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等待春天的花蕾 番外篇 祭典音樂

一個月一次的神事結束後,御城彼方換上平時穿的便服,急忙趕到朋友身邊。

「讓你們久等了!」

水脈、貓目、真夜還有蘇芳站在龍頭神社的鳥居下方等候。

「太慢了吧,我快餓死了。」

「抱歉,貓目先生,我請你吃廟會上賣的小吃吧。」

「哎唷,這麼闊氣?那我要點串烤牛五花。」

「你也太不客氣了吧……」

彼方心頭一涼。水脈與蘇芳則笑咪咪地看著兩人一來一往的對話。

「我們走吧!炒麵跟烤玉米,還有射擊遊戲跟撈金魚攤位都在等著我們!」

管家打扮的真夜打頭陣,明明已經去過好幾次,但真夜仍對廟會感到好奇,今天也一樣興奮得雙眼發亮。

龍頭神社在緣日舉行神事,同時也舉辦廟會。

神社境內排列著一整排攤販。耳邊聽見大阪燒在鐵板上煎得滋滋作響的聲音,空氣里飄著小蜂蜜蛋糕的甘甜香氣。路上還看見八百商店的老闆——狸貓八百搖晃著肥胖的肚子賣彈珠汽水。大家一起跟他買了汽水。拿著買的小吃邊走邊吃的樂趣可說是廟會的精華。

蘇芳看著淡藍色的玻璃瓶身,頗有感觸地說:

「我喜歡彈珠汽水,味道跟碳酸的口感就不用多提了,連瓶子的造型也這麼好看,裡頭還有彈珠。貓目次郎好像很想要裡頭的彈珠,要想盡辦法拿出來嗎?」

「誰會做這麼幼稚的行為?」

貓目嗤之以鼻。

可是彼方卻清楚記得,夏天貓目喝彈珠汽水時,對裡頭的彈珠非常有興趣。

「辯解什麼嘛,蘇芳先生都看見了……」

「啊?你說什麼?」

「沒什麼!」彼方嘟起嘴巴。

「呵呵,你們感情真好。」

水脈開心地說,他們兩人則異口同聲地抗議:「一點都不好!」

「你們真像是親兄弟,再加上蘇芳大人就變成、呃……弟……兄……鎮……?」

「真夜先生,鎮什麼啊……」

雖然蘇芳先生確實是小鎮沒錯啦。彼方揉了揉眉心。

「我無所謂。不過若以實際年齡計算,我即使是哥哥,也是跟他們兩個年紀差很多的哥哥。」

「乾脆這樣好了,將你變成人形的日子訂為生日,你就能當他們兩個的可愛弟弟。」水脈提議。

「嗯,好主意。那我就現在認親好了,彼方哥哥。」

「不要用那麼成熟的語氣喊我哥哥啦,完全不像可愛的弟弟……」

彼方聽了有點提不起勁,蘇芳卻不甚在意。

「要不要去撈金魚的攤子看看?」一行人因蘇芳的提議而移動。

到了撈金魚的攤位前,彼方仔細觀察著金魚的池子。

「歡迎光臨!」穿著肚圍的大叔滿臉堆笑。不同的是,他是一隻貉,和八百他們一樣是妖怪老闆。

「今天有特選的金魚喔。除了和金之外,你們看,還有蘭壽(注12)。」

「哇,蘭壽很少見啊。胖胖的真可愛。」

水脈笑逐顏開,頭上有著許多肉瘤的紅色金魚正在池子里游來游去。

「彼方同學,你知道金魚的起源嗎?」

「嘆?不知道。」

彼方疑惑地偏著頭,水脈則開始替他說明:

「金魚本是棲息於中國南方的鯽魚,後來產生突變,大自然中首次出現全身紅色的鯽魚,讓大家感到非常驚訝。因為在大自然中,沒有保護色的魚通常會先被吃掉。」

「確實如此,那麼這些紅色的魚怎麼存活下來的呢?」

「這可能得問魚才知道……後來大家開始繁殖這些突變的紅色鯽魚,使得紅色鯽魚的數量日漸增加。」

「然後就變成現在我們看到的金魚?」

嗯。水脈緊盯著池子點頭。

「我喜歡的品種是土佐錦魚,可惜這裡沒有。土佐錦魚的尾鰭宛如裙擺般飄逸,十分可愛。」

「嗯,我曾經在水族館看過土佐錦魚。真的很漂亮,可是——」

彼方瞥了站在池子角落,雙眼閃閃發亮地貓目一眼。

「貓目大人,你怎麼了?表情好可怕!」

「不要跟我講話,陸奧的管家。我正使出渾身解數抵抗自己的本能。」

貓目以視線追著金魚跑,蘇芳見了他的模樣,恍然大悟:「對了。」

「貓最喜歡吃魚。」

「哎呀,水脈大人家有貓目住著,我想你還是別撈金魚比較好。」

貉很遺憾似地建議,水脈聽了垂頭喪氣。

「老爺,請放心。即使流血流淚,我也會為了你忍耐!」

「不。我不希望次郎勉強自己。金魚大可以趁廟會的時候來觀賞就好。」

「歡迎水脈大人來我這裡觀賞金魚。」貉大方地點頭。

「多謝你。」水脈朝老闆行禮後,帶著大家前往下一個地方。

拜殿里仍有零星的香客,是一些來不及參與神事的妖怪。

大多數的妖怪會選擇在神事結束後參拜。因為剛結束時水脈仍在殿里,對鎮上的居民來說,一個月參拜一次為了神事而穿上美麗服飾的水脈,也是隱而不宣的樂趣之一。

水脈與香客互相點頭致意,接著離開拜殿。緣日的攤位排成丁字型,延伸至境內左右兩側。

「啊!有射擊遊戲!」

彼方發現了玩射擊遊戲的攤位,發出孩子般的歡呼聲後衝上前。架子上的獎品琳琅滿目,有大型的絨毛玩偶,也有小包裝的零食。

彼方躍躍欲試,水脈則鼓勵他嘗試:「請吧。」

「可是若打中絨毛玩偶的臉,它會很痛,不如瞄準比較不疼的部位……」

「咦?這是不讓我瞄準頭部的意思嗎?」

水脈笑嘻嘻地提高了射擊難度。當然,他並不是故意的。

「彼方先生,既然要玩,乾脆瞄準那隻大貓玩偶如何?」

「好選擇。順便一提,那隻紅色的貓背後還有個故事,它其實是死於交通意外的地縛靈。還有,聽說它很喜歡吃巧克力棒喔。」

「蘇芳先生,你居然這麼清楚……」

「我也是聽小朋友說才知道。」

彼方拿來一組軟木塞子彈與射擊用的槍。

「那我就瞄準那隻紅色的貓又(注13)吧。」

「彼方同學,加油!」在水脈的加油聲中,彼方瞄準了貓玩偶的正中央。

「我要開槍啰……中!」

軟木塞子彈瞄得很准,打中紅貓的肚子,可是玩偶卻文風不動。

「哎呀,玩偶重,所以重心很穩,就算打中央也沒有辦法讓它倒下。應該瞄上面點。」

「瞄上面一點就會打到臉了啊。」

「讓我試試看。」

貓目接過槍,像獵人般瞄準獵物後開槍。他瞄準了紅貓的耳朵。

「啊!」彼方驚呼。玩偶搖晃著。

可惜,只是晃了幾下而已。

「可惡!真的太重了!看來只好請老爺出馬。」

「咦?換我?」

水脈猶豫地接過槍,正要開始瞄準,卻又不住地搖頭,放棄貓准。

「我……我沒辦法開槍打那隻貓咪……」

「沒關係啦,老爺。它看起來很耐打,絕對不怕軟木塞子彈!」

「可……可是……」

水脈再次瞄準,然後閉上眼睛喊了聲:「嘿唷!」後扣下扳機。

子彈啵地一聲擊中某個東西,將它打落。掉下來的並不是玩偶,而是玩偶隔壁的牛奶糖。

「水脈大人,你中獎啦!來,牛奶糖給你!」

負責看守射擊攤位的妖怪撿起牛奶糖交給水脈,水脈惶恐地接下那一小盒牛奶糖。

「抱……抱歉……」

水脈以微弱的聲音撫摸著牛奶糖的盒子說。分不清他道歉的對象究竟是彼方與貓目,還是被他打中的牛奶糖。

「老爺真是太善良了,是我不好,不該慫恿你開槍。」

「我也來試試看吧。只要把玩偶打下來就可以,對嗎?剩下的三發子彈可否都讓我使用?」

蘇芳頗感興趣地拿起槍。

「看你自信滿滿的樣子,有勝算嗎?」

「不知道。不過我很想替你們報仇。」

蘇芳面帶微笑。他掀起披風掛在肩上,接著拿起槍瞄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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