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朋學園文化祭。這是對我們學生來說很重要的活動。作為學生會長的我也曾多次參與了文化祭的運營籌備工作。文化祭的小海報現在還貼在社團活動室的牆上。已經過去的祭典——不,正確地來說,他是被『新狂的重來』所扼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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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9日——
文化祭在這個學校里可以說是最大的活動之一。而在這重要的活動來臨之際,身為學生會長的我卻在自家房間里休息。好一個學生會長。
雖然並沒有被刺傷內臟,但是縫了十針。所以是沒法做激烈運動了。這也沒辦法的。但是,還有該乾的事,還有比學生會的任務重要得多的事等著我去完成。
「好。這樣的話就算把縫線拆掉也不會有什麼印子了。似乎也沒發燒。算是比較順利吧」
等身為醫生的父親確認完各種事情,時間已經來到了傍晚。正好。
「謝謝。說起來我還有些事情。我現在可以走動嗎?」
「有事?你跟我或者結衣說不就好了……我們幫你去辦」
「這件事必須由我親自去辦」
「哦,原來如此。稍微動動應該不會有問題。但是你別太逞強。不要去做什麼學生會的工作了。這時候也別省著了,要移動的話就叫的士」
「如果真的很難受的話我會打的的」
來到廚房的檯子前,準備好含有雞蛋卷,香腸還有飯糰的小便當,前往學校。
因為明天就是學園祭了,今天的學校到了夜晚也很熱鬧。今天沒心情去管學生會長的工作,所以就盡量避人耳目,在學校里轉悠。
「唉,饒了我吧……」
拓留在屋頂上,手拿一杯慣例的激浪發著牢騷。他的聲音中帶著疲倦,但是沒有嫌惡或是厭煩。拓留作為我缺席了的學生會的幫手,從一大早就忙著籌備他至今為止都沒怎麼關心過的文化祭。
「怎麼了?」
「就算是要忙文化祭的事,也沒必要留下來過夜啊……」
拓留沒察覺是我,繼續往下說。然後他嚇了一跳回過頭。
「辛苦你了」
「來棲!?你在幹什麼啊!?你的傷怎麼了?沒事吧?」
「你別把我當成什麼重病者啊」
本想儘可能開朗地說這句話,卻突然感到一陣刺痛,表情也不由得扭曲了。
「什麼當成不當成的,你就是重病者吧!?你還是趕快回去躺著!」
「……你是在擔心我啊」
我的聲音透著些興奮。拓留在擔心我。這讓我很開心。
「我只是有些在意,所以過來看看情況。你似乎有在好好乾活,我可以鬆一口氣了」
「……沒問題的。我怎麼可能偷懶嘛」
「你剛剛不是還說『饒了我吧』?」
「那,那是——」
我把之前做好的便當交給語塞的拓留。拓留有些害羞地咬了口飯糰。我注視著默默地吃著便當的拓留。光是這樣,就感覺這段時間非常幸福。
「……吶,我能問問發生了什麼嗎?」
拓留吃完便當以後我切入正題。
「……啊?」
「我想知道今天一天都發生了什麼。從早上開始到現在,發生了什麼事,你都幹了些什麼」
「……幫學生會打雜啊,你也知道的吧?」
「我想問具體的。聽你親口說……」
直勾勾地盯著拓留的眼睛。我想聽拓留親口說說今天發生的『普通的事』。
「……幫了香月」
拓留慢慢地開始講述今天的經歷。
「香月?」
「……嗯,她拜託我搬班級展示用的物件」
「是嗎。香月很高興吧?」
「可能吧。啊,她還給了我魷魚乾……」
原來她今天不像以往那樣給棒棒糖啊……
「是嗎,還有呢?」
「有村拜託我幫不熟悉的班級做傳單」
「……有村同學?」
聽到不太想聽到的名字,我皺了皺眉。
並不是恨有村同學。主要是前幾天她在學生會說的那句威脅的話,以及『她恐怕與事件有關』的猜疑。這就像是那個好不容易才離開我們視野的事件捲土重來的前兆。我總感覺很不舒服。
「沒,沒問題的。真的只是做了傳單而已」
「……真的只是這樣吧?」
真希望只是這樣。
「……那,還有其他的事嗎?」
「呃……」
「你自己班上的活動怎麼樣了?不是說要搞『呱太咖啡廳』嗎」
呱太,是世莉架一直在玩的青蛙掛墜的角色原型。它曾一度變為無人問津的歷史,最近又迴光返照有了人氣。
「……嗯,姑且算是有模有樣了吧」
「你是負責視頻方面的吧?」
「啊,嗯……基本上完成了,剩下的就明天上午。視頻已經做好了,只用配上音樂」
「到早上再弄來得及么」
「來,來得及吧」
「但你今晚不是要留宿么?」
聽到我的話,拓留不知該說什麼好。
「原來每年文化祭都這麼忙啊」
「是哦。不過今年比較特別。馬上就是復興祭了,而這也是頭一回三個年級一起過文化祭」
與三年來一直參與文化祭的我不同,拓留還是第一次像這樣如此認真地參與文化祭。所以恐怕不能理解我為什麼會輕易地說出『留宿』這種話吧。
「今天實在是太忙,都暈頭轉向了」
拓留的臉上莫名透著些爽朗。僅是看到平常嘴上不留情的拓留這種稀罕的表情,就覺得來學校是值得的。
「然後呢?」
「啊?」
「——我是問你有什麼感想」
今天一天發生的事。
「……很累」
「就這樣?」
我稍微調皮地追問道。
四目相對看了一會兒,拓留像是放棄了似的吞吞吐吐地說。
「……那個」
「嗯?」
「……怎麼說呢……發現,我們班上,也有一些好相處的同學」
「這樣啊」
「……嗯,他們說很期待我們明天和渡部的對談」
「是嗎……」
對我來說這個話題太過沉重——雖然這樣很對不起期待著它的同學們。
幹了危險的事的新聞部受到的另一個懲罰——那就是與網路記者渡部友昭的對談。
渡部友昭,是在拓留他們之後察覺到力士貼紙謎團的記者。拓留他們關於力士貼紙的視頻之所以受到關注,也是因為他在煽風點火。
他想要和上傳了力士貼紙的視頻,引起關注的碧朋學園新聞部公開談一談。雖然努力一把可能做到,但拓留終究是不擅長這種對談的,更重要的是它與那個事件有關。身為學生會長的我本想反對,卻因為要養傷,不在學校。並且他沒找學生會,而是得到了學校運營方的同意舉行這次活動的。
「……還有……之前叫我攝像宅的人,也開始用『宮代』來稱呼我……」
「……嗯」
「…………」
「怎麼樣,拓留?」
「……什麼怎麼樣」
「就算不去追逐奇怪的事件,也能過得挺開心吧?」
「呃,這——」
我希望拓留享受更普通的生活。並且想見證拓留滿足於『普通』的那一刻。今天,我的願望實現了。
就算不去追求特殊,世界也依舊很有趣。有時正因為特殊,世界會變得很痛苦。雖然這個契機類似報應,我也希望他通過今天幫忙籌辦文化祭的經歷明白這一點——明白『普通』比『特別』更幸福——
「……拓留,你不打算回來嗎?父親,結衣,結人都希望你回來。特別是結衣,她經常埋怨拓留不來打掃澡堂」
拓留笑了笑。或許是腦海中出現了生氣的結衣的樣子吧。
「拓留,和我約好不再追逐這種事件吧。回來吧。還有很多事希望你幫忙」
「…………」
「拓留?」
「……我吃飽了」
拓留把便當盒放回手工製作的布袋裡還給我,走向離開屋頂的樓梯。
「我知道了……我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