,但也可以看出實在是迫於無奈下的舉動。

「沒問題,來上車吧」

增田前輩的話,讓我馬上小聲道。

「等一下,她一會兒要坐在哪裡啊?」

「讓美彌坐在後面就好了。你們三個擠一擠總能坐下的吧」

「我可覺得不妙。美彌多半會生氣的」

這明顯是故意的。所以她那邊還是由我來說明比較好,這麼想著馬上回到車裡。美彌一副皺眉的樣子。

「那個人,在磨蹭什麼呢?」

「前面的車有問題的樣子。然後就拜託我們把一個人送到高山……所以暫時到後面擠一擠可以嗎?」

「不要,這種事情為什麼不商量一下就擅自決定?」

「是增田前輩答應的。美彌也有錯。從早晨開始就那副不給好臉色的樣子。所以增田前輩才會想報復一下」

「你是說錯在我?」

「增田前輩也太小氣就是了」

「就是」

「但是幫助需要幫助的人也是理所當然的對吧」

已經有了老態的女性從小麵包上下來,小聲笑著走了過來。就像是走在商店街上隨處可見的裝束的女性,實在看不出是要大老遠的翻個山過來開講演會的人。但不知為什麼我又湧起一陣戰慄的感覺。美彌像是也這樣感覺到了。

「反正我有不好的感覺」她低語道。

同乘的女性自報姓名為【MISHIMA】。

走行在前往飛騨高山的山道間,MISHIMA阿姨在副駕上說個不停。增田前輩則完全淪為了傾聽的角色,但想來沒有增田前輩在旁邊MISHIMA阿姨照樣能夠口若懸河吧。和之前沉悶的氣氛比起來現在倒是輕鬆多了。美彌又是一副不高興的樣子沉默著看著窗外,我和她之間的琉璃像是縮著身子一樣。

坐在外人的車上難免會有些擔心吧,增田前輩這樣說道後,MISHIMA阿姨爽朗的回應道【不會】,【看臉就知道是什麼人了】

「誒,我有這麼好人臉嗎?」

「我看人可是很準的」

「是這一帶的人嗎?」

「出生是在罔谷結婚後來的松本」

曾祖父經營制絲工廠,罔谷的MISHIMA當時也算是大家,可到MISHIMA阿姨結婚的時候已經沒落了。丈夫常年在當地的銀行工作,有三個孩子。長男是在松本市內經營飲食店,長女在民藝傢具公司上班,次男則是在東京工作。丈夫在退休後突然得急病去世後的現在是在長男家的旁邊獨身一人居住。這樣有時可以去長男店裡幫忙和照顧孫子,而且又有自己的工作倒也不覺得孤獨。充實的生活對於健康來說也是十分必要的。今天也是因為在飛騨高山有講演會的工作,讓侄子開車送自己的途中——MISHIMA阿姨興緻不減的講述道。

「是什麼樣的講演會呢?」

面對我的疑問,MISHIMA阿姨說出不可思議的一番話,

「對於你們來說可能會覺得是無稽之談,那就是我能看到未來。而想要了解未來的人真的是有很多的」

「手相,占星術之類的嗎」

「這種東西對我來說太難了。我的頭腦是不可能學會的」MISHIMA阿姨笑了。「我的方法很簡單。只用看那個人的樣子。這時候腦海里就會浮現出很多東西對吧。人的樣子真的是會透漏出很多東西吶。這之前的東西全部都體現在臉上,這之後的事情也大致上得以明了。我就是把這些東西說出來而已」

這個時候,琉璃意外的插話道。

「我的樣子看起來怎麼樣呢」

「琉璃,注意點哦」增田前輩一副訓誡的語氣。「這可是MISHIMA阿姨的工工作……」

「沒事的」MISHIMA阿姨微笑道。「但有時候也會看到不好的東西。會看到的意思,就是說無法無視」

這時候,美彌一副帶刺的語氣說道。

「這種東西,我是不相信的」

總之就是想發泄一下心中的不滿吧。

MISHIMA阿姨轉過頭,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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