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負責區域的打掃完畢後,便用這雙腳朝向社團教室移動。
一邊從長褲的口袋中拿出社團教室的鑰匙,一邊走上樓梯。於東西雜亂堆積的走廊上前進,在最靠近裡頭的社團教室前方停下腳步。4號館——通稱「社團教室大樓」的四三○三號室。這裡便是現在已變成《豬之騎士團》的前文藝社的社團教室。
抬頭往位於門上的換氣窗一看,可以見到社團教室里的燈光是亮著的。我將鑰匙收了起來,敲了敲門。
「辛苦了——」
已經預測到了有社員先來一事。
然而待在社團教室里的卻跟我原先所預想的是不同人物。
「你好~~辛苦了。」
回應我的招呼的是今年也正式成為了同班同學的圓城。雖說大概是由於打掃組別的不同因而出現了抵達時間的差異——
「咦?你的打工呢?」
身為打工戰士的圓城參加社團活動的機率頗低,一周來個兩次左右是很普通的事。本來聽她說過今天也有打工的輪班要上的。
不過,過去也曾經有過幾次像這樣的情況。圓城火雛她在本該有打工的那一天卻於社團中露臉時。這種時候肯定是——
「炎上了。」(注8:「炎上」在社群網站中有上傳者的網誌於短時間內受到閱讀者大量負面評論的意味。)
發生了如同現在圓城自己若無其事開口說出的事情。
我低下頭,按揉著猶如疼痛般感覺的眉間,然後對圓城發問道:
「呃……這句話並不是指你把橫躺在冷藏室里的畫面上傳到推特上之類的事嗎?」
「嗯。就如字面上說的,是真的燒了。」
「真的燒了」
「全燒掉了。」
「全燒掉了。」
「這次是個不懂該怎麼畫出熊熊烈火的美大生所放的火,要是感覺不順心的話就給我像個美大生一樣踩著腳踏車直直衝到宗谷岬啊。」
「宗谷岬。」
被那股氣勢所壓倒我只能重複她說出的話語。接著沉默持續了好一陣子,而將其打破的是我的嘆息聲。
「這次好像是燒肉店對吧?本來還想說這次你做的時間挺長的吶。」
「也是呢。因為維持了半年,還在想不知道嫌疑是否已經消除時就冒出這場災難。」
「所謂事隔半年後的第三次,這麼回事吶。」
「不要說得好像甲子園一樣。」
雖然圓城「姆~~」地鼓起臉頰半睜著眼看了過來,但絲毫沒有半點魄力。不如說反倒讓人覺得有些可愛。
「呀——不過該說你也相當不走運嗎……或者反過來說該不會是被什麼附身了吧?」
「說不定是這樣呢。所謂的火屬性就像差強人意的王道似的,感覺很討厭。」
「那麼,你覺得是要什麼屬性才好?」
「嗯~~嗯……虛無?」
「中二病嗎你。」
或者該說是檸檬醬嗎。(注9:「檸檬醬」出處為動畫「零之使魔F」第二話中的台詞,意指屬性為「虛無」的魔法使露易絲。下一句琢郎所想到的則是引用同作品第一季主題曲的歌詞。)
將「兩人的愛情史該不會就這麼從初吻開始了吧」這類的思緒趕到腦袋的角落邊,我對圓城詢問道。
「不過縱了火而且全都燒掉,還真是不平靜吶。你有哪裡受傷之類的嗎?」
「當時我並沒有在現場。」
「這樣啊。那真是太好了。」
面對我的應對,圓城的目光突然閃亮了起來。
「啊!?難道說,你這是在為我擔心之類的嗎?」
「沒錯啊?」
因為是不死鳥,或許不論身負燒傷還是會被燒死她都無所謂也說不定,不過跟老是死掉之後復活過來的冥不一樣,我並沒有見過圓城實際復活的場面。既然如此,會擔心她也是當然的了。
不知怎麼的,圓城像是在意起自己的瀏海似地撥弄了一下後,以上眺的視線抬頭朝我看了過來。
「是、是這樣子……嗎?」
「是啊。要不然,試想你在臉上弄個燒傷看看。要是從你身上把『可愛』拿掉的話還剩下些什麼啊?」
「還會剩下沒有必要被蠢豬來擔心程度的種種事物喔。」
即使失去了工作,嘴上的惡毒依然健在——看樣子圓城還是平常的圓城。因為感覺還挺有精神的,稍微安心了。
「不過嘛,就算我當時剛好在場,搞不好也只會情緒激動到跳起敦盛(注10:敦盛是日本民間藝術幸若舞的曲目之一,為織田信長相當中意的曲目。許多作品提及本能寺之變時都會有織田信長於最後跳著敦盛消失於大火中的描寫。)的程度吧。」
「你會跳嗎?」
「完全不會。」
「真隨便啊你。」
「可遠遠不及阿澤你的隨便程度喔。」
「確實吶。」
這個寶座怎麼可能讓給你呢,在這社團裡頭最隨便的人就是我了。
重整謎樣的自尊心於心裡宣誓,同時向圓城提問:
「既然打工的店沒了,意思是說又得找新的了嗎?」
「是啊,就是這樣。雖然也有跟我提過讓我轉去分店——不過當我打算安慰失意消沉的店長而丟出了『如果不是肉而是店燒起來的話該怎麼辦』這般雅緻的笑話後,就被他說了『你從明天開始不用來了』。」
「這是當然的吧。」
發言的時候還是稍微謹慎一點吧。
關於圓城她今天難得會過來這件事,談到這邊應該就可以了吧。比起這個我更在意的,是我一開始所預想的人物並不在一事。
「話說回來,郡同學呢?」
面對我的提問,圓城輕輕地聳了聳肩。
「我來的時候她就已經不在了。搞不好是跑去買YOUNG JUMP了吧。」
「啊~~應該是這樣吧。」
畢竟今天是星期四。那個作為怠惰化身的人,也就只有YOUNG JUMP會靠自己跑去買了。要是有學弟妹進來的話,在名字被記住之前恐怕就會以「YOUNG JUMP的人」或是「在地板上睡覺的人」被記住了吧。
正當我做著這樣的想像,從圓城那邊傳來了似是感到奇怪的視線。
「你在那默默怪笑是做什麼?」
「沒什麼,只是想到我去年也是在心中喊風花學姊叫『櫻Trick學姊』(注11:櫻Trick為漫畫家タチ所繪的百合向四格漫畫。)吶,這種事。」
「原來如此——小風她說到給人的第一印象的確是那種感覺呢。」
也不知道她對於受到如此評價的另一位擔任者的正是自己這點到底有沒有自覺,圓城像是認同似地「嗯嗯」點著頭。而,說到學弟妹——
「話說回來,有個新社員加入了。」
我才剛說出這句話,圓城便半反射性地反問道:
「咦,是真的嗎?」
「是真的。」
接著,圓城這次像是進一步在腦內咀嚼過我的話語而轉變成慎重的語調:
「咦?意思是說,對方是見到那張傳單才來的嗎?」
「見到傳單才來的。」
甚至對我學她語調說話一事都沒有做出吐槽,她認真沉思,而圓城再次開口時所說出的話語——
「那人是神●病嗎。」
「直話直說啊。」
要說這樣才像圓城的話,確實是圓城的風格。我想要為岸同學講好話而繼續說道:
「聽她說,似乎是以成為一個與女騎士稱呼相稱的人物作為目標。」
「唔哇……是個不妙的傢伙呢。」
沒有反駁的餘地。如果岸同學不是女孩子的話,我也會希望與她拉開一定距離。
「就像是唐吉訶德一樣對吧。」
混雜著苦笑這麼說後,圓城輕輕歪了歪頭。
「為什麼會變成在說零售賣場的事了?」(注12:日本有一家連鎖零售賣場名字就叫唐吉訶德。拉曼恰為唐吉訶德的家鄉。)
「……不,現在說的並不是指賣場。我說,你好歹也是個文藝社社員吧?」
對於我的指正,圓城做了一個「欸嘿嘿☆」的反應。雖然不想承認,儘管無法釋懷,即使無法認同,但真的好可愛。
「我只是稍微裝傻了一下而已喔。就像是拉曼恰?之類的感覺對吧?哎呀——是這樣啊——新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