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版 轉自 輕之國度
掃圖:F落蕭-醒不了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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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從「生命之泉」脫身時,夜已深了,裡面還是持續狂歡著,完全沒有要結束的跡象。
不僅唱歌跳舞還脫衣服,簡直失控了。
「真是的,就算是慶功宴,鬧得也太過分了。」
我走在漆黑的白大路上返回租屋處,嘴裡嘟囔著。
話說回來,今晚不論去卡格斯拉的哪一家居酒屋應該都像「生命之泉」一樣熱鬧。
距離創下一個晚上三度差點升天的新紀錄的那一天,已經過了四天。
就在我因為疲勞、衰弱與「精髓」的反撲等三重打擊下,倒在床上呻吟期間,新市區已經順利掃蕩完畢。
食屍鬼們失去了領導的食屍王,也就是尼爾特爾奈爾德克之後,不是被收拾掉就是四散各地,消失無蹤,已經沒有威脅那基亞堡壘與「大路」的能力了。
嗯,在短時間內。
為了慶祝全市動員的掃蕩工作順利完成,評議會大方地請大家喝酒。只要開通前往舊城區的路,景氣總有一天就會變好,對任何一位市民而言都是值得慶祝的事。
也因此今晚每個人都跑去居酒屋,暢飲分配到的啤酒,到處都非常熱鬧。
我常去的阿比老闆娘的居酒屋「生命之泉」也是高朋滿座,來喝免費酒的顧客擠得水泄不通,再加上闊氣的甚大叔自掏腰包加碼吃到飽大放送,導致連店外都擠滿了人群。
如果只是這樣,我也沒什麼好嘮叨的。
因為我們隊拿下了格拉,獨佔賞金一事已經傳遍大街小巷了。
可是這當中如果還有被卡格斯拉的女主人看上的人在,那麼就會出現想來看看到底是哪號人物的閑雜人等。
結果想要一窺究竟的醉漢就不斷擠到我們這桌來。
「這裡太吵了,我先走了,天城,剩下的就交給你。」
喂,格溫師父,交給我我也很困擾。
「嗯。」
啊,連斯延也要走!你也不用這麼快消失,連解釋都懶得說吧!
不怎麼善於與人溝通的那兩個人一臉為難地迅速閃避。
明明才剛分享過平安脫困的喜悅,這兩個人實在太無情了。
可惡……好,我也要閃人了。
「嗯,那我也走了。身體狀況還沒復原,早點回去休息好了……」
「你要去哪?天城呀。取下大將首級,立下大功的人一個也不在,這未免也太難看了。」
在來賓面前志得意滿地說得口沫橫飛的甚大叔一把抓住我的衣領繼續說:
「你要站在我身旁跟大家打招呼才行,反正你這幾天不也都是吃飽睡睡飽吃嗎?」
「你!我被格拉打得半死的時候你根本在玩!而且我還未成年,不能喝酒。」
將「國土」風的長衣穿得很瀟洒,系著華麗的腰帶,臉頰有些泛紅的凱妮姊心情愉快地介入我們之間說:
「沒關係,沒關係,如果有人問,我會幫你敷衍過去的,而且在這種地方誰管你是不是未成年,連小孩都在喝呢。就算啤酒不行,喝葡萄酒也行啊,那根本就跟水一樣。」
「前警官可以說這種話嗎?」
「那好,你必須接受輔導。你沒有找律師的權利,也沒有緘默權。為了幫助你重生,在你充分反省之前必須接受本官的保護觀察處分。首先我判你必須陪伴我當作社會服務。好了,坐下,然後倒酒。」
不講理大王繁衍變成兩隻……
就這樣,我被不良大人二人組左右挾持,頂著一張笑臉面對一個接一個襲來的醉漢好幾個小時,最後我假裝要去上廁所,這才終於成功脫逃。
「我知道甚大叔愛面子,可也別扯上我啊。」
說難聽一點,我只是一個時間旅人罷了。
我嘆了一口氣,走進租屋處的拱門。
我暫住的這棟房子是一位相當富裕的商人的家,跟只是用磚塊堆砌,再用瀝青鞏固的樸素民舍不同,它有大門,有圍牆,還有鋪滿磁磚的中庭,三方是雙層建築圍成了ㄇ字型。
我穿過中庭,向正在一樓蔚房預備明日早餐的中年福態女性打招呼。她是傭人一家的坎奴太太。
「我回來了!」
「咦,你怎麼這麼早?我家那口子還沒回來呢。」
「馬爾先生去哪裡了?」
「他說今天是很難得的慶功宴,所以去他常去的居酒屋了。我猜他現在大概很臭屁地在炫耀你的事。又不是他的功勞,你說是嗎?」
我拜託笑得無憂無慮的坎奴太太準備明日早餐後便拿起鞋狀油燈,從又窄又陡的樓梯走上二樓,掀開用來代替門的布簾,走進我的房間。
「咦?窗戶開著?」
我租的這間房間有一道頗大的窗戶,在這個地區的住宅算是很罕見。平常為了防止沙塵,我都會關上拉門,可是現在卻被拆下來了。
連想都不用想,會做這種事的犯人只有一個。
但是室內看不到人影。
回去了嗎?我不解地往窗邊走,結果傳來許多貓咪的叫聲。
「從上面傳來?」
我走出房間,從更狹小的另一個樓梯往上走,推開天台的木門,走到四周有柵欄圍起來的天台。
「喵~~」「喵……喵……」「喵!」「貓喵。」「喵——」
那裡已經變成野貓聚集地了。
二三十隻貓同時轉頭望向突來的闖入者我,每一隻的眼睛都發出亮光,著實有點可怕。
「哇!這是在幹什麼?」
我問貓群中央,坐在柵欄上的貓老大。拉蔻兒的腿上坐著一隻小貓,她輕柔地撫摸著小貓的喉嚨,露出淘氣的微笑說:
「你可不能嚇它們喔,我正在跟它們說話。」
「我並沒有那個打算……」
我其實比較屬於貓派。
不過拉蔻兒的貓多半看起來像野貓,充滿野性又具有攻擊性。它們的戒心強,不輕易讓我靠近。
非但如此,每次我去河岸邊打工,它們總會聞到剛捕撈到的鮮魚味道,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無論我驅趕多少次,它們總還是會勇敢地繼續挑戰,只要稍不留意就會被它們叼走新鮮的漁獲。
它們是我每天都必須戰戰兢兢應付,名為強敵的朋友。差不多是這樣的關係。
沒想到這些強敵現在居然端正地坐著,發出撒嬌的聲音,也不能怪我很想脫口詢問:你們天生的自豪與驕傲到哪裡去了?
「喵喵喵。」
一隻黑貓不停發出聲音,拉蔻兒嗯嗯地點頭。
「它說:『那個人是壞人,總是揮棒攻擊我們,非常粗暴,我只不過想拿東西回家給我的小孩吃而已。請您懲罰他。』我認為欺負弱小是不好的事。」
「抗議!別把我說的跟虐貓犯一樣,我驅趕的是來偷魚的野貓,我總不能視而不見,任憑貓偷竊吧?漁夫跟我都要工作。」
「聽到了嗎?貓小偷。」
「喵~~」
唉唷,怎麼會演變成這樣?在拉蔻兒的注視下,黑貓意志消沉地低下頭,非常像人類的動作。
不過話說回來,真沒想到拉蔻兒會傾聽貓的心聲。
「……嗯,我會手下留情,不會讓你們受重傷,但還是請你們找別人看守的時段動手吧。對了,你為什麼會在我家屋頂參加貓聚會?」
「啊,嗯,這個嘛……」
拉蔻兒的表情忽地沉了下來,別開頭不說話。
啊——對了。
因為我體力用盡倒下,因此自從我們在南風市場分開行動後就再也沒有說過話了。
我想起臨別時尷尬的氣氛。
回歸日常生活後,那一夜的距離感彷佛不曾存在。然而那不是夢境也並非虛幻。我不知所措。
「大家都在歡慶真不公平。」
「你在說什麼啊。」
聽到意料外的發言,我馬上回嘴。
「唉唷,大家看起來都好開心,我覺得真不公平,我也有幫忙啊!我感覺好像被大家排擠了。」
「又有什麼關係?大家都很開心地說因為有女神的庇護啊,而且你平常就被眾人感激,偶爾工作一下就拿出守護神的樣子,默默地守護大家吧。」
「不要,我可能要降下天譴了,比如讓沙塵暴來襲啦,酒全部變成水啦,或者明天大家都宿醉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