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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藤色葉 音無麻理亞 星野一輝
大嶺醒哉 神內昂大 柳悠
▼第一天〈A〉【星野一輝】的房
——噗嘰。
捏碎,透明的手穿過我的身體捏碎我的內臟,捏碎後切成小到不能再小的肉末,是要將我塞進這個遊戲中改造我的身體,就像是和衣服一起被放到洗衣機里一般,全身旋轉旋轉感到暈眩。
我承受著生理上令人厭惡的感覺,自己也和透明的手一樣失去了顏色,就像是失去了切般失去重量的我,緩緩睜開了不知何時閉上的眼睛。
我眼前看到的是水泥裸露的天花板和沒有燈罩的燈泡。
心跳加速。
我又來到了這個監牢般的房間。
……不,不對,正確來說我是第一次來到這個房間,接下來我將要展開真的一個錯誤也不能犯的戰鬥。
我想起了在剛才的對話中和醍哉的約定:
「只要八天里沒有出現任何死者的話,就能活下去。」
「然後——如果能那樣結束的話,我就毀了這個『怠惰的遊戲』,這就是你說的公平吧?」
我的目的是摧毀這個「盒子」,拯救麻理亞回到現實世界。
「拒絕的教室」和「泥沼中的一周」的時候,是找出「擁有者」,說服他交出「盒子」解決的。但是這次不一樣,「忘惰的遊戲」的「擁有者」醍哉,不是個會被我說服的人。
所以不是說服,我必須和他比賽。
我應該要做的事是,引導全員走向誰都不互相殘殺的路,迎接沒有任何人死亡的結局。
我環視四周。看到的東西和記憶中相同。狹窄的房間里有著毫無遮蔽的廁所和洗手台、二十吋左右的屏幕、桌子,然後上面放著一個麻布袋。
麻布袋裡裝的東西也一樣,原子筆、便條紙、水藍色的手錶、固體食糧七個、攜帶型終端機,還有小刀。
但是——
「初次·見面你好。」
噁心的綠熊——諾伊丹如此向我問好。
——初次見面……啊。
雖然有異樣感,但它說得對。雖然我覺得和諾伊丹見過了好幾次面,但實際上這是第一次,至今和諾伊丹見面的都是我的複製NPC,我只不過是透過【追體驗】看過罷了。
「呵呵呵·初次·見面你好·一輝同學·那麼那麼那麼·廢話不多說·玩家·可以選擇·【職務】唷。」
「……?【職務】可以自己選嗎?」
「嗯·因為·【罷免國王的國家】·的設計是·玩家比·NPC·有利喔·不管是·其他人·是NPC·所造成的·心理上的優勢·還是·可以看·NPC·數據的·【追體驗】都·是。」
「選擇【職務】也是其一……」
「沒錯。」
諾伊丹的圖像消失,畫面上顯示了【職務】。
【國王】
【王子】
【替身】
【魔法師】
【騎士】
【革命家】
「……嗯?」
我發現不知道為什麼【國王】、【魔法師】、【革命家】的按鈕是黑色的。
「變黑·的是·不能選的·【職務】唷·其他玩家·已經·選過的【職務】·就·不能·再選了。」
諾伊丹就像是在回答我的疑問般說明。
那是已經被選過的【職務】啊。【革命家】是醍哉、【國王】是悠里同學、【魔法師】是……雖然我沒有知道的機會,但大概就是色葉同學選的吧。
「但是,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規則呢?」
「如果不這樣做的話·前半·輪到的·玩家·就太不利了啊·因為·藉由【追體驗】·得到的知識。比較少·相對的·讓他們·【職務】·的·選擇·比較多·這樣才·公平。」
原來如此。……嗯,就算如此第一個玩家還是很不利……
總之我可以選的有【王子】、【替身】、【騎士】……剩下來的儘是些感覺不適合操控局勢的【職務】。
「啊。」
我發現了一件事。
我只能從這三種【職務】中選擇,換言之,【國王】、【魔法師】、【革命家】這些到別人手上很危險的【職務】,就一定會被分配到我以外的人身上。
我回想悠里同學是玩家的第二場遊戲,那時我是【革命家】,即使如此還是發生了悲劇……如果那時,例如【革命家】是神內昂大的話會怎樣呢?
一定會發生更慘絕人寰的悲劇吧?連麻理亞都無法得救吧?
如果這次【革命家】是醍哉或神內昂大的話
「————唔。」
我全身發抖。如果那樣的話,我不覺得可以什麼都不發生地平靜結束一切。
……不,不可以放棄,因為即使如此,我還是要引導大家在沒有任何人死亡的情況下迎接第八天的〈E〉。
「快·選啦。」
受到諾伊丹的聲音催促,我將注意力轉回了屏幕上。
【王子】、【替身】、【騎士】,這其中最容易引導出沒有死者結局的是?關鍵果然還是要控制住【革命家】,那麼——
我把手伸向某個按鈕。
「那樣·好嗎?」
明明剛剛催促了我,現在諾伊丹卻說出這樣的話。
「…………就是這個了。」
這是個如果能順利哄騙的話,就能和接近勝利條件的【革命家】成為夥伴的【職務】。也是有抑止力的【職務】,那就是——
我按下了【騎士】的按鈕。
畫面立刻切換,諾伊丹的圖像出現在屏幕上。
「好了·就在這個瞬間·一輝同學·成為了·【騎士】·如果能依照設定·隱藏住·對其他玩家的·復仇心·背叛他們·用劍·砍下他們的頭就好了呢。」
「……說什麼復仇心啊。」
我喃喃自語後,綠色的熊嘴像要裂開般大開,嘴角上揚。
「因為你很怨恨吧?·很恨那些騙了自己殘忍地殺了你的人·因為他們可是為了讓自己存活下去而想要殺一輝同學唷·呵呵呵。」
結巴的語氣一變,它流暢地說出充滿惡意的發言。對耶,這隻醜陋的綠熊,這種內容就能說得很流暢啊。
「……誤解也要有個限度,我才沒有恨任何人。」
「裝成偽善者也要有個限度你這個人渣,你在自己要被殺的時候還能哈哈大笑原諒殺你的人嗎你是變態被虐狂嗎?反正你一定也想著為什麼自己要被殺該死的應該是這些傢伙吧?那也是情有可原的因為其他人實際上就是那樣想著殺了你的啊。」
「我怎麼可能那樣想——」
但是,我突然說不下去。
我當然沒有恨任何人,也不想要報仇,我絲毫沒有半點那種想法。
然而——雖然是複製品,但和我同樣的「我」的確被悠里同學他們殺了。
不拚命就無法達成我的目的,所以我有賭上性命保護大家的覺悟。或許會發生要成為大家的盾為大家擋劍的狀況也說不定。
——為了保護殺了我好幾次的大家。
我能夠毫不猶豫、心情舒暢地實行嗎?如此一問……我果然還是沒有自信。那麼,那些許在意的心情,會不會成為達成目的的障礙呢?
我搖了搖頭。
別想了,思考這種事毫無意義。
我只要製造沒人會疑神疑鬼,彼此互信合作的狀況就好了。如此一來,誰也不會殺人。
「————不。」
或許不對。……不對。
光是這樣,並不足夠。
需要信賴關係並沒有錯,但是,光是那樣並不足夠。光是那樣的話,神內昂大將會任意妄為地行動、不想死的悠里同學會背叛、意志堅強的色葉同學會堅持自己是正確的、醍哉本來就不會服從。
那麼,該怎麼做?
「所以你就依照自己的慾望殘忍地殺了所有人就好了啊你這沉默的畜生。」
「你閉嘴!」
「你以為大家能夠通力合作嗎你也知道這裡面有殺人狂吧,沒用的唷你只能想辦法把其他人當成僕人般統治才行。」
「……吵死了,什麼僕人啊!說什麼統治——」
……不,是那樣嗎?只能那麼做嗎?
不是只有互相殘殺才能解決的意思,而是如果只是相信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