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Chapter 10

拉烏是個殘酷無情的《女性》,修伊在注入的過程中斷斷續續地失去意識,但又因身體的疼痛讓他回覆意識。不過手腳並沒有他以為的熱氣,就算是因此而骨折並且扭傷了,也要等他願意停止才會放過修伊。

發熱的肉塊將修伊的身體包得密不通風,他只要還能呼吸就要偷笑了,若想要深深吸一口氣,嘴巴也會被《女性》填滿塞住,特別是在橫隔膜和喉嚨有動作時,《女性》很快就會有反應。

在《女性》身上要找尋罹患巴斯症前的痕迹是很困難的,要不是醫療局告訴他,否則他並不知道眼前的竟是拉烏。根據規定,其他的家人都要消失,恩寵注入是看不見體內所引起的變化,從一開始,普通的母星系人種並不清楚巴斯症的實情。而拉烏的養父母對於醫療局人員來訪的目的以為是治療,也很感激地接受醫療局所提倡的看護制度。當養父母暫時回去母世界時,弟弟米莫則到朋友家住。

有一、兩個亞人在拉烏身邊負責監視,因為很難得有跟《女性》成為同組的阿思恩會有窒息而死的顧慮。修伊無法確認當下有沒有亞人在場,而拉烏不受控制地一心一意狼吞虎咽著修伊身上的哈蜜,讓修伊根本不記得從花瓣注入的恩寵到底結果如何。

隨著哈蜜的減少,達到高溫的身體漸漸變得冰冷,到了終於可以逃離肉塊的束縛時,修伊才想起睡袍留在薇若的車上,自己身上什麼都沒穿,但他已經不在乎這些,於是赤裸著身體離開拉烏家,往圓丘的下坡道走去。而賈烏已經在半途拿著睡袍等著,而修伊則默默穿上。

過去的修伊是不會光著腳外出,也不會有服裝不整的情形,不論誰看到都會以為他是受到特別待遇而且是受人注目的好學生。但現在卻光著腳,只披著睡袍出現在路上。對於自己外表為何有此變化,他感覺很模糊。似乎是有某個人在妨礙他的意識並且奪走他冷靜的判斷力,尤其是最近這種現象變得更加嚴重。

賈烏一直在身旁陪著他,最後,修伊沒有防備地抓著亞人的手走著。

……可理洛斯,……雷達,……傑格特,……哈爾,……別爾克,……烏肯爾特,……列克塞爾,……比克鐵特,……烏克爾,……比盎基尼。

「什麼?」

修伊對於從亞人的手傳來的脈動感到很困惑,想用自己知道的方法來解開這意義,可是不管用什麼樣的排列組合還是沒有答案。修伊沒有追根究柢尋求解答的體力,而賈烏則是一無所知的臉。

剛破曉的街道上連個人影都沒有,修伊沒碰到任何人就回到自己的家。從拉烏家回到這裡經過了多少時間、距離有多遠?修伊都沒有實際的感覺,他只想快點睡覺。

修伊處於半睡的狀態下,藉助賈烏的力量踏進電梯。

……集合了。

漸漸失去意識的修伊感覺到自己的嘴唇被某東西覆蓋住而張開眼,可是賈烏已經退到電梯門外了,賈烏還是一如往常除了眼睛之外全身用絲絹包裹著靜靜地站在那裡。

「賈烏,這是什麼意思?」

這時電梯的玻璃門剛好關上開始往上爬,而修伊的疑問也同時被擋在門外。修伊雖然感覺被吻但是已不見賈烏的人,他認為剛剛嘴唇上的觸感應該是錯覺,可是修伊確實有感受到賈烏髮出來的脈動。

……集合了。

雖然那是根據修伊的常識可以判別的脈動,但是不曉得說這句話的賈烏意圖為何?

修伊回到家後立刻去找托雷,可是找遍了浴室跟其他房間都沒發現他蹤跡,倒是看到一張醫療局發行的違反通知書,修伊約略已經預見這個結果。因為修伊在外出時並沒有想到要照顧托雷,根據通知書上寫的,修伊必須對此事提出解釋並被處罰,需到學校作勞動服務。書上最後有附記寫著已經將托雷帶回兒童醫院,最後簽上薇若·法蘭卡的名字。

若是以前,修伊一定會立刻追出去,可是現在由於恩寵注入而導致帶有濃濃的睡意與疲累的雙重因素下,他腦子裡只有待會再處理的強烈意識。於是他將上去兒童醫院這件事先擱一旁,順手脫了睡袍後倒在床上。雖然還沒到骨折的程度,可是他全身沉重得像顆鉛球。

但是他卻無法立刻入睡,索列斯好像看準了修伊的疲勞而刻意來訪,由於太累而變得反應遲鈍到雖然聽到玄關的門被打開,卻連起身穿衣服的力氣都沒有,但是就算他一動也不動地橫躺在床上,還是有反應的能力。可想而知,進了小孩房的索列斯臉上表情比平時還嚴厲。

「你不想再繼續當好學生了嗎?」

「你說對了。」

修伊勉強起身依照索列斯的指示披上睡袍,因為他知道反抗是多餘的。

「在沒有許可之下私自將醫院患者帶出院的行為是很嚴重的問題,你會因此被記錄在注意人物名單之內,而且也需要向母世界殖民政府報告,你這是受到特殊待遇學生的行為嗎?」

加上索列斯雖命令他將敏克從醫院帶出來,但是任務的事前計畫並不夠完備,修伊忍住沒有發脾氣,只用單調的語氣回答他:

「我擔心托雷會被當作母世界家庭的養子。」

「你不要跟我說這些奇怪的理由。他在這裡生活得好端端的,為何他會去母世界?」索列斯將這句少根筋的話形容得若無其事般,其實已顯露出他與醫療局之間有密切關連。

「由於敏克行蹤不明,所以主任舍監選他作為繼任人選。」修伊說明。

索列斯聽到後明顯地愣住了,「這件事女舍監們應該是不知道的,你應該知道體制是如何運作吧!拉席度人的宿命不是讓人領養就是完全沒有這個可能,但是托雷都不屬於這兩者。

「我認為托雷的體質好像不能形成潔露,所以被認養的可能性不大。

「他的情況是胸腺能夠正常地發出磷光,只不過變化比一般平均速度還慢,但就算是這樣也是可以形成潔露的。」

修伊聽了之後並沒有糾正索列斯的誤判。因為托雷保有一顆修伊給的所有者不明的潔露,若因此而讓他的身體也產生潔露,托雷身上就會有一個以上的潔露,到那時候會有何種變化產生,修伊也不知曉。潔露跟不同的哈蜜相互混合的情況相同,可能互相融合在一起,或是各自擁有原來的特徵而繼續並存。

「托雷不會受到處罰吧?」修伊問。

「當然,因為只有你我才知道他有傳達意思的能力,沒有人會認為他有逃亡的念頭。」

「那我就安心了。我不想增加托雷的負擔。」修伊說。

「由於這件事情,你被盯上了。今後你要進入兒童醫院時應該會受到限制,就算女舍監讓你進去也會因為懷疑你的行為而受到嚴密監視,明白嗎?你這次的行為造成我們在工作上的損失。」

索列斯口中的「我們」在修伊聽來比認識薇若·法蘭卡之前更加刺耳。這件事並不需要讓修伊知道,很明顯地,她的身分不只這樣。修伊沒有笨到將自己也歸在所謂的「我們」裡面。

「我會反省因我的輕舉妄動而妨害到交易的這件事。」

「算了。你立刻提筆寫呈交給醫療局的報告書,敘述的內容愈多,評價會愈好。醫療局應該有依照報告書的厚度來下判斷的官員,還有不要忘了去向主任舍監道歉。」

就算知道修伊很累,索列斯還是嚴厲地下命令。由於格式過於繁複而需要強迫自己利用過度的勞力才能完成報告書。因為母世界殖民政府的官僚們喜好以數字列舉加上符號的方式,所以寫報告的人需要依從CODA的指示變換數字和符號在內容里才算完成,而這麼做的前提是因為語言構造不同,非得利用這種方法,再加上修伊並不了解母世界的語言,才被要求需有這種變換語言的義務。

「若我沒有立刻寫報告,你會怎麼做?」

「這不是我要怎麼做,是你自己的問題。你不想寫就不要寫啊!不寫的結果會如何你心知肚明。」

索列斯的言下之意是指跟柳加有關的事。柳加之前也是住在這個臨時住宅,修伊不少次看到他跟一個刻意將帽緣拉低的母世界男子外出,那個男子應該是醫療局的人。

柳加是身處最低階層的阿思恩,樣子看起來特別清爽,也不會對陽光過敏,跟哈爾一樣屬於日間部的學生,但在某一天突然失去音訊。而修伊剛好在兒童醫院見到他時,整個人已經完全走樣了。

並不是拉席度的柳加也跟醫院其他小孩一樣用管子餵食流質,接受女舍監所宣稱防止過度摩擦地板及需要適度運動的訓練療法,就算這樣柳加還是產生了磷光,私底下成為哈蜜的供應來源之一。女舍監們並不知道有阿思恩與拉席度這種無法表達自我意思種族的存在,認為他們就跟母世界裡意識不明的重症患者有著相同情況。

無法形成潔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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