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步變回來,或許也可以送一份巧克力給他吧。
步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不中用。
我平常就一直認為他不中用,但居然能到這種地步。
所謂事件,是在發生後才稱為事件。
僅管我們行動時,都認為能防範事件發生於未然——
事件終究發生了。
反正——既然步變得可愛,偶爾這樣倒還不錯。
「這樣就……可以了?」
「嗯。很適合你喔。」
我對著鏡子,從各種角度審視自己。
「乳頭是不是稍微露出來了?」
「那樣沒問題。」
「真虧你能穿得慣這種東西耶。」
「習慣之後就不會在意。」
總之,我請瑟拉幫我戴上胸罩了。
即使不到外面買,原本我收著內衣褲的地方,也放了大量的半罩杯胸罩。
四分之三罩杯的一件都沒有,讓人不得不感受到其中的純粹。
我這對胸部莫名其妙地就變得和瑟拉差不多大,甚至還更雄偉,只靠半罩杯的布料,不免讓人擔心重要部位會不會擠到外面。
既然要包,我想用尺寸貼切的衣物來呵護胸部。
「不塞胸墊也許比較好哦。」
塞胸墊的理由是什麼,身為男人的我無法理解。
那玩意是要用來保護什麼啊?
既然可以拿掉,就功能而言應該也沒有多重要。
其實坦白說,我不懂胸罩的意義何在。
「這東西有棒到非得讓幾億人都穿在身上?」
「要是沒有它,將來胸型肯定會下垂,況且像你這麼大,在做激烈運動時會很礙事。」
「是哦?我是殭屍,對於痛倒不太在意。」
「那種感覺煩到讓人受不了。我啊,在戰鬥時為了不造成妨礙,都會穿比較緊的內衣。畢竟胸部大小並非一直固定不變,我會視時機更換。」
「哦。難怪我就算每天看,也會突然覺得:『咦?瑟拉胸部有這麼大嗎?』」
「……之前你每天都有盯著看?」
糟糕!秘劍要發威了!我肯定會被秘劍·伏卧後仰折身這招修理!
背骨會變成L字型!一定會!
儘管我這麼想,瑟拉卻輕聲地呵呵笑。
「真是的……你好噁心。」
像嘀咕似地冒出口的這句話,和平時用詞相同,卻能感受到某種溫柔。
「等等,瑟拉你怎麼了?這樣我反而覺得亂詭異的。」
「哪裡詭異了?」
「就是你說『噁心』的語氣和態度啊。平常都有藐視感,今天你卻由下往上瞄著我。」
「……我討厭說謊,所以就開門見山地告訴你吧。」
「好。」
「你現在很可愛。」
「…………啊?」
「我正在煩惱,要怎麼和不噁心的步相處。」
「我……我才該煩惱要怎麼和現在的你相處啦!」
「就像平常一樣……不行嗎?」
「彼此彼此吧。」
「不過——偶爾像這樣,或許也挺有意思。」
「你根本當成事不關己嘛。」
瑟拉露出明朗的笑容。
平時不會顯露的表情。不,其實她說不定平時都有這種表情。
是在「平時的我」面前,不會表露的表情。
既然可以在日常生活中頻頻看到瑟拉這樣,偶爾變女生或許也不錯。
現在是凌晨四點。
換成平常,我差不多該準備去學校,但今天比較從容。
我可是變成高中女生了喔。
即使曬到陽光,再慘也不會變得乾癟癟吧?
就外觀而言。
「好啦,早安早安——」
春奈把手伸進自己的襯衫里,東抓西揠地下了樓。
為了幫我做便當,她這麼早就起床。
雖然她還是小孩,會帶著睡意未褪的恍惚臉色,講話含糊地儘快把料理煮完……
「早安——」
我回了一聲招呼,結果春奈像石雕般定住了。
滴答、滴答……
只有頭頂上長出來的呆毛,如節拍器般擺動。
她思考過的結論是——
「你在幹嘛?呆瓜步!呆步!」
我嚇到了。
春奈認得出來。我的外表明明變了這麼多。
她之前睡眼惺忪的模樣,全不知跑哪裡去了。
有如發現小蟲的貓,春奈睜著圓滾滾的大眼睛盯著我。
「不愧是春奈。即使我變成這樣也認得出來。」
咚咚。桌子被敲了兩次的聲音。優要別人看便條時,會發出這種聲音強調。
所以,我將目光從春奈轉到優身上。
「我也有察覺」
我低聲地呵呵笑。
優也相當好勝啊。
因為春奈被我稱讚,她想主張自己也一樣厲害——優應該是這個意思吧。
這種好勝心,正是優可愛的地方啦。
「所以,步你在幹嘛?要是不噁心倒沒關係啦。」
原來我這樣不噁心!真是語出驚人。
「我還以為,春奈你看了絕對會罵噁心耶。」
「誰叫步原本就噁心到極點,性別變了以後當然會比較像樣。」
這是兜著圈子在罵我噁心是吧?
「春奈,今天你肯做便當給我嗎?」
畢竟她昨天一直忙著做巧克力。
春奈經過深思的結論是——
「好!我們一起來做!」
她很少說這種話,讓我頗感驚訝。
「可以嗎?」
「做巧克力是屬於女生的世界。現在的步,我可以接受!」
「你可以接受喔?」
「我想和步 做巧克力」
「來吧,我們一起下廚。步美。」
被瑟拉揪住肩膀,我被迫進了廚房。
昨天我進不了廚房,今天卻能獲准進去。
感覺賺到了耶。
於是我加入了仙鶴報恩的仙鶴陣營,和她們一起做巧克力,但這樣就有個問題:
到頭來,我就沒便當可以吃了吧?
曬過陽光,我發現自己乾癟得很可愛,終究是個殭屍高中生的我,仍然打起勁到了學校並且望著窗外。
我以為有這副怎麼看都像美少女的外表,就不會變得乾癟,沒想到是變成可愛的人干。
就連每天看到膩的窗外景色,隨觀賞者的心境不同,也會跟著出現變化。
比如招牌配色,平時不覺得可愛的東西,在眼中都會顯得可愛。
真有趣。
露出笑容後,我扶著牆壁。
女性化的思路讓我絕望。
糟啦。
我是男的。沒錯,我是雄糾糾氣昂昂的男子漢。昨天,我不是才對平松她們做出幾近性騷擾的舉動?
進入女生的房間,我還做過深呼吸,也搜了衣櫃。
人家是個鬱悶的青春期男生。
絕不會變成什麼女生啦。
當我重新定下決心時,來上學的同學們進了教室。
首先進來的是——誰啊?是個綁麻花辮的可愛女生。
「……你是誰?」
對方也抱著相同感想。
我們笑著做起自我介紹:
「相川啦,我是相川。」
我指著自己。
「……這樣啊。你是相川……那你認得出……我是誰嗎?」
她驚訝得退了一步,將裙擺掀起。
出現在底下的是白絲襪。
「你是……文字夫!」
這個同學喜歡白絲襪,因而被取了「文字夫」的昵稱。而他變成了有如偶像明星的美少女。
可畏啊。織戶的偏執,實在可畏可懼。
班上同學陸續地來到。
美少女一個接一個出現。
宛如專供偶像明星或女演員就讀的學校。
儘管如此,我完全認不出誰是誰。
等坐到位子上,才會明白:「啊,她坐到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