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我完全被大師玩弄於股掌之間。
不對,不僅這一次,我甚至懷疑「我的故事」全都是照著大師的規畫在走。
既然如此,真希望她乾脆把結尾告訴我。
在大師的想法中,我會迎向什麼樣的結局呢?
哎,要是她透露出來,我八成就會選擇其他路了吧。
——殺害某個人。
難道說,有那樣的未來在等著我嗎?
不,也不是所有事情都會按照大師的盤算。
未來仍在我們手上。
我吻了大師這一點便是證明。
大師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將美迦洛製造裝置帶到韋莉耶。
她仍出現在墳場,是為了死在我手裡,以製造犧牲生命成就大事的契機。
現在回想起來,這次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為了讓事情變成那樣才安排的嗎?
大師看了春奈的設計圖,就已經洞見我需要不惜犧牲別人、不惜犧牲生命也要成事的決心。
所以她特地派友紀來,而不是自己出馬。
為了激怒我。
這麼一想,大師沒跟妮妮小姐交手,也有可能是因為她覺得我會守在最遠的閘口才去那裡,結果卻發現是其他人在把關就什麼也沒做。
即使如此,我還是沒有殺害大師。
哎,大師似乎在生病狀態下回到韋莉耶了。
真是驚人的毅力耶。明明發燒到四十度以上,虧她還能動身。
反正春奈已經完全康復了,我想癥狀果然和腸病毒幾乎一樣吧。
這表示只要過個兩天就會康復了。
再提到我自己——
「唔……唷咻。」
我緩緩起身,使勁轉開把手,打開門。
沿著牆壁走到洗臉台的我好好地洗了手,然後躺回鋪在走廊上的被窩。
是的——我徹底中了腸病毒。
印象中潛伏期是二十四小時至四十八小時吧?
哎,雖然說春奈和大師身上的是突變種,有感染就是有感染。我肯定就是病毒帶原者。
原來殭屍也會感染啊。
不對,是感染到才變殭屍的嗎?
也罷。
雖然我也發燒超過四十度,卻沒有人肯帶我去廁所。
理由很簡單。我太重。
能扛我的頂多只有瑟拉,但她嫌我這條臭蟲噁心就拉倒了。
啊~身體好懶。
有夠懶。
後來友紀似乎一臉若無其事地回到了公寓。
她八成沒有從大師那裡得知任何事情。
她自己已經變成魔力永動機了。
之前大師頻頻強調時間不夠。
話雖如此,她沒有知會任何人,也不找人商量,就把美迦洛製造裝置改造成永動機了。
對啦,我也是打算那樣做。
可是事情有先後順序。
而且在執行那些步驟以前,會需要討論。
叮咚~
哎呀,最近訪客可真多。
「步,你去開好不好?」
明明是冬天卻吃著冰棒,還在客廳看漫畫的春奈講出了這種沒心肝的話。
你生病時可以當大爺,為什麼換我掛病號時你還是當大爺?
豈有此理嘛。
「我去好了。步,請你靜養。」
不愧是瑟拉小姐。真為我著想。雖然她一直戴著防毒面具。
信任度零蛋耶。
瑟拉走向玄關——客人則進了屋裡。
受不了,為什麼我們家的客人都不肯在玄關談啊。
「事情嚴重了呢。」
結果來者是——冥界的國王兼第七深淵之一「杜拜斯」。
即使號稱冥界之王,他們那裡似乎跟韋莉耶不一樣,有好幾個國王。
哎,畢竟地獄裡也不只一個閻羅王,好像有十殿閻羅呢。
能一統自家世界的,或許只有魔裝少女吧。
「你最近常來耶。冥界這麼閑嗎?」
我挖苦杜拜斯。
「我親赴最前線居然還被講成這樣。噫噫噫。」
杜拜斯攤開扇子遮著嘴邊,哀怨地跌了個踉蹌。
「這年頭就算在漫畫里也看不到發出『噫噫噫』哭聲的人了啦。」
我看都不看他的臉,並且翻了身回嘴。
「哎,立刻進入正題吧。」
杜拜斯闔起攤開的扇子,「啪」的一聲打在手上,然後稍微壓低了講話的音調。
「能不能——請你將美迦洛製造裝置歸還呢?」
對冥界來說,那應該是比什麼都重要的東西,這項要求合情合理。
傷腦筋。
在我尷尬得煩惱著該怎麼回話時——
「美蓮葛是因為感覺很有趣才把我們的王牌託付給你。哎,雖然這大概也包含她想對先前那場獵殺第七深淵行動展開報復的次要因素,但是這樣反而造成更多話柄了。」
杜拜斯為我說明了冥界目前是什麼狀況。
他並不是單純要我歸還。
情況已經緊迫到不還不行了。
這傢伙應該是想這麼說服我。
他求我,我求誰呢?
「話柄?難不成冥界的人又想搞什麼了?」
獵殺第七深淵的行動,之前暫且用製作魔力永動機的名目打住了。
哎,再說談判時並沒有提到要用美迦洛製造裝置。
「為了攻打這個世界,冥界決定派出美迦洛大軍了。」
「等、等一下!那該不會就是——戰爭吧?」
「差不多就是那樣。感覺能動用的兵力都搬出來了,數量照我粗估——有一百萬吧。」
「百——!」
我真的嚇到了。
印象中自衛隊的人數是多少啊?一百萬隻美迦洛——大有可能凌駕這個世界的所有軍隊吧。
假如來了一百隻像大藍鯨那樣的玩意,要怎麼辦才好?
「現在還來得及。能不能請你把東酉還來呢?」
杜拜斯的眼神是認真的。
諧星氣質的他,八成已經急得連搞笑都忘了。
「……抱歉。那個目前不在這裡,呃……」
「總不會讓韋莉耶拿走了?」
他連那都知道啊。
不對,假如杜拜斯知情,就會知道東西在友紀體內。
換句話說,那些話純屬臆測。
杜拜斯最怕的事態就是美迦洛的製造技術外流到韋莉耶那邊。
而且,他知道我們家有魔裝少女,也知道我和女王莉莉亞互相認識。
「沒有,那我有設法阻止就是了——」
「能不能麻煩你告訴我——目前發生了什麼狀況?」
儘管我也很想說明白——
但我怕杜拜斯發飆。
有段逸聞說到,某個總統曾經砍倒櫻桃樹,然後還抱著被罵的覺悟老實說出來,那實在是了不起。
我心裡想說,卻又不敢說。
況且,不知道說了友紀會有什麼下場。
可是我也不可能隱瞞到底。
幸好我是病人。
杜拜斯大概分不出我是苦於不知道怎麼回話,還是因病所苦吧。
擺在我枕邊的手機正在振動。
「啊,有電話打來的樣子。我可以接一下嗎?」
「好的。雖然時間沒那麼多,請接請接。」
我哈哈哈哈地乾笑,然後接起電話。
「喂~請問是步先生嗎?」
應該不用多提了,聲音的主人是大師。
「啊~你好。身體恢複了嗎?」
「將神秘病毒染傳給我的始作俑者還那樣問啊?」
雖然大師似乎並沒有在生氣,不過這樣有這樣的恐怖。
「之、之前勞你關照了。那麼,我這邊現在有客人要接待一下。」
我一邊遮著嘴,一邊拿手機低聲。
「女王似乎要到你們那裡了~」
「咦?」
大師也開始談正題了。
負面的預感正在我心裡滾沸。
好比天經地義似的,我猜中了。
「畢竟對韋莉耶來說,能把美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