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有條理的管理人 序章 他熱愛著投籃

流輝是不是還像以前一樣?

曾想著這樣的事情。

之所以這麼想,是因為他現在也成了小小的名人。

他進入高中後的活躍是相當不錯的事情。

才一年級就成了明星。率領著籃球本沒什麼名氣的那所高中獲得高中體育大會、國民體育大會、全國高中選拔賽的優勝之類的事情,至今也時常會有。

去年冬季時被選為日本代表候補,並實際地與各國選手對戰,可以說是耀眼般地活躍。

由於他在中學時代的正式比賽中未曾出場,因此有「為什麼這樣卓越的人才沒有出現在世上,他當時在做些什麼」之類的議論。

托他的福,以前他在等待玲璃學姐時一直用來投籃的國道邊上的鐵環也成了觀光名景。

那是夢想成為籃球明星的年輕人們聚集聊天的結果。

「那個九條流輝中學時一直在這裡練習」之類的說法就這樣傳開。

對於看過練習現場實際上是什麼樣子的我來說這是百看不厭光景。

他一直是一個人。並且一直不說話。

他喜歡投籃,真的非常喜歡投籃,在時間允許的情況下會一直投籃。

並且,想被誰認可之類的想法一定是沒有的。

僅僅是想變得擅長,自己想出方法,然後實踐。

因此知道這樣的他的我,覺得來到鐵環處滿足了似的看著的年輕人之中不會出現像流輝一樣的人了吧。

「流輝!流輝!」

正想說由於上述種種原因被奪去了練習場所的流輝會在哪裡呢,結果他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地出現在他家的庭院里。

他恐怕是在像平常一樣練習吧。我像從前一樣出聲打斷了他。

「好久不見啦,學姐。」

他像以前一樣,一邊用一副麻煩死了的臉回應我一邊還是打了招呼。

「好久不見,流輝。雖說這樣我要做你的學姐到什麼時候啊?」

我稍稍有些嘆氣地這樣問道。流輝像從前一樣,就是這種感覺。

「……果然還是有些奇怪么?雖說這樣,完全沒考慮過緩中稱呼好么這類事。」

雖說如此,流輝也好像稍稍地為對方著想了。如果是以前的他一定會說「學姐就是學姐」然後就此打住。

「叫八雲同學會和你哥哥弄混,叫狹霧同學的話也不是很好。」

「……感覺好象不怎麼協調啊……」

流輝露出脫力的笑容。

「那麼還是叫學姐好了。直到哥哥和玲璃學姐結婚為止就這樣吧。」

我試著轉移話題。

「那在那之後叫什麼啊?」

「應該是叫姐姐吧?」(coldcloude:此處原文是「義姉」,應該是姐夫的妹妹,我想不出來該怎麼叫了……)

「不過,到那時我或許不在日本了吧。」

流輝對我的提案不置可否,說出了這樣的話。

「我要去美國了。」

於是我立刻理解了他說的意思。

「不過,這也就是我隨隨便便的希望罷了。」

「稍微有些想法了嗎?」

「想法?」

「以前是只要能投籃就好的吧?只要能投籃的話這裡就足夠了,沒必要跑到美國去吧?」

看來流輝在我說之前並沒有意識到還有這種不同的思考方式。臉上浮現出奇怪的表情開始思考。

「但是也可以理解。流輝啊,你在日本沒有對手了吧。」

我想對於作為日本的代表被選上、一說起來是日本的九條這一名號的他,這應該是理所當然的事。

「應該不是這樣吧,還是有幾個人的吧。」

但是對他來說這話是不正確的吧。果然他與其他人的評價標準似乎有些差異。

「『有幾個人』啊。」

「不過,數量也好比例也罷,不是這樣的問題。」

「是說美國那邊強人更多一點嗎?」

「對。還沒有跟全國大會上都不會出現的強人對戰過呢。」

「流輝每天都想與強敵對戰呢。」

這樣的話,我想去美國的確是個好方法。不過他好像仍在考慮著一些稍稍不同的事。

「嗯……更正確的說法是一天好幾次。」

「……原來如此。很辛苦啊,流輝。」

雖說如此,他只要一有時間就會練習投籃。並且是設想很具體的實戰環境的那種。做出這樣的事情得他應該沒有經歷過身心精力完全耗盡的狀況吧。

「不過啊,前輩說的或許是正確的吧。」

是在考慮別的事情么?流輝說的是什麼事情呢?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嗯?」

「沒什麼,就是並不是非要去美國才能投籃的事情。」

「那僅僅是有些欺負人的話罷了。流輝雖然是這麼說的,但果真喜歡籃球么之類的……」

是當作輕鬆的玩笑話說出去的,信以為真的話我悔恨困擾的。

「倒也不是這麼一回事。」

「這樣么?」

「雖然不討厭籃球,但煩人的事情有很多也是事實。」

「煩人的事情么?」

我想那一定是周圍很吵鬧之類的事情。他只是純粹地想打籃球,被這裡那裡的人們聽說之類的事情是討厭的。

「呃,玲璃說在這裡練習也可以時倒是很不錯,在用國道邊上的鐵圈也不太小心。」

「……說得也是。」

我從他的話中讀出他應該是察覺到現在必須要小心地練習才行的事情。

「我覺得如果說是想成為像我一樣的球員,不要來見我的練習方法更好吧。這麼說了之後會被很奇怪地看著。」

「……說出來了。」

我一邊吃驚一邊想著這果然是流輝啊。

「難道不是這樣嗎?難道和我見面籃球就會打得好了嗎?就能投進籃了嗎?」

「呃,比如可以在以後的練習中身體力行之類不是嗎?」

「是這樣嗎。」

流輝露出一副一點也不能理解的表情。這是當然的。他沒有因為憧憬什麼人而變得擅長的經驗吧。

「是憧憬哦。」

因此我也要說些應該說的話。

「憧憬?」

「並不是想事實上變得擅長。想體會變得擅長的感覺。應該是這樣吧。」

「我是不太明白啦。」

「呃,是想讓感覺變好啦。所以不一定是投籃變好啦,其他的感覺變好了也好吧。」

「是這麼一回事么。」

即使這麼說,流輝果然還是一副不理解的表情。

我想這也並不是不合理。他是會令人吃驚的純粹的人。用別人的方法是不能滿足的。

對他來說投籃變得擅長這件事本身就有重大的意義。打籃球也好,去美國也好,一定不過是達成這件事的手段。他就是這樣的人。

「那個,流輝。」

因此我覺得有些在意。由於出名而失去了練習場所的流輝對現狀是怎樣想的呢?

「怎麼了?」

「流輝對於進入高中籃球部的事情後悔嗎?」

雖然在社會上被看作成功人士,但從投籃這件事來看,和以前相比噪音增多了。我想知道他對這些的感覺。

「雖然麻煩事增多了是事實。」

「但是覺得這樣也不錯?」

「對。現實和我想像的果然差得很遠。就籃球這一項來說也時常會超出我的預想。」

「時常……啊。」

「所以我倒是想向給我這個機會的籃球部顧問中沖表示感謝呢。」

流輝稍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出這種話。

「流輝也完全成了大人了嘛。」

「成了大人了啊……最近還被中沖罵了很多次呃。不過他怎麼想我也不是特別在意,主要是想著別給隊員添麻煩了。」

「中沖啊。」

我想著中沖是這樣的性格嗎。

他中學時代不怎麼說話,在籃球部里也高高在上,想來算是很孤高的人吧。

「他啊,表面上真的是很好的人,但練習的時候就是魔鬼了。新入部員大部分都退出了絕對是因為他。」

「但是你不討厭那樣的他吧?練習時的魔鬼我想主要是流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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