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一個人去那裡,大概是因為不想被任何人看到吧。
去拜祭冴子。但就算做這樣的事情,也無法讓自己平靜下來。對此,健一自己也心知肚明。
「沒有一個人在嗎。」
然而,一旦沒有一個人在,又有種少了點什麼的空虛感。
這是次完全不合時宜的祭拜。既不是冴子的忌日,也沒有什麼特殊的意義。也不是周末,所以只有遊手好閒的大學生之流才能在這個時點還有空前來了。
所以說,連一個以前的熟人也沒遇到也是當然的。
在神奈川縣的橫須賀,某個能看見海的小丘上有一座稱不上太大的墓園,而她的墓就建在墓園的一角。
雖然伴著波濤的海風有些寒冷,但這一天的氣候還算不錯。所以雖然已近年末,也不太難捱。
「不過,收拾的還挺整潔啊。」
健一察覺到了最近曾有誰來過這裡。
是因為這個吧。健一不禁覺得來到這裡的理由大部分已經不需要自己操心了。(此句存疑。)
也不是因為想做什麼才來到這裡的。不知為何就到這裡來了。到現在健一才重新認識到了這一點。
「就算說是來送行,事到如今也太晚了啊。」
漂亮的黑色墓碑上刻著「榛名家之墓」的字樣。
冴子並不是以有馬冴子的身份,而是作為榛名冴子下葬的。
健一覺得這恐怕是出於冴子自己的願望。冴子的母親在冴子去世之際,察覺了這一點。
「榛名……冴子嗎。」
即使如此,對於健一來說,冴子還是那個「有馬同學」。
健一沒有用除此以外的方式稱呼過冴子。
就算是兩人獨處時,也是這樣。親昵地只用名字來叫冴子,健一一次也沒做過。
照顧冴子時也是,冴子沒有說過自己叫做榛名冴子。
也沒有說過想被用「榛名」來稱呼。
所以對於健一,冴子直到現在還是「有馬同學」。
「但是榛名冴子才是你真正的名字啊。」
是因為這件事嗎,健一無法把此處當做冴子的墓地。
事到如今,也並不是覺得冴子其實還沒有去世什麼的,但總有種莫名的違和感。
「有馬同學」的墓是在別處。也許健一就是這樣認為也說不定。
「那種事……明明不可能的。」
所以健一馬上就自言自語著否定了。
但心裡總殘留著一點無法安心的感覺。
「健,健一?」
就在那時,健一聽到了有誰叫著自己的聲音。
「……螢火蟲?」
轉過頭去,就看到了螢子正站在那裡。
雖然說成喪服太誇張了點,但穿著黑色禮服的螢子,對於健一來說感到有些脫離現實。
大概是因為直到剛才還感覺沒有一個人在,螢子的出現更顯得突兀了。(此句有疑問)
「你這傢伙,怎麼會在這裡啊?」
看來螢子也有一樣的感覺。
「這可是我想說的話啊。螢火蟲才是,怎麼會在這裡的?」
健一來的不合時宜暫且不說,至少是有來這裡的理由的。但健一無法認為螢子來這裡也是出於同樣的理由。
螢子應該不是為了來冴子的墓前拜祭才來這裡的。
螢子和冴子應該沒有見過面,而就算是健一也知道,以螢子的性格來說,是不會特意來拜祭沒有見過面的冴子的墓的。
「我只是來拜祭的。」
但不知螢子是否在動搖,回答了這麼一句不像是回答的話。
「……大概是吧。」
「嘛,就是這樣。會出於其他原因來這種地方的傢伙不存在吧。」
然後螢子好像察覺到自己講了些奇怪的話,自言自語地嘟噥著。
「大概吧。」
然後,健一發現了螢子是獨自前來的。
「……怎麼了?」
大概是因為健一一直盯著螢子的關係,螢子不滿地問道。
「不,只是在想『不是跟其他人一起來的嗎』這樣。「
拜祭應該不是獨自一個人來做的事情吧。健一這樣思考著的同時,才重新察覺到自己也是一個人來的。
「因為圭一郎好像不怎麼想來。」
果然,螢子還是覺得一個人獨自來祭拜有點奇怪吧。雖然如此,和一個人來的健一作為姐弟,大概也有某種相通的部分吧。(此句存疑)
螢子是不是對於這種不可思議的狀況想要解釋什麼呢,她說出了本來應該一起來的人的名字。
荊木圭一郎。這是螢子丈夫的名字。聽到這裡,健一才頭一次意識到,這麼說來姐姐的名字也和很久以前的不一樣了。
荊木螢子。這是姐姐現在的名字。
「是啊,螢火蟲的名字現在也變了啊。」
健一對這種理所當然的事情,感到有點吃驚。
「嗯?」
「是在想『螢火蟲的名字已經不是絹川螢子了啊』。」
「……到最近才終於習慣了。」
然而沒想到的是,螢子對於自己成為了荊木螢子這件事好像也覺得很不可思議。
「那麼,你來拜祭的對象是圭一郎先生認識的人?」
會出現圭一郎的名字,大概就是這種原因吧,健一心想。
「是圭一郎以前喜歡的女孩子啊。不,不對。現在也依舊喜歡著啊。」
螢子這樣說著,神色稍認真了些,但口氣卻顯得有點敷衍。
「圭一郎先生以前喜歡的人,嗎」
聽到這句話,健一思考了一下,但老實說完全想像不出來。
原本健一就沒有見過圭一郎。
雖說父親也提供了很多協助,但健一和圭一郎兩人的確沒有過見面的機會。
所以對健一來說,圭一郎一直只是個在電視上常常能看到的人而已。
「嘛,我也沒有見過呢。」
正想問問螢子,那是個怎樣的人,然而螢子像是要聲明似的先堵住了健一。
「來拜祭一次都沒見過的人嗎……」
對於螢子會做這種事,健一大感意外。直到剛剛還覺得螢子不會做這種事,所以現在的意外感更強烈了。
「有點在想的事情呢。以前也有一次,雖然說是和圭一郎一起的,但也是來過的喲。」
「這樣啊」
健一恍惚地回答,察覺到自己彷彿抓到了回憶里的什麼。
「怎麼了啊,健一?」
「不,這麼說來,我說不定聽說過那個人啊。」
關於圭一郎喜歡的女性,健一僅僅聽說過一次,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健一回想了起來。
「……是嗎?」
「是源先生的女兒吧?」
和刻也交談時,遇到了他稱之為源先生的男性。就是在那時,源先生告訴了健一那件事。
圭一郎愛著源先生的女兒的那件事。
「……那是誰啊?」
不過螢子似乎並沒有見過源先生。
「呃……是叫源靜夫的人來著,不對嗎?」
健一這樣說著,想起了一開始說的就是源先生的女兒的事情。
「既然姓『源』的話,大概就是吧。「
可能也是出於這個原因吧,螢子也露出了無法釋懷的表情。
「呃,女兒的名字是……「
健一在自己的記憶中回溯,但還是沒有想起那個名字。源先生好像沒有說過女兒其他的事情。
「雨音喲。源雨音。「
螢子像是要幫助健一回想似的,告訴了他那個名字。
「雨音?「
健一對於這個名字不可謂不吃驚。因為,從其他人那裡也好幾次聽到過這個名字。
「是啊,是雨音。怎麼了嗎?「
「我,聽說過這個人。「
「剛剛就說過了。「
「不,和剛才的不一樣。「
健一想起了從別處聽來的內容。
對,那是在早苗的店裡打工時聽到的話。
「不一樣?「
「我打工的那家咖啡店,那裡的老闆認識那個叫雨音的人。「
健一如此說著,又想起了早苗也認識圭一郎。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