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不會在哪方面也被人稱為天才呢?
所謂的天才是什麼?
頭腦好的人——光用這句話不足以形容。
任何領域都有天才。
自古至今,新的社會都是由那些天才所創造。
我不清楚他們是在什麼時候被封為「天才」。
不過,唯有這一點我敢斷言。
春奈就是個天才。
寒冬仍在持續。
冷成這樣,光去個便利商店也要穿得厚厚的再出門。
如果被問到怎麼樣的人叫「時髦」,我應該會這樣回答:
天天穿不同衣服的人。
人們活著的每一天就是在想著要變時髦。
儘管有的人並非如此,但如果可以選擇「時髦」或者「不時髦」,任誰都會選時髦那邊才對。
縱使嘴巴上說沒興趣,還是會覺得能時髦更好。
所以,有些日子我會圍上圍巾、戴著手錶或帽子,另外——有時候也會換上一身鑲滿荷葉邊的粉紅色表演服,可是我總覺得自己往往會在尷尬的場合穿成尷尬的模樣。
還有,我大概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這麼想穿那套讓我排斥到家的粉紅色表演服。
要是有圍巾更棒。
可以的話,我還想加一件防彈背心。
因為——今天就是這麼冷。
「老爺爺,你還好吧?」
有個蓄著鬍子又肌肉隆隆、宛如聖誕老公公的老人躺在我懷裡,摸起來是這麼冰冷。
是因為外頭天寒地凍,他卻穿著一件活像買來以後才硬扯掉袖子的無袖夾克嗎?
還是因為,他被子彈擊中而當場斃命的關係?
或者,單純是他體質偏冷?
「喝啊!」
我思索到一半,他就猛然睜開眼睛。
隨後,他仰望我的臉,還兩頰泛紅地對我拋媚眼,用拳頭遮著嘴巴說:
「相川好色……我已經有老婆小孩孫子曾孫了,所以無法接受你的愛——」
不管啦。我將老人放到地上,然後站起身。
眼下,我們被逼入困境了。
冥界展開了獵殺第七深淵的行動。
來通知我這件事的則是第七深淵成員之一,擁有「吸引能力」的魔法師杜拉克,光一發子彈似乎要不了他的命。
住宅區巷道。萬籟無聲的沉靜夜晚。
「看來對方沒射中要害。」
我凝神瞪向遠方。
在那裡的是——一名舞獅。
呃,該敘述成一「只」舞獅才對嗎?可是在裡面的確實是個人嘛。
對方是保護人界的吸血忍者,同時也是冥界的刺客。
好亂耶。
算啦,無所謂。那隻舞獅正從屋頂上俯望我們這裡。
口裡還探出一管槍口。
口和槍口敘述起來也很亂,說得詳細點,就是舞獅裡面有個少女拿著步槍,而且從獅子嘴巴里把槍管探出來的意思。
我為什麼會知道舞獅里是個少女?
因為我摸過。
沒錯,待在那裡面的絕非田村憲司。(註:一名把舞獅當手偶的諧星。)
別看外表那樣,她身材其實超有料的——唔。
哎呀,現在不是沉浸於那些的時候。
誰叫舞獅發出了槍響。
一槍,兩槍,三槍。
我本來以為那些子彈會直直飛過來,結果卻是沿S型彈道射穿了我的太陽穴。
簡直像蒼蠅一樣。
話說,這些都是我腦袋被打穿以後才冒出的感想。
基本上呢,所謂的殭屍應該是腦袋被打穿就會死的玩意兒。
所以,舞獅慌了。
為什麼沒死?要射哪裡才會死?
她大概正在想那些吧。
不巧的是,我早就死了啦。
必須趁對方察覺以前採取些行動才行。
出力百分之百——
我縱身躍起。同時也被子彈貫穿了手臂。
出力百分之兩百——
我的第二步速度更快,也蹬得更遠。這種失血量換成楊威利就死定了。(註:小說《銀河英雄傳說》中遭暗殺而失血過多身亡的男主角。)
出力百分之三百——
距離已經拉近到可以將舞獅一拳揍飛。
這是提高力量施展的三級跳。
我之所以急著和對方拉近距離,自有其理由。
因為我沒有自信能把老爺爺保護好。
我不會死,但老爺爺可不一樣。
對方的目標不是我,而是老爺爺。
為了要攔阻敵人行動,我必須發動攻勢。
而我並沒有預料到,從舞獅里竟然冒出了火箭炮。
原來這傢伙還帶了步槍以外的武器喔?
在身體被轟成灰以前——
要趕快把舞獅扁到昏過去!
爆炸聲響起,我的身體少掉了半邊。
我沒趕上。
難道說,殭屍就是贏不過現代武器?
舞獅又從嘴裡探出步槍,想瞄準杜拉克老爺爺。
或許因為少了我礙事,舞獅看起來有點高興,不過那張臉根本沒有換表情吧。
砰——槍聲響起。
一槍,兩槍,三槍。
那些子彈,沒能飛到杜拉克身邊。
只因——對方和我,都有沒預料到的事。
那個老爺爺,可是冥界天團「第七深淵」的一員。
他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中了第一槍,但傷勢仍不致死。
更重要的是,他那項「吸引能力」用來對付舞獅大概再適合不過了。
杜拉克的右掌上,有一團狀似水晶球的能量。
所有子彈都被那團能量吸過去了。
他緩綬地、緩緩地,用與老人家相襯的速度逼近而來。
於是,舞獅這才發現。
她發現這下子自己肯定沒勝算。
當舞獅正要逃的時候,身體忽然像磁鐵一樣被杜拉克吸了過去。
然後,她就在馬路上躺平了。
我完全搞不懂老爺爺做了什麼,但舞獅就像死了一樣動也不動。
「相川,我不會忘記你的英姿。」
由於他對我合掌膜拜,為了避免誤解只好搭句話。
「很遺憾,我還有意識喔。雖然人早就死了。」
「唔喔。嚇一跳。對了,你是被優克莉伍德選上的對象嘛。」
我的身體也被吸過去了。
「唔哇,好惡……」
杜拉克對於失去半邊身體的我絲毫不掩飾厭惡。
「你殺了她?」
我無視於他的態度,低頭看著橫卧路邊還露出火辣大腿的舞獅。
「沒有。我不做無謂的殺生。只是晃了晃她的腦袋而已。」
「喂,很恐怖耶。這傢伙就交給我認識的吸血忍者來處理,我要趕緊回家才行。」
「相川,你沒事嗎?」
「咦?對啊,這點小傷,立刻就會好的啦。」
「……原來如此,是愛的力量啊。」
我想不是。
本來我想反駁,卻刻意不開口。
因為,我覺得這傢伙是一搭上話就沒完沒了的那種人。
回到家的我在進門脫鞋時慌得連鞋子都飛了。
「優,你沒事吧?」
衝進客廳的我被葉片扎中。
「你聲音好吵。讓人不快。我討厭你這樣。」
客廳裝潢莫名其妙得好比太空船內部。
坐在電暖桌旁邊的是兩名少女。
「你沒有照剛才講的字數射葉片,我就很感激了。」
身材火辣的馬尾大姊姊瑟拉瞪了我。不過,我「呼」地鬆了一口氣。
因為,她在那裡。
優就在那裡。
跟平常一樣喝著茶。
身為第七深淵的一員,同時也是既溫柔又嬌憐還帶著神秘氣質而且把我變成了殭屍的銀髮少女,優克莉伍德·海爾賽茲。
我之所以急忙趕回來,就是擔心冥界會像對付杜拉克那樣,也派了刺客到家裡。
不過太好了。獵殺第七深淵的魔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