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是的,她們都是新娘 第二話「不,我是處女座女生」

——這次的故事,是這樣的。

歡迎來到殭屍之館——今晚有筵席。

「欸欸欸,雞放到哪裡去啦?」

「雞?我記得是在春奈你房間的壁櫥哦。」

「咦?可是我有好好找過耶。」

你介意什麼是筵席嗎?咯咯咯——在殭屍之家……啊,我講成家了。

今晚,在殭屍之館舉辦的筵席乃是——

「啊,是放在這邊啦。還有,地雷放哪兒去啦?」

「春奈,請你差不多該來幫我這邊了。步他們快回來羅!」

「咦?快要回來啦——好期待生日派對喔。」

人有幾件迴避不了的事情。

生、死、用功讀書、拆免洗筷、把指紋沾在透明膠帶、在書包上多加一層黃色保護套、踩到圖釘、穿鞋子磨破皮,諸如此類——

像這樣列舉出來一看,儘是些討厭的事啊。

「步準備了什麼?」

才看見瑟拉晃著黑色馬尾轉向我這邊,她突然低聲問出了這種話。

幹嘛要小聲問?我愣住了。

這件事——發生在暑氣差不多終於和緩下來的九月中旬。

不對啊,暑氣變化沒那麼大,其實是受到那對翡翠色美麗眼眸散發的冰冷視線,才讓我體溫下降吧?

或者因為我是殭屍,體溫原本就低。

「步,你有在聽嗎?」

我愣住的模樣似乎讓瑟拉很不滿意,那刀刃般的目光,升級成戳進我腦袋的兇器了。

「啊,抱歉,瑟拉。你在講哪件事?」

瑟拉微微挪動視線。那邊有個將茶杯往嘴裡倒的少女。

無論是否在室內,她隨時都穿著鎧甲,手上則戴了質樸的手甲。然而穿著這些中世紀裝備的少女——優,卻可愛得令人直打哆嗦。她那頭銀亮長發更是十分清香,我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次真想捧起來猛嗅。

瑟拉偷看完根本沒在注意我們這邊的優,就揚起散發芬芳的馬尾,彷彿想說「放馬過來」似地,朝我勾了勾手指並站起身。

看來她似乎想和我到能獨處的地方講話。

在瑟拉離開客廳後,我煩惱了一下該不該跟過去,但終究還是會在意,就從位子上起身。

搞不好,會有色色的事在等著我——

往玄關走去,手抱胸前的瑟拉瞪了笑得色眯眯的我。

沒有色色的事在等著我啊——

為了避開那銳利的視線,我將目光落在棉花糖般,軟綿綿地躺於交錯雙腕上的胸脯。遇到她之後大約過了三個月,我終於學到可以盡情欣賞胸部,而不會被瑟拉發覺的技術。

因為被她瞪著,我目光會飄也是沒辦法的——就是沒辦法嘛。

她是個吸血忍者,而且喜歡料理。假如視線擺得不夠高明,就是我會被她料理掉。

能像這樣……具備存在感又不至於大而無當,也真是厲害啊。

即使每天都看得到這對美乳,我還是會每天看。

「你的表情好噁心,是怎麼了?」

「沒事,別在意。」

為了不讓自己用下流眼光看瑟拉的事情穿幫,我變回一本正經的臉。

「那麼,你要說什麼?」

「你那張噁心的臉就不能想點辦法?」

……我明明已經儘可能地擺出英俊臉孔啦——算了,無所謂。

「你是為了想說這些,才特地到這種地方來?」

瑟拉微微開口,嘆了口氣。

「明天是海爾賽茲大人的生日,這件事你有聽說嗎?」

「咦?是這樣啊?我第一次聽說。」

「雖然從你的態度來看,我就明白不出所料——」

瑟拉傷腦筋地搖著頭,將細長食指彎起,湊到櫻花色的嘴唇上。

「是明天啊——待會我去買個禮物回來吧。你準備了什麼東西?」

「飾品。反正不論你準備什麼,我送的禮物一定會讓海爾賽茲大人最高興的。」

瑟拉把我當傻瓜似地笑道,完全沒把我看在眼裡。她很敢講嘛。

「我可以把你這些話當成宣戰嗎?」

「可以啊——要比應該也沒得比吧。」

「很好,我就跟你比。」

贏家會得到的,是來自優的讚辭?對我和瑟拉來說這是最佳獎勵。

「然後,關於當天的節目,我想舉辦一埸驚喜派對,所以能麻煩你先帶海爾賽茲大人去外面嗎?」

「啊,像那樣的節目不錯哦。要不要也叫織戶和友紀來?」

「說得也是,就盛大地舉辦吧。」

「我都聽見了!」

我們背後忽然傳來了大音量的說話聲。

那聲音聽起來非常高興,但我心裡冒出的只有不祥的預感。

轉頭看去,春奈正架勢十足地站在樓梯中間,和瑟拉一樣手叉胸前。而她沒走下來,大概是為了掩飾自己個子矮。

「是這樣啊,陰沉法師明天過生日。」

呵呵呵呵呵。春奈露出任何人看了都會覺得她有所企圖的含蓄笑容,並且眯起貓一般又圓又大的眼睛。

貓一般的大眼睛,宛如喜歡惡作劇的少年似地散發光彩——我有股不祥的預感。不如說根本就只有不祥的預感。春奈應該又在想怪點子了吧?

總而言之,別去理她就是最好的辦法。這一點瑟拉八成也同意。

「那麼,要麻煩你了。」

「好啊,我也很期待。」

「你們兩個不要忽視我!」

隔天,優的生日當天。身為殭屍的我,無法在陽光下行動,就跟平常一樣在學校和別人一直聊天談笑到太陽下山為止。

窗外是夕陽時分的天空。前面的位子是同班同學織戶,旁邊位子則有特地從隔壁班跑來閑聊的友紀坐著。

「事情就是這樣——所以羅,令人有生日派對,你們要不要一起來?」

「咦?我可以去嗎?」

普通到極點的同學織戶,正抓著超尖的刺蝟頭髮型,同時眼鏡下的雙眼還蕩漾著淚光。不要只是受邀參加個派對就哭好不好?

「我……我也可以去?」

身穿水手服的短髮女生,把食指擱到鼻尖。她叫友紀。雖然名字是寫成「友紀」,但是男生般爽快的個性,讓她被取了個外號叫「友基」。還有,她的真正身分和瑟拉一樣是吸血忍者。

「是啊,你們都可以來。」

「雖然我是想去,不過——」友紀帶著一副不幹脆的模樣嘀咕著。

友紀和瑟拉同樣是吸血忍者,然而她們兩個所屬的勢力是互相敵對的。

由於某次無聊的意外,我和友紀好像莫名奇妙地變成了「夫妻」,不過友紀總是一直介意瑟拉,因此並不會自己找上門。

「瑟拉也已經同意了,沒問題啦。」

「我真!的可以去喔?」

「我都說過好幾遍了吧?」

「那得準備禮物才行。突然被這樣講,也想不到送什麼耶。」

友紀抱起胳臂,低吟著偏起頭思考。

「我還不是突然聽說的。昨天我才匆忙跑去買了禮物。」

當我和友紀彼此笑道時,眼鏡詭異地發出亮光的織戶獨自在旁邊,口氣老成地說道:

「我早知道會有這種情況——所以從平時就準備好禮物了。」

「啊,是喔。優克莉伍德·海爾賽茲收到哪種東西比較會高興啊?她有什麼嗜好?」

看來友紀是打算把織戶省略。再多理會他好像也很煩,這我有同感。

「優大概沒有嗜好吧。畢竟她只留下在客廳里喝茶的印象而已。」

「喝茶喔——」

看準我們對話的空檔,織戶趁機插嘴說:

「我已經准…『啊,送吃的是不是也行?』」

哎呀!我本來打算聽他講的,結果友紀把織戶的話蓋過了!

「我想只要有送禮的心意,那樣就行羅。」

「我准——」織戶眼鏡底下的雙眼,已經有哀怨的淚滴隨時要流下來了,我只好嘆氣般地問他:

「織戶,你有什麼想法?」

「相……相川!你聽我說!友基她欺負我!」

我都有聽到啦。我懂我懂,別哭行不行?

「她是禽獸!這女生是禽獸啊!」

別抓著我的衣服。別用少女般的眼睛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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