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若針的銀月 scene4 第七年的真實 ~open the gate~

15.

砰——!

那是手掌大力拍在橡木製的桌子的聲音。

「那麼——說出來吧。你肯定知道什麼吧,叔叔?」

「啊,那麼突然幹啥!」

「關於下一代的魔女。那個傢伙是誰,圍繞著魔女是哪些人在做什麼,不要說什麼都不知道,你這個鬍鬚中年。」

「鬍鬚中年!?不,什麼啊,下一代的魔女?」

響起了中年男人的哀鳴聲。

「等等,怎麼了,那麼突然在說什麼。」

「好了,快點說出來。雖然一副枯瘦孱弱的樣子,你也是在菲魯茲邦的學術院的中樞工作的吧,應該清楚狀況吧。」

「……你是從誰聽說的,那麼麻煩的事。」

「阿魯特老爹。在回來之前,稍微談了會。

然後,在剛才,和亞賓•拉布魯談了些話。

狀況變成怎麼樣了。現在,誰在某處做啥。今後會有什麼展開,老實交代,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為什麼要告訴你那樣的事啊,那個老人……」

叔叔抱起了頭。

「雖然很抱歉,但是流卡,這不能說。

關於魔女,有著各種各樣麻煩的特徵,『知道』『認識』這種事會和某種現象相連。人類在世界的外側觀測從而令魔女誕生、人類閱讀魔女的著作,由於成功解讀從而能操縱魔法、人類讓沒有自覺的妖精產生自覺。他們都各自邁向了破滅,話說回來,讓不可思議成為可能的夜之軟泥的本身,歸根到底就是封印在魔女著作的書本的情報。

明白了吧?無論是誰,僅僅是被『告知』,就要背負巨大的風險。所以不得不慎重。那是業界的常識。」

「別說那麼多廢話了,還是使出妖精全力威脅你說出來比較快?」

阿魯貝魯正確領會到流卡的話的意義,皺了一下眉頭。

至少流卡直到現在為止有兩次,以讓座位妖精的自己的崩毀作為交換,發揮出強大的力量。當然並不是那麼輕鬆愉快就能操控的東西,不過就算現在的自己也絕不會有想要去體會那種力量,所以作為威嚇也足夠了。

「……說到這種地步,看起來是認真了。

但是不行就是不行,不能說就是不能說。」

「叔叔。」

「這次的事,對於學術院來說是相當微妙的問題,因此我們也有我們的立場和想法,而且有處理的打算。

所以你和傑內特公主的介入,會很大程度擾亂到我們的計畫,所以作為第六書庫的主人,我並不認可。」

「為什麼在這裡傑內特的名字會出現。」

「總之。」

阿魯貝魯斷言道。

「我什麼都不會告訴你哦。流卡。

無論你多麼堅持,只有這個絕對不會改變。」

離開了阿魯貝魯的房間的時候,已經到了深夜了。

終究還是沒能得到像樣的收穫。重新想起愛麗絲的分別的之際的說的話,就感到自己相當沒出息。不過沒辦法就是沒辦法。

因為兩手空空走在路上會顯得寂寞,所以雙手毫無意義伸入上衣的口袋。

「……畜生。」

流卡沿著湖面行走,偏涼的風吹了過來。讓身體顫抖起來。

「該怎麼做呢,那樣的話……」

那樣子剛從愛麗絲身邊離開,沒多久就又變成了這個沒出息的樣子,實在讓人空虛,簡直是沒臉見人。

但是,並不是完全沒有收穫。在那簡短的對話中,也有數項對現在的自己有用的情報混在裡面。說不定那是叔叔的意圖。他站在自己的立場上無法輕易泄露情報,卻在拒絕的話語中悄悄混入了建議。如果是這樣的話,流卡覺得這令人感激。

「一開始我就知道問題的規模很大,對於相關人員都是一樣。那個鬍鬚中年說是『對於學術院來說是相當微妙的問題』。也就是說那裡有什麼情況。

並且,會話明明並沒有涉及到傑內特,那個鬍鬚中年卻特意提出來她的名字。」

那就是說傑內特是那個微妙的問題的一部分嗎。自己什麼都不會說,所以你就自己去問她吧——是在傳達那樣的信息嗎。

「……那也是相當困難,所以之後能再和叔叔碰面吧,不過……」

雖然流卡一邊嘟囔著這些,但是事到如今也沒有辦法。

她站立在連接著學術院和大街的橋上。

雖然自己沒有特別預料到此事,自己也心不在焉地考慮到也會有此事,所以並不驚訝。

在夜晚淡淡的黑暗,和猶如月光一樣的銀髮,與她相當合稱。並沒有做特別的事,但是只是站在那裡,就自然吸引別人的視線。

「呀。」

流卡輕輕抬起了一隻手。

「夜晚的散步嗎?最近你心情好像並不安定,就當做適當的放鬆吧?」

輕鬆地搭話。

「……流卡。」

傑內特的表情很僵硬。

那個聲音就像是在壓抑在什麼,微微地顫動著。

「在這裡干著什麼?」

「那算什麼啊,我也是學術院的學生吧。」

「那麼,那個學術院的學生,找阿魯貝魯有什麼事?」

流卡皺起了眉頭。的確自己在幾分鐘之前到訪叔叔的所在地,但是為什麼傑內特會知道。

「……用魔法窺視到嗎?」

「因為你回來晚了,所以打算用魔法來確認了你所在地而已。要是說有沒有窺視到,大概是沒有看到的。」

「你真惡趣味呢。」

「雖然並不是有意,但的確是我不對,我道歉。

然後,我還有別的問題想要問你。你在這裡做什麼?」

「時機也不好,真是的。」

傑內特展現如此的態度的理由相當明顯,她是在害怕。在擔心和阿魯特,亞賓一樣,流卡•艾魯蒙特也會一樣離開自己身邊。

總之,流卡並沒有打算隱瞞太久。他本就打算今晚就儘快找機會和她挑明之前的事,但是,沒想到會變成這種當面追問方式,這令他稍微感到困擾。即使不是變成這種狀況,但今晚提出來毫無疑問也會傷害到傑內特的會話,從最初就被對面先提出來。

「一邊走一邊說吧啊。」

流卡說了之後走過傑內特的身邊。

「……就這樣站著說不行嗎,是要說很久的話嗎?」

傑內特落後半步在旁邊站著。流卡注意到那種舉止總覺得和平時的愛麗絲相似,禁不住笑起來。不過現在不是這種場合。

「嘛,嘛,可能要說很久,我這邊也有各種各樣想問的事。」

「——!?」

傑內特默不作聲,但明顯地動搖起來。

流卡瞥了一眼確認她的樣子。

「不是要說那種明顯令人害怕的事,放鬆一些。」

「但是……」

「是現在問會讓人愕然的事,本來應該從最初就應該事先確認的。儘管如此直到現在都沒有在意。明明如果我想的話,從很多人那裡都能問到的。」

「什麼事……」

「在兩百年前,緋奧露成為魔女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

「——」

傑內特的臉一瞬間蒼白起來。

流卡並不在意繼續說下去。

「她的變化不會是在一朝一夕間就完成了吧?該怎麼說,那種一看就知道的,那種變化的過程,你有什麼線索嗎?」

「……不知道。」

「哈?」

「那個女人發生什麼事,我不知道。」

傑內特低聲回答。

「說是患上了病,在某一天突然不能見面,之後聽說為了療養轉移到別處邸宅。結果並沒有用處衰弱而死。之後就聽到了魔女的傳聞,那是緋奧露•姬賽魯梅爾悲慘的下場,然後加入到了討伐隊,結果在我到達她所在的地方之前,就全部結束了。

如果有把握到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事的人……除本人以外就大概是侍女了。」

「侍女?」

「是一個很有本事、能獨自照料她生活起居的人。被稱作夏莉•維魯托魯,但是在緋奧露『因療養轉移到是某處邸宅』的時候,也一起失去了蹤影。如果說誰最有可能有看到魔女誕生的過程,除了她就沒其他人了。」

「那個人現在沒活著嗎?——也就是沒成為不死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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