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日截止。
區分,暫時執照。
從本縣的出動津貼,七日×九五〇日圓×五人。
驅除頭數,十五頭×兩千日圓。
合計:六萬三千兩百五十日圓。
教室後方的公布欄上,還貼了其他記載著詳細資料,提出給縣政府的申請書影本。
「……這個很奇怪,不是嗎?」
鳥獸義科全班同學都在看的同時,我托著下巴小聲地說。
「哪裡奇怪欸?」
「咦,因為我們五個人應該都實習了五十六個小時以上才對。」
「不能說,不能這樣說。用時薪換算是不行的。你應該要想,他們願意給你一元薪水,你就應該要感謝了這樣的程度才是。」
我的疑問被小豐迅速的反應打斷,勉為其難的點頭同意。
我很難得的哭喪著臉。
我在腦中試著概略估算。支付總額平分給五個人,再除以五十六個小時。
結果,一個人的時薪大約兩百二十五日圓。
「對了,鈴鹿。你的個人紀錄跟上次提出申請的時候一樣,只有一,是我的眼睛有問題嗎?」
老師笑著看我的臉。
這是以溫和的老師來說,足以讓人感覺到違和感那種,充滿壓迫感的笑容。因為她穿著和服,看起來像是流氓大姊頭。
看來,這對老師來說是相當嚴重的事。
……對不起,但是這個,真的是我認真之後的結果……
「唉……第一次偶然打中之後,就一直都打不中啊。」
「就是欸。」
「即使如此,也不至於只有一次而已吧♪」
「菜鳥的幸運不會延續到第二次。」
以雪島為首,全班同學的成績都有進步,就只有我的「一」看起來與眾不同。
「是說哦,沒體力沒關係,但是連到這裡之後一起開始學的十字弓都不會使用,這傢伙簡直沒救了。」
「小豐,你這樣說就太過分了欸。」
不,這種時候應該堅決地否定他啊,北樹。
「真的是無可救藥耶~」
至於伊萬里,已經對我死心了。
「嗯,無可救藥。」
……雪島……
為了改變這種尷尬的氣氛,我努力打起精神,開朗的說:「好啦好啦,各位,別擔心啦。我的確一個月以上沒打中獵物了,我想接下來總是會有進展的。」
「你想說的就只有這些嗎?」
老師露出溫柔的神情,對我微笑著。
她的眼睛沒在笑。沒有光芒。讓人以為她已經死了。
「非常抱歉!」
我屈服於壓力之下,我屈膝著地的同時跪了下去。
「……之前的課程結束時還說出帥氣的話,實在無法想像這是同一個人欸。」
「好遜。」
「真的很遜耶。」
「就只會說。」
同學的言語暴力重重地加諸在我的後腦勺上。
嗚嗚,我很難抬得起頭來。
在這種時不我予的氣氛中,能解救我的救兵就只有老師了。
「好,各位。因為鈴鹿是初學者,請大家不要用嚴厲的字句來批評他。」
老師這麼說完,就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露出溫柔的表情催促著我抬起頭來。
「老師……」
「鈴鹿,你有心要做對吧?」她直視著我問道。
「是的,那是當然的!」我立即大聲回答。
是說,如果我不這麼回答,感覺應該會被殺。
「這樣啊。太好了。那麼,各位要怎麼辦呢?就由班上的各位來教導鈴鹿使用十字弓如何?」
「那個是老師的工作,不是嗎?」
「不,安井。老師只負責教書,這件事在昭和時代就已經結束。二十一世紀的教育方式,已經變成要求學生互相指導對方,演變成共同學習這樣的教育方式了。」
「是這樣嗎欸?」
「是,之後就是單純的連帶責任。」
「「…………」」
「所以放學後的自由時間沒收,進行十字弓特訓。」
「「…………」」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大家的表情都一樣。因為住校生活導致自由時間被刪減,大家的眼裡都充滿了殺意的波動。
「伊萬里!已經是極限了!」
「時間小偷是沒有人權的。如果有力氣胡鬧的話,就盡量多射幾枝箭吧!」
我拐彎抹角提出的休息請求,被坐在倒下樹木上的伊萬里一口回絕。
伊萬里上半身穿著體操服,下半身穿著運動褲,一臉不耐煩地兩手托著下巴看著我。眼裡訴說著「竟然偷走我放學後的時間」。剛才她本人就這麼說過。
「唉……」
我放棄休息的念頭,將弓反過來,用腳抵在十字弓的橫木上,用腳和背脊的力量,將弦用力拉開。宛如在量測背部脊椎的能力一樣,就是那種感覺。這個動作已經超過一百次了。說得誇張一點,我的背骨都快要折斷了。
我一邊想著這些,一邊揉著腰部,深呼吸讓我的意識集中。接著將手中的箭固定在弦上,迅速地將瞄準鏡對準遠方的標靶後,扣下扳機。
射出。
「噗哧。」在我發射的瞬間,伊萬里笑了。
「唔。」
伊萬里的教育方針就是這樣。總之非習慣不可。接著每當我放箭的時候,就會像在訓練小狗一樣,對我惡言辱罵。
最先指導我的北樹和小豐,也因為沒辦法忍受我持續被辱罵這種慘痛的畫面,不知不覺間就逃走了。
其實,在拜託伊萬里教我的時候,就應該假設會發生這種狀況了……不過沒關係哦,北樹和小豐。
只要想像成是真實的射擊遊戲,就能耐得住了。
我只有關於打電動這方面是絕對的M。
我最擅長努力了。因為我最喜歡性虐待遊戲了!
所以,我絕對不會因此眼眶泛淚的!
我如此想著,再次拉開了弓,砰砰捶了捶我的腰。
「……真是的。喂,我幫你的腰噴葯,過來這裡。」
因為我一直揉腰讓她看不下去了嗎?伊萬里對我招手,從醫藥箱里拿出酸痛噴劑。
「……赫!」
雖然伊萬里常常口出惡言,不知道把包裝話語的糖衣丟到哪裡去了,但是因為她有這種體貼的小地方,讓人沒辦法討厭她。
伊萬里依舊坐著,「咻~」的一聲將冰冷的冷空氣傳到我的腰部。
「……喂,如果這是殺蟲劑的話,你會死掉嗎?」
「伊萬里,看來你似乎搞不清楚,我跟你說明一下,我可不是蟲哦……」
「哎呀,是這樣啊?」
伊萬里用一臉驚訝的表情笑著。
…………真過分。
「感覺如何?」
在把我誤認為昆蟲或是什麼東西的女王所支配的空間里,出現了一位救世主。那是穿著輕便的體操服和內搭褲的雪島。露在內搭褲外面的腿非常耀眼。
「這樣子看來,他真的沒有才能耶。」
伊萬里笑著搖頭。
「嗚。」我無法反駁。
「教練角色交班的時間到了。」雪島說。
「哎呀?已經這麼晚啦?」
伊萬里確認手錶時間後,露出驚訝的表情。
老師建議以一小時為單位,同學們輪流教我使用十字弓。順帶一提,雪島是第四棒。
「那麼,接下來就拜託你了。我到那邊休息去了。」
這一個小時一直責備我的伊萬里臉上浮出笑容,拍了拍纏在腰際的運動服之後站了起來。
接著,離開之際,伊萬里用只有我聽得見的音量說:「雪島她一直想逃走,是我努力帶她過來的,你們要和好哦。我也會幫忙你的。」
「咦?」
「再見。」
伊萬里跟雪島擊掌,交棒教練的角色。
「…………」我默默地望著她的背影。
「……」
「……」
我們兩個互相低著頭,宛如被單獨留在相親現場的兩人一樣,沉默不發一語。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雪島。
「……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