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八章

第二天,真司受到了一個意外人物的來訪。

過了中午都還在睡覺的真司聽到門鈴聲而打開了門,站在門口的是面色青白的優衣。

一瞬間,真司以一副痴呆的表情這麼看著優衣。找不到優衣會來訪的理由,而且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會知道真司他家在哪。

但是,在被優衣告知蓮生病了的時候,這些事都無關緊要了,然後他就與優衣一起離開了家。

蓮在床上一副精疲力竭而失去意識的樣子。

臉色是充血的紫色,在嚴重的高燒下做起噩夢的他時不時就會發出意義不明的聲音。

「蓮!喂,蓮!振作一點!」

即使真司這麼呼喊著他也毫無反應。

帶他去醫院吧真司說道。可能,沒用的,優衣回答道。

「這是什麼意思,沒用什麼的」

他是不是在鏡之世界被什麼毒物接觸到了?

這麼一說真司想起來了。

在和王蛇戰鬥的途中,蓮為了庇護美穗沐淋到了毒蛇吐出的毒液。

要是確實是那個毒的問題的話就合情合理了。

真司從冷藏庫里取出了蘿蔔,用削皮器開始削起了蘿蔔皮。

這是在幹什麼?

對著詢問的優衣,這是奶奶教我的哦,真司回答道。

要是被毒蛇要了的話用蘿蔔塗塗就好了

即使做這種事也是徒勞的,鏡之世界的解毒劑在這個世界是不存在的

因為這句話真司再次看向了優衣。

到底,這個女人是什麼底細,為什麼會知道這種事?雖然確實聽她說過她小時候去過鏡之世界

同時真司回想起了蓮的話。

契約者戰鬥的主辦者是優衣的哥哥,蓮是這麼說過。

「那麼到底要怎麼做才好!就這麼見死不救嗎?」

被真司一吼優衣退了一步沉默了起來。

「蓮啊,蓮他啊,真的是個既厲害又人好的傢伙啊。他為了自己的女朋友而賭上了性命去戰鬥,這種事情,普通人能做到嗎。而且我知道他是個比誰都溫柔的傢伙,因為他救我了,救了本該是敵人的我」

真司回想起了昨天的戰鬥。

在王蛇要一擊決勝之前,蓮展開披風保護了真司。

那個時候,真司把蓮的行動當做理所當然地接受了。然而現在,真司被當時想得理所當然的自己的感覺給震驚了。

真司不知不覺中變得信任起了蓮。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呢。

是知道惠里的事情那時開始?說不定吧。

是聽了真司的話的時候開始?也說不定吧。

蓮怎麼說也是聽了說起來是要阻止契約者戰鬥的真司的主張,這點和北岡及淺倉完全不同。

雖然最後還是用拳頭說話了,但蓮是好好聽了真司的主張並反斥了他的。這難道不是蓮他誠實的證據嗎?

「到底該怎麼辦啊!」

真司再一次大喊了起來。

有一個方法,說不定能行。

在一旁被稍稍放置的優衣答道。

毒是鏡之世界的東西的話,鏡之世界說不定也會有解毒劑在。

雖說這意見是理所應當的但說了也是完全不知該如何下手。

就連要從鏡之世界哪裡找起,要入手些什麼都完全沒有頭緒。

對著真司的疑問,優衣考慮了一下後說道。

我和你一起去鏡之世界吧

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真司變身為了龍騎。

飛入鏡之世界的龍騎在蒼鬱且繁茂的森林中落地了。

森林陰冷的空氣在假面之中都竄流著。

雖說是森林可這裡卻無活物。

既沒有鳥鳴,也沒有蟲鳴。

(哥哥,你在哪?哥哥?)

優衣的思念透過聲音傳達到了真司那裡。

在稍離這裡一些距離的樹叢之間,優衣一邊環視著周圍一邊呼喊著。

(快出來!哥哥!拜託你了!快出來呀,哥哥!)

像是回應那呼喊聲一樣森林中開始漂浮起了紫色的霧氣。

霧急劇地增加著它的濃度,彷彿如活物一般捲成了一團。不久後在捲成的一團中出現了一座古老的教會。

那是真司以前造訪過的教會,在鏡子之間記載著密密麻麻無數人的願望,它們宿於這座教會之中,這身為所有的一切的起源的教會。

在教會的入口一個黑色的身影出現了。

那個濃郁的影子感覺是穿著黑色的僧衣,看起來就像又一次失去了一切的乞丐一樣。

真司感覺自己像是能看見他影子底下閃著綠光的眼睛。

全都是這傢伙的錯。

真司十分想要任憑衝動驅使沖那個影子撲飛過去,狠狠揍那傢伙一頓讓所有的一切畫上句點。但是,現在要以救助蓮為優先。

(哥哥!)

(優衣,你的願望我明白了)影子向著優衣娓然道。(要救秋山蓮的話讓他喝鏡之世界裡的水就好了,水會化為祝福,洗去他身上的毒)

真司聽完立馬迅速行動了起來。

他在森林來回奔走並尋找到了湖泊,他輕輕地用兩手捧起了水,利用鏡子一般的湖面回到了現實世界。

但是,回來了的真司卻呆然地望著自己的手掌,本該捧起的水消失了。

不過重複多少次都徒勞無功,手中的水在真司回到現實世界的一瞬間消失了。

說不定,真司想著。鏡之世界的東西難道不能帶到現實世界嗎?要是這樣的話,那個影子男真是讓徹底把自己耍了。

即使如此真司也不斷重複在湖水與蓮之間奔走著,因為他也不知道除此之外自己還能怎麼辦。

突然,在捧水的真司旁邊伸出了一雙雪白的手。

優衣注視著攢著湖水的真司說道。

(沒關係,我的話可以帶出來)

就如優衣所說。

優衣手中的水帶回現實世界也沒有消失,她將水一點點滴上了蓮的嘴唇之上。

吶啊,惠里,你還記得嗎,我們初次見面那時的事情。你把燃料用完而以為壞掉的摩托車送到了我工作的店裡。又笨眼睛又大的女人,這就是我對你的最初印象。本來你對我的印象肯定也是這是個不像樣的男人吧。那個時候我陰鬱地過著一天又一天,完全不懂得該如何活著,不管做什麼都開心不起來。重複著傻傻地跑著,傻傻地打著架的每一天。是你救贖了這樣的我,我喜歡你的率直,漂亮的東西就說漂亮,美味的東西就說美味。我就是喜歡你的那份率直。就那樣?你說不定會這樣說吧。但是啊,那種事情才是真正難做到的,大家都以先入為主的看法觀察著周圍,用先入為主的看法吃著食物。觀察的人不好好放空頭腦地觀察就沒有任何意義,不是說你腦袋空空的意思哦,是說你能做到心無雜念的意思。

吶啊,惠里,我有好好地讓你愛著嗎?就像你漂亮的東西就說漂亮一樣,單純地,讓你愛著嗎。雖然很你一起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你幸福嗎。雖然你現在熟睡著,但你所夢見景色若是我們所一起經歷過的景色的話我想我會很開心的吧。那景色若是我們倆所見到的雪海或布滿紅葉的樹林的話我想我會很開心的吧。吶啊,惠里,我想更加走近你也想讓你更加走近我。就像你喜歡你喜歡的東西我也想變得能喜歡我喜歡的東西。

雖然你不會登山但是我喜歡登山。在登上的山上的溪流里垂釣。張開帳篷野營也不壞呢。雖然你一直說體力不行而一拖再拖,但想在想想當時就算無理取鬧也該帶你一起去的。

晚飯就吃燒魚或摘來的山菜,然後晚上我有想讓你聽聽的聲音,就是山的聲音。你知道嗎?山是會鳴叫的。到了夜裡就會睜開眼睛鳴叫起來。那是怎麼樣的聲音?這你就用自己的耳朵來確認吧。你的話肯定能聽到比我更深的山裡的聲音吧。然後就請告訴我,山是在歡喜呢還是在悲傷呢。山鳴之聲在朝陽第一縷光照射下來的時候就會停下,與此相對的是一齊響起的鳥鳴聲。我們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等待著那個瞬間的到來。春天是耀眼的翠綠,夏天是萬里無雲的青空,秋天是浸染各色的樹木,冬天是洗凈心靈的白雪。我們就這樣一起感受所有的季節,沒關係,在你的身旁有我一直在你左右。

在床上的蓮微微睜開了眼睛。

一下就看見了將頭枕在床的前端,安穩地睡著的真司的臉。

蓮唰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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