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2.《18.44公尺的距離》
1.棒球場(白天)
比賽中,地方大賽決勝。九局下,兩出局,跑者分別位於一、三壘,一好兩壞。分數是3比2領先。
投手丘上是穿著國中時期制服的臼井陽明,他用手臂拭汗,看著捕手的暗號。
陽明(獨白):「那傢伙最棒了。」
確認暗號,點頭。
陽明(獨白):「我無視於小學高年級的教練嚴肅的表情,升上主要打壘球的國中棒球隊,是因為有那傢伙在。」
準備姿勢。
陽明(獨白):「那時的教練看過了許多將來值得期待的球員,其中也有他相信實際上一定會成為職業球員的人。但是,那些人對我來說不構成威脅。因為就我來看,沒有比那傢伙更好的球員。」
深深吐一口氣。
陽明(獨白):「那傢伙的每一個動作都很美麗,光是看他的一舉一動,我就被震懾住了。自己是否也有像那傢伙一般身為一名球員的資質呢?讓我感到不安。」
抬腳。
陽明(獨白):「我成為了幾乎所有的名門棒球隊都邀我去的選手。踏上甲子園的投手丘,實現每一名棒球少年都曾作過的夢,對我來說已經是個必須完成的課題,甚至可以說職業棒球之路也在我眼前。(舉起手)但是我從小學開始打棒球的時候,就一直只是模仿那傢伙而已。」
把球投出,速球。
打者揮棒落空。
看到捕手接住球,陽明大吼做出勝利的姿勢。
陽明(獨白):「所以我並不覺得自己勝得過他。」
捕手拿掉面罩。
將面罩拿在手上露出笑容的醍哉。
就那樣跑向投手丘,飛撲到陽明身上。其他隊員也聚集過來,圍成了歡喜的圈。
陽明:「喂,阿醍不要抱我,被男人抱住一點也不開心啊!還有你滿身是汗很臭耶。」
嘴上雖這麼說,但滿臉笑容。
醍哉:「我沒有陽明你那麼臭所以請放心,你也很臭唷。」
醍哉也面露笑容。
陽明:「你……你說什麼!快點把8×4止汗劑拿過來!這樣下去被女經理討厭!我接下來打算把取勝的球給她,跟她說是為了她才投出三振之類的謊言,然後向她搭訕!」
醍哉:「哈哈,我們的棒球隊里可沒有女經理呢。」
選手們聚集在球場,排成一列。
陽明(獨白):「我曾經一度瞞著那傢伙讓有交情的棒球經紀人看他打球,(全體鞠躬)因為我到了高中也想和那傢伙一起打球。」
選手們朝向看台的拉拉隊席直奔而去。
陽明(獨白):「但是那位棒球經紀人的反應卻不佳,說他以國中生來說打得很好,但也只是懂得要領,沒辦法有特殊的表現,或許不能錄取為正式球員。至少很難以推薦的方式讓他進去,評價如此。確實醍哉的體能很平凡,無論是短跑的時間,或是握力、背力都贏不過我,但是我相信醍哉有能力可以輕易彌補那些不足的部分。」
向看台鞠躬。
陽明(獨白):「那個棒球經紀人的眼光不一定是正確的,但是客觀來說,我知道那傢伙身為一名棒球選手的評價不是很高。啊……或許我早就知道了也說不定。我被他震懾的或許不是他打球的樣子,無論是棒球的才能或是實力,或許我都已經超越了醍哉。但是在我心目中的順序還是沒有改變。就算我大紅大紫成為王牌球員,也不會改變。」
心音在看台上,開心得熱淚盈眶,而她的眼中只看得到醍哉。
醍哉對心音露出苦笑似的溫柔微笑。
陽明(獨白):「主角仍舊是醍哉。」
陽明看著互相凝視著的兩人,露出笑容。
陽明(獨白):「所以我放棄了初戀的對象。」
♦♦♦「大嶺醍哉」09/11 FRI 18:00♦♦♦
「近距離絕緣的播放已結束。」
在沒有工作人員名單的電影結束的同時,我離開了影廳,站在電子布告欄前。我又再次瞬間移動了。
在沒有人的大廳,我硬是暗自偷笑。
「我要打倒你。」
原來如此。
他不光是說說而已,做法十分露骨。
阿一的攻擊就像是將我的過去,直接用手指戳進我的傷口裡,挖掘、擴大、使之惡化,用痛苦覆蓋「願望」,進而消滅之。
那傢伙真是的,做這什麼殘忍的事。
「————」
對了,我為什麼要任他擺布呢?這明明是阿一企劃的攻擊。
話說回來,這電影的內容真的是正確的嗎?
的確發生的事和記憶中相符,但是因為是以莉諾的視角描寫的,所以也有我不知道的部分。
那部分也有可能是捏造的,無法確認那電影中所描寫的莉諾的心境到底是否正確,那種事只有本人才知道。
「您似乎受到很大的打擊呢。」
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我一跳,我抬起頭。
「……你是誰啊?」
我看到的是未曾見過的長髮女子,她穿著像是百貨公司服務台小姐般秀麗的制服,脖子上圍著絲巾。光看她的臉,年齡大概和我差不多吧。
「我叫作【A】,是這家電影院的嚮導。」
但是她給人的感覺十分妖艷,感覺不像是同世代的女生。要說她很高尚又不太對,那聽起來會變成稱讚。她的高貴讓人覺得討厭,就像是不管她殺了誰,都因為對方和自己不同種族所以毫不在乎,還能夠若無其事地微笑般的高貴。
然後,是絕世美女。
足以超越那個讓每個人都感到畏縮的音無麻理亞。
「……你說你叫【A】?還真是亂來的名字呢,你是誰?為什麼應該沒有人的這裡會有人呢?」
「為了讓大嶺先生您也能輕易了解,就讓我簡單說明,我是附隨於這個『盒子』——『擊潰願望的銀幕』的虛擬人格,不是實際存在的人。」
也就是「怠惰的遊戲」中諾伊丹般的存在吧。
是說,不管是諾伊丹還是這傢伙,有規定嚮導角色的人格一定要令人不愉快嗎?
「虛擬人格啊,那麼,你也可以親切地為我說明這個『盒子』嗎?」
「可以。」
「我就直接問了,這個『盒子』是怎樣的『盒子』?」
「這是為了破壞您的『盒子』而存在的『盒子』。預計要上映的《近距離絕緣》、《18.44公尺的距離》、《重複、重設、重設》、《十五歲和耳環》,全都是為了讓大嶺先生您放棄「願望」而準備的電影。」
雖然某種程度上算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實際聽到還是覺得很煩。不管是誰聽到接下來將會被千刀萬剮,都不可能有什麼好的感覺。
「然後因為大嶺先生您很聰明,所以一定會對《近距離絕緣》究竟是否是過去實際發生過的事感到懷疑吧?關於這一點請讓我回答,並不是。」
「你說什麼?」
為什麼要向我說明那種事?就算是事實,只要跟我說,我心理上的負擔就會減輕許多,那並不符合這個「盒子」的目的。
「看您似乎一臉懷疑的樣子,請不要擔心。這個事實並不成為讓大嶺先生放心的理由。《近距離絕緣》是依苅野實柚紀小姐的記憶製作的電影,記憶有時會扭曲,並非正確的東西,這才是我的意思。」
原來如此,那電影忠實地依照莉諾的記憶製成,也就是說現在莉諾仍舊恨著我。真是的,一點都不好笑反而讓人發笑。
「……讓我確認一下前提,你說的話是真的嗎?」
「我被設定成只能說實話。」
「你有什麼那是實話的保證嗎?」
「這是很難證明的問題,我只能說請您相信我,抱歉。」
……也是,我還真是問了個愚蠢的問題。
可是即使【A】說話如此禮貌,還會向我謝罪,但完全不感覺她很謙遜。反而是她那殷勤的態度,讓人感覺像是瞧不起我一樣。為什麼阿一會讓這麼讓人討厭的女子當嚮導呢?他喜歡這一型的嗎?仔細想想音無也是類似的類型……就算如此,也太超過了吧。
……嗯。啊,什麼嘛,是這麼一回事啊。
「……我發現了一件事,可以說嗎?」
「是什麼呢?」
「你是『0』吧。」
自稱為【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