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故事,是這樣的。
大家好。我是殭屍,相川步。冷天氣還在持續呢。
「那麼我要出去開會。看家就交給你了,春奈。」
「什麼事需要交給我啊?」
這種天氣會讓人沉迷於電暖桌和橘子。就是拿這些沒輒。
「我是想請你幫忙監視,步比受潮倒不出來的鹽巴更噁心,你別讓他對海爾賽茲大人做出噁心的事情。」
「我懂了!不用擔心!就算葉片女你不在,我也會顧好他們兩個!」
天氣冷,會有許多令人無奈的狀況。
「呵呵,你真像大姊姊。」
「大姊姊……嗯,就是說啊!」
——請各位也要小心流行性疾病。
綜藝節目滿載的笑鬧聲,正從電視機傳出。
睡眼惺忪的我,是窩在電暖桌里看節目。
我忍不住打起呵欠。總覺得星期六晚上,不就是為了休養身體才存在的?我提不起勁做任何事,而且也沒有力氣。
電暖桌的溫暖,比任何催眠術都更能勾起睡意。
當我將電暖桌的棉被披到肩上,用駝背姿勢放鬆時,坐在我左邊的少女,遞了顆皮剝好的橘子給我。
「謝啦,優。」
即使窩在電暖桌里,她仍穿著鎧甲。
長長的銀髮輝亮美麗,裹著手甲的小手,則像雪一般潔白夢幻。
蔚藍眼睛澄澈無比,櫻桃小口紋風不動。
她名叫優克莉伍德·海爾賽茲,是將我變成殭屍的「死靈法師」,擁有龐大的力量。
由於那股力量的影響,她不能表露感情,也不可以說話。
沒有錯,這名少女並非不會說話,而是背負了「不能說話」的悲慘命運。無論發生任何事,她都保持沉默而面無表情,氣質神秘、清純又文靜,是個形象清澄如水的女生。
「你把皮剝得好乾凈耶。」
我盯著變成完整橘色的橘子說道,優對我說的話敲了兩下桌子。
「橘子白色的部分 是敵人」
便條的字句總是語氣生硬,不合她可愛的外表。因此,我習慣將那些話在腦中轉換成很~可愛的聲音。假如是剛才那句——
「人家是為了哥哥,把橘子的白色鬚鬚全部拿掉啰?呵呵呵,快稱讚我快稱讚我。」
差不多會變成這樣。真是可愛的傢伙。
橘子的白色纖維營養豐富,可是滿多人討厭吃那部分耶。
我也喜歡吃橘子,但纖維的部分就不太喜歡了——嗯,所以這樣好好吃。
「我也要橘子。」
坐我右邊的少女春奈,對優出聲說道。
她身高一四五公分,胸部嬌小。乍看之下,感覺應該像可愛的國中女生。
貓一般可愛的大眼睛,以及如同燈籠魚的稱頭呆毛,是這名囂張少女身上的特點。
她是來自於魔法世界韋莉耶的「魔裝少女」。同時也是陰錯陽差地住到我家,變得使不出魔法的魔法師。
春奈和優正好相反,一點小事就能讓她非常激動,是個性情如火的女生。
她和我一樣把電暖桌的棉被披到肩膀,整張臉恍神得像只嘟噥著的貓。頭頂上那根呆毛正左搖右晃地擺動。
平時總是聒噪煩人的她,交給電暖桌應付之後也會像這樣。
話說回來,她真沒精神啊。這種狀況還挺難得的。
優立刻用裹著手甲的手剝起橘子。說是手甲,那倒不是連指頭也包住的款式,所以優要剝橘子似乎很輕鬆。
而她的手,稍微停住了。
優拿著橘子,微微閉上眼睛。
「怎麼啦?」
我試著對突然止住動作的優問道。
「不要緊 沒事」=「人家根本沒事啦!哥哥,不要在意!」
面無表情的優像是毫無大礙,把橘子剝好了。
怎麼回事?似乎有什麼讓人牽掛——
「對了,沒有看到瑟拉耶。她去哪裡啦?」
我們家還有另一個食客,但今天沒出現。平時她都和優一起待在客廳。
「回鄉」
「葉片女說她有兩天不會回來。」
這樣啊。因為家事全都交給瑟拉包辦,只要她一天不在,就會讓人感到不方便。那既然才兩天,家事就由我來做吧。
唉呀,不過家裡真是和平耶。
「陰沉法師,橘子還沒好喔?」
春奈的語氣傭懶到極點。
我試著仔細觀察優可愛的臉。
她呼吸好急促。平時面不改色的她,臉居然變得這麼紅——
臉很紅?不表露感情的優,根本不可能會臉紅。
想到事有萬一,我試著把手湊到優的額頭,結果嚇了一跳。
好燙。正因為優體質虛寒,更讓人覺得溫度暴增。
裹著手甲的潔白小手,虛弱地握住我的手。
便條上——寫著「不用擔心」。
「優,你為什麼要說謊?」
她沒有答覆。
然而,我很清楚。優肯定是在幫我剝橘子的時候——不對,說不定更早以前,她身體狀況就不好了。可是她為了不讓我操心,才會裝得像平常一樣。
好歹讓我——為你操心一下嘛。
既然只是感冒,應該沒什麼——
我仔細看了優使力回握的白皙小手,卻發現有陌生的黑色斑點。
……難道,這不是感冒?
「優,要不要去醫院?」
她用力搖頭。
「沒問題」=「不要擔心……哥哥。放著不管就會好了。」
可是看起來並不像沒問題——畢竟優是冥界人,我也沒看過這種癥狀。假如這是異世界人才會得到的特有病症,要怎麼辦?
「咦?她生病了?」
「嗯,你看看這隻手。」
我讓春奈看了長著黑斑而讓人心疼的手。她豎起呆毛,把眼睛瞪得圓圓的。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只顯得手足無措。
這時,優的身體癱倒在地。
「優!——春奈!你去瑟拉的房間搬棉被過來!」
怎麼會這樣,這是嚴重到會昏倒的病?
吐著氣的優,似乎相當難過。明明她在任何時候,都不會表露感情,特別是「難受」或「痛苦」。
「唔……嗯!我知道了!也需要拿睡衣吧!」
要怎麼辦?我能做什麼?焦急與煩躁,彷彿快要讓心臟爆開。
「哎呀呀。」起身的春奈姿勢一個不穩。
看來,她也因為突然面對疾病而慌了手腳。
把優挪動得太遠,感覺也不是很妥當,因此我就在客廳鋪好棉被讓她躺下。
春奈則是去廚房煮稀飯。
「優,你還好吧?」
「能吃到春奈做的稀飯 偶爾生病也不錯」
所以別擔心。接下來她大概會講這種話。那麼——
「嗯,對啊,我有點羨慕耶。」
我要以笑容回應。對優來說,最難受的就是讓別人為她擔心。
顯得痛苦的表情。還有冒汗的白皙肌膚。總之要先讓優換衣服才行。
流了汗以後擱著不管,會讓身體變冷。
注意身體保暖以及替頭部降溫,是發燒時的休養鐵則。
沒辦法。
「失……失禮啰。」
手法不熟練的我,把手繞到了銀色長發底下的背部,替優卸下鎧甲。
雖然我也想幫她卸下手甲——優卻拒絕了。
對喔。只有這個是絕不能脫掉的。
拿起睡衣以後,我突然回過神。
——我該幫優換上睡衣嗎?如外表所見,優是絕頂可愛的女生。
要換衣服,就等於會把她脫光。
……怎麼辦?呃……我並不是想對她亂來。
誰叫流了汗放著不管,會讓身體變冷。
注意身體保暖以及替頭部降溫,是發燒時的休養鐵則嘛。
沒辦法啊。嗯,沒辦法啦。
我動手脫起優平時那套禮服般的衣服,同時也這樣說服自己——
「步,這個你拿去喂陰沉法——」
結果客廳的門被打開,春奈進來了。她手裡端著裝稀飯的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