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台界,南荒,天道盟駐地,大荒山地界。
藉助天門仙山的守護陣法和純陽法寶星河圖卷,一個以大荒山為中心,朝著四周延綿數萬里的龐大陣法已然成型。
此陣上接無量星辰、下連浩瀚地氣,以百位金丹宗師常年坐鎮,一旦全力而動,足可以發揮出不亞於三劫元神真人的毀滅之力。
大荒山上空,天道盟議事大殿靜靜懸浮在裊裊白雲之中,作為大陣核心,此殿無時無刻不在吞吐著浩瀚的天地靈氣。
大殿四周縈繞的白雲,俱都是濃郁到極點的靈氣匯聚而成,常人在內,呼吸間即可百病全消,通體舒暢;修士在此,一日修行,也勝過經年苦修。
大殿正中,張玉兒正盤膝端坐在一張玉案之後,身前懸浮著純陽法寶百靈斬仙劍,正自閉目靜修。
經過這些年的整合,天道盟早已不復初建之時的混亂,六堂各施其職,一切事務都已經走向正軌。
作為副盟主的張玉兒,也不必再像當初一般,事事操勞,可以有不少的時間用來修行,增益修為。
得益於她體內的無上劍意,張玉兒的修為進度極快,不過百年,金丹已經徹底凝實,正式踏入金丹中期。
接下來則是在金丹之中孕育元神,一點點的壯大,最終在某一刻破劫而出,成就元神。
以目前的修為進度推算,她有把握最遲在三百年內踏入金丹後期,一千年內金丹圓滿,觸摸到那元神大道的邊緣。
這種進度,即使放眼整個修行界,也是極為驚人的!
當然,這也要看跟誰比。
這處寂靜的大殿之中,虛空悄然泛起漣漪,一道身著青衫的男子緩緩浮現,男子的臉色有些憔悴,但眼神之中卻滿是喜悅,正是渡劫而回的陳子昂。
此時的他,已經是一位二劫元神,而且霸體初成,單憑肉身,也可比肩同等境界的純陽法寶。
齊天棍、風雷鼓俱都一一煉成。
因果、氣運之道,曾經是他唯一的薄弱之處,此番經過心魔之劫,也已經得以鞏固,並納入霸體神通之內,成就數種神通。
「嗯?」
陳子昂到來,並未隱藏自己的氣息,自然瞞不住不遠處的張玉兒。
一股浩蕩劍意憑空一現,朝著四方湧來,不過在接觸到陳子昂身上那股熟悉的氣息之時,就瞬間消散無蹤。
「你回來了。」
睜開雙眸,張玉兒眼帶喜悅,上下打量了一番陳子昂。
對於陳子昂一去經年,留下偌大個天道盟給她一人支撐,她並未多說什麼,甚至就連開玩笑的抱怨也是一句全無,只有見到陳子昂之時心中真誠的欣喜。
一如她的性格,堅韌而又純粹。
「我回來了,這些年怎麼樣?」
陳子昂也是回之一笑,有些人,只要見到,總是會忍不住發自內心的露出笑顏。
與此同時,他單手揉了揉頭顱一側,元神之力開始朝著與籠罩此地的陣法開始接觸,並依靠他留下來的手段,接管屬於他的權能。
作為天道盟的盟主,此陣的建設者,星河圖卷的擁有著,他自然也擁有大陣的一部分掌控之權。
「倒是沒什麼大事。」
張玉兒眨了眨雙眸,踱著步子圍著陳子昂緩緩轉了兩圈,眼眸中的驚疑也越來越深。
「你……突破了?」
「嗯,突破了。」
陳子昂點了點頭,神色之間的些許憔悴也在這片刻功夫,悄然散去。
「元神?」
「當然。」
張玉兒沒有再問,只是停下腳步,眼神複雜的看著陳子昂,驚訝、欣喜與難以置信的情緒不可遏制的透體而出。
「這真是……真是……」
緩緩搖了搖頭,張玉兒最終卻是沒能說出什麼,只是深深一嘆,以作感慨。
猶記當初,在百餘年前兩人初識之時,陳子昂還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道基修士,修為遠不及她。
如今不過區區一百多年過去,陳子昂的修為不僅後來居上,而且還成為了此界修士巔峰的存在,證道了元神之境。
而這一切,還是在張玉兒自身也在突飛猛進的情況之下!
這種速度,已是無法用常理來解釋。
「你也知道的,我有其他機遇,有此成就算不得什麼。」
陳子昂頓了頓,開口解釋了一句。
對於他腦海之中的神秘石門,修為越高,陳子昂卻越發感到忌憚,以前還曾與張玉兒說起過自己的某些機遇,此時卻不願再多談。
張玉兒點了點頭,以她的性格,陳子昂不說,她也不會追問。而且,不管陳子昂身上有什麼秘密,至少她絕不會認為會對自己有害的。
「看來,我們要準備一下你的元神大典了。」
元神大典向來是修行界最為盛大的典禮,這象徵著又有一位修士踏入超脫之途,證道長生,乃是與天同慶之事。
若是陳子昂舉辦元神大典,定然要比天道盟成立大典要來的隆重的多。
至少,這次天道盟相邀的主角,也不會是金丹宗師,而是各門各派那些幾乎不曾現世的元神真人。
「此事不急!」
陳子昂搖了搖頭,他對於這種典禮行事並不熱切。當然,他也不會刻意拒絕,畢竟會有不少好處。
不過,現在似乎有一件事已經來到跟前,已經沒有多少時間操持典禮了。
「夜南詔沒有來過消息?」
此時距離夜南詔與他的七十年之約已經臨近,按理來說,夜南詔那邊應該也該有消息過來了。
「自是來過,不過都被我推了過去。」
張玉兒點了點頭,她身為下任萬象門門主的繼承者,自然也十分關心這次迎回萬象真人遺骸之事。
「若是你擔心誤了夜師兄的事,那大可不必。我們有的是借口拖延時間。」
相較於萬象門,張玉兒自是與陳子昂更為親近。
「沒有那個必要,早晚都要走一趟。」
陳子昂擺了擺手,反身朝著上方的盟主寶座行去。
「有一個金丹的身份,也許還能方便我行事。」
「那可未必,我想沒人會把你當作金丹來對待的。」
張玉兒一笑,看陳子昂態度堅決,也不在堅持。
而在此時,大殿外一道流光橫空,落在大殿之前,顯出一位道袍老者,卻是新任的內務堂副堂主天殘叟耿缺。
「盟主,您出關了?」
耿缺在見到上方端坐的陳子昂之時,有過一剎那的愣神,顯然沒有想到這次前來會碰到閉關數年的盟主。
「嗯,看你來得匆忙,可是有急事?」
陳子昂單手托起欲要跪下的耿缺,緩聲開口。
「確實有件麻煩事。」
響起此事,耿缺就是眉頭一皺。
「何事?說來聽聽。」
張玉兒在一旁開口問道。
「是這樣,魔門月魔刀一脈的金丹宗師文思月叛門出逃,說是逃到了我們南荒,魔門的人想進來找一找。」
耿缺低著頭,把事情一一道來。
「而且,他們希望我們天道盟能夠提供一些援助。當然,魔門那裡也會給一些報酬,作為答謝。」
「不行!人,我們可以幫他們找,他們的人,不能進來。」
陳子昂毫不猶豫的開口拒絕。
雖然他曾經說過南荒的規矩,禁止元神入內,但其實有某些金丹宗師也是不得允許不得入內的。
尤其是前來尋人,偌大南荒,他們要找人,還是金丹宗師,定然會施展一些極為強大的搜尋之術,其中很可能會探尋到天道盟在南荒設下的秘密據點一類的東西。
這種手段,不管在哪裡都會被禁止的。
一如當初太玄派和馭獸齋在萬象門的地盤拿人,就算他們要拿的是區區道基修士,也要報備之後,才可行動。
「這……怕是有些不妥!」
耿缺聲音微頓,似有苦惱。
「如何不妥?」
陳子昂皺眉。
「子昂,你有所不知。」
張玉兒在一旁主動插口,神情也是有些苦澀。
「前段時間,金剛宗的一位真傳弟子盜走了他們的鎮宗經卷,逃到了南荒,法如大師前來求援,我們是讓他們進來的。」
「這件事過去還沒有多久,我們就把魔門拒絕,怕是會惡了他們。」
「這樣啊!」
陳子昂點了點頭,眼神微微閃了幾閃。
「耿缺。」
「屬下在!」
耿缺身軀一躬,抱拳施禮。
「你去通知執法堂的青元子,讓他協助你擒下善功堂的托天客墨駒,把他交給魔門,此事他們自然不會再提。」
「切記,小心一些。」
「這……是!」
耿缺一愣,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