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是起伏不大且一望無際的砂丘。
即將消失的夕陽放射著複雜的光,整片天空亮著浩大如彩虹一般的光。
照射著混雜了七色的光而變成金色的砂丘。
在那金色之光的反射中,王蛇和鐵兵在大約五米的距離相隔對峙著。
威在王蛇的假面中伸出了舌頭,而在他的舌尖就是所捧起的就是先前所殺的人們的濺回來的血。
先動的是鐵兵。
一邊朝王蛇筆直地衝過來一邊用機召銃進行著連射。
王蛇輕巧地用身體躲開了射來的子彈。
並且拖長右腳猛踢出了一記迴旋踢,朝著鐵兵的腹部攻擊而去。
(誰啊?你這傢伙?)
王蛇死死地瞪著鐵兵,這和平常的鐵兵不一樣,動作太遲鈍了。
鐵兵不顧前後就這麼抓緊了王蛇的腰。
也只有力量說得過去了。作為契約者,這種戰鬥方式簡直太不像樣。
鐵兵的強勁終究在於他的遠程武器。就算他的裝甲有多麼厚實,但近戰的話就會相當遲鈍這點十分不利。
即使如此鐵兵的這份怪力也讓王蛇吃了一驚,他將王蛇的身體雙腕回折,以鯖折(用雙臂緊抱住對手的腰部,然後將對手的膝蓋朝地上猛摔)的要領將他一點點地將他的背骨勒斷。
王蛇反手握著他螺旋狀的劍——蛇彎刀朝著鐵兵的背上一次次揮下。
而他的刀鋒,卻被鐵兵的裝甲彈了回來。
是鐵兵先折斷王蛇的背骨呢,還是王蛇先擊破鐵兵的裝甲呢,勝負將由誰來畫上句點呢。
王蛇宛如沒有痛覺一般冷靜,背骨一點點地裂開也不為所動。
只是瞄準了鐵兵的背後的一點不斷不斷地用蛇彎刀叩擊著。
不知是第幾下的劍擊粉碎了鐵兵的裝甲,蛇彎刀猛地一下從頭到尾沉入了鐵兵的身體里。
王蛇敲開了倒在砂上的鐵兵的假面。
鮮血爬滿了雙唇,疼痛扭曲了吾郎的面頰。
(老師……)
吾郎一邊叫著一邊向虹色的天空伸出了手。
☆
保持著坐在暖爐前的沙發的樣子,北岡秀一回過頭看著鏡子。
從牆壁的鏡子那裡,感覺有誰在呼喚著自己。
秀一想著這是錯覺吧,就是啊,鏡子怎麼會說話,這麼低語著的他很興緻缺缺地嗍起了指頭。
秀一一直嗍著指頭。
他本來是打算舔千歲糖的,實際上也確實有甜味在口中擴散開來。
秀一找到了長時間尋找著的千歲糖這件事簡直讓人狂喜亂舞。
在慶祝七五三的日子裡,好不容易買到的千歲糖被母親說了會蛀牙而藏了起來。而這糖現在就在自己眼前。
秀一把兩手的手指一個個含到嘴裡。
液涎四溢。
手指向著喉嚨深處突伸而去,而後劇烈的咳嗽使唾液決堤般溢出弄髒了身體。
這份溫暖讓人真舒服啊。
唾液一段接一段無休止地向外溢著,秀一滿足地合上了雙眼。
☆
在吾郎的身體消滅之後,花夢展開她潔白的羽翼悠然降立於沙丘之上。
美穗知道突入的武裝部隊是發現不了淺倉威的,並且很快她就察覺了他逃走的手段。作為著假面契約者的威利用著他的能力一次又一次地進行著他的犯行。只要他逃進鏡之世界的話是警察是根本抓不到他的。
(不可原諒,只有這傢伙不可原諒!)
美穗將他在便利店殺死的人與雙親的姿態重合在了一起。
美穗的雙親在旅行中被淺倉威殺害了,是他們用存下來的錢要給美穗買個禮物的那次旅行。
父親在紅燈停下車時,被威突然打破玻璃前窗跳了進來,毫無理由地將兩人殘殺了。
(你這傢伙根本不是人!)
花夢用她薙刀狀的武器——翼花劍擺好了擊劍的姿態。
(為什麼,殺了他們?為什麼,要殺人?)
(啊啊?因為臭啊,人類什麼的。殺了就會變得更臭,更臭的話臭味就會消失了)
王蛇扭響著脖子,按響著手指說道。
(你真是瘋了!受死吧!)
在夕陽的餘暉下,金色砂丘上的王蛇和花夢也閃耀著金色的光。
花夢猛跺砂金突進而上。
劍尖朝下的翼花劍瞄準了王蛇的心窩攻去。
王蛇在花夢擊出這一劍之前就踩住了翼花劍封住了她的動作。
一瞬間,失去了平衡的花夢很快恢複了體勢並朝他揮下了手刀。
朝著王蛇的臉而去的手刀發出了尖銳的聲音卻切了個空。
花夢急忙看向四周。
王蛇的身體如同海市蜃樓一般消失了。
只有自己延伸的影子在巨大的砂丘中褪散。
咔地一聲自己的腳好像被什麼給捆住了。
王蛇潛進了砂中,纏住了花夢的腳踝就這麼將她拖了下去。
轉瞬之間花夢就連軀幹都沉入了砂中。
花夢的下半身被王蛇的身體緊緊地纏住了。
殘陽似乎就要消失了。
虹色天空的色彩一層層褪去了。
王蛇猛然在砂中現出了臉,進一步將展開身體的花夢的一邊翅膀狠狠咬住。
鮮血和羽毛在四周飛散。
花夢咬緊牙關強忍住要了奪口而出的悲鳴。
這種程度,而已,自己對著自己默念著這些。只是,沒法再飛起來而已。
自己還能戰鬥。
向上飄飛的翅膀重重地掉在了地上,而王蛇對著仍舊埋在砂里的花夢將蛇彎刀舉過了頭頂。
下一個瞬間,揮下的蛇彎刀被赤龍刀給擋了回去。
(太,太慢了,真司!)
龍騎朝著王蛇的臉上狠狠打下一拳,然後將花夢從砂里救了出來。
遲了也都是你的錯,擅自就跑的沒影,我可是一直在找你啊,而看到羽翼被拆下的花夢的背上不停地溢出著的血,想這麼說的真司又把這些話咽回了肚子。
(真的沒關係嗎,這出血量有點糟糕啊)
沒事的,這種程度死不了的,花夢這麼回答道。
在動搖的龍騎背後,王蛇無聲無息地跳了過來。
借著蛇彎刀的重量,朝著龍騎的頭後方狠狠地揮了下去。
(發什麼呆啊!城戶!)
救了龍騎的是夜騎。
夜騎將像蝙蝠的翅膀一般的披風鋪開,擋住了王蛇的視線。
(切!)
被披風推回去了的王蛇雙膝扣在了砂地上。
(蓮!)
龍騎回過頭朝向夜騎喊道。
蓮也對自己的行動吃了一驚,在飛進鏡之世界的瞬間,看見了朝龍騎一躍而上的王蛇不假思索就插入了兩人之間。
不對,蓮對著自己說道。才不是去幫助他,是因為打倒淺倉威那傢伙的力量是必要的。
(城戶!這種時候,就聯手吧,打倒淺倉那傢伙)
(哦!)
正如其所願。
他對打倒淺倉威沒有任何躊躇,真司也對想要阻止戰鬥而想說服威的自己感到痛切的天真。
這是我的錯,真司這麼想著。才使得這麼多人被殺害,美穗還因此負了傷。
都是我沒打倒那傢伙的過錯。
龍騎舉著赤龍刀,而夜騎舉著將槍狀武器——闇翼槍重新指向了王蛇。
王蛇扭響著脖子,擰響著手指。
在兩者之間,被撕裂的花夢的翅膀震動著。
花夢一邊忍耐著劇痛一邊守望著戰鬥的進展,因為現在的自己什麼都辦不到。
先動的是王蛇,他迴轉著蛇彎刀向著龍騎和夜騎以猛獸一般侵襲而來。
在王蛇預測不能的攻擊下,龍騎和夜騎只有後退一途。
好臭……好臭……
威的私語的念想傳到了龍騎和夜騎那邊。
很久以前,威年少的母親在糞池的底下產下了威,威還處在那個漂浮著惡臭的空間。以出口為目標他攀爬著污物箱的牆壁,但很快又滑落回了原來的位置。所以,戰鬥下去。所以,無法停止殺人。
夜騎的黑翼重槍朝著王蛇的側腹噌的一下深剜了進去。
王蛇順勢將自己的血握起塗在了假面上,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