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烙印蘊含羈絆 『終章』

——六月的早晨。

從昨晚就開始下雨了。淅淅瀝瀝的撞擊地面的聲音混雜著紫陽花的香味。

緋原·千尋·蘭斯卡特喜歡這個季節。

淅淅瀝瀝的細雨和淡淡的紫陽花香味都是父親的故鄉所沒有的。

『日本的人們曾經住在用紙和木頭建造的家裡』

居住在英格蘭時,聽父親說到這個事情時,自己不知道有多驚訝,同時也十分憧憬。身為日本人的母親給她的異國風情的東西——紙燈籠和壞掉的玻璃風鈴的是自小以來千尋的寶物。

——然後,現在。

千尋在艾莉雅娜女子學院的教會裡聽著雨聲。

滴在庭院地面上的雨滴十分輕柔,令人心情得以沉靜下來。感覺出生之前就一直在聽著這個聲音。雖然沒有問過,但或許自己正是出生在雨天。

忽然。

入口處傳來一陣慌慌張張的腳步聲。

「嗨,千尋!」

扎著雙馬尾的少女甩落雨傘上的水滴,抬起手朝千尋打招呼。

千尋微微嘆了口氣。

「小柏,你又遲到嗎?」

「因為我又不像千尋你一樣住在學校里」

柏木伸子哼哼起來。

品行方正,容姿端莊,成績優秀,她簡直就是艾莉雅娜女子學院的楷模,若是這番言行讓人知道的話,老師也會暈倒吧。

「那你也寄住在教會不就好了,直接去教室還會有很多空閑時間」

「這是兩碼事啦。要是千尋又突然消失就麻煩了」

「才不會消失啦」

「哼」

伸子抱起雙臂懷疑起來。

「……說起來,千尋住進教會已經有一年了吧,啊對了對了,大學的社團活動已經決定了嗎?」

「還沒有,因為教會的工作很忙啊」

「是嗎。我本來以為千尋一定會成為步槍射擊的運動員呢」

「這不是有興趣就能辦到的事情,現實不饒人啊」

「真遺憾。啊,但是能夠獨佔千尋的射擊也很不錯呢!你的修女服也很合身哦!」

「啊哈哈」

千尋摸了摸胸口的十字架,曖昧地笑了笑。

沒錯。

千尋和伸子從這個春天開始就是大學生了。

她根本沒有進入附屬大學的感覺。但是季節確確實實向前變換了。

「怎麼了嗎?」

從身後傳來了聲音。

一個穿著修女服的小巧人影出現在教會的深處。

「啊,小未冬!」

伸子的眼睛裡突然綻放出強烈的光彩。

啪地一聲,她將未冬的帽子脫下撫摸起來。

「好可愛!好可愛好可愛好可愛!真的、真的、真的還是一樣可愛啊!真相今天就帶回家!」

「請請請請、請不要這樣!慢著,千尋小姐!救救我!」

未冬在她的懷中掙扎著。

話雖如此,千尋也只是一臉困擾地撓了撓臉頰。

這個景象也司空見慣了。已經成為了每天早上的例行事項。

然後,千尋停下了動作。

「嗯?千尋?」

伸子停下撫摸的手,回過頭。

千尋將視線投向了不同於兩人的地方。

設置在教會中的電視正播放著某起新聞。

伸子追尋著她的視線,也點了點頭。

「哎,又是『一小時的奇蹟』的話題啊」

那已經是近乎一年半以前的事情了。

受到系統停止餘波的影響,在大多數國家都在紛戰不休的時候,所有地區的戰爭都停止了一個小時。

戰爭在這僅僅一個小時中消失確是事實。有傳言說,這期間甚至讓小鬼們都停止了哭鬧。

也有很多在那一個小時後成立的新興宗教。

在討論了『一小時的奇蹟』後,新聞又轉為了某個國家的戰爭。

「……」

千尋沉默起來。

世界沒有改變。

醜陋和美麗還在繼續。

「怎麼了?」

「不,沒什麼。比起這個,再不走就要趕不上了」

「……咦?嗚哇哇哇哇。時間時間!那,那我還會再來的!」

伸子猛烈地揮了揮手跑向了大學。

漸漸聽不見她的腳步聲後,未冬開口說道。

「——你認為那時候什麼都不做會比較好嗎?」

「我不這麼認為」

千尋回答。

「因為他希望的就是現在的我,所以我絕對不會那麼想的。而且和平並非是誰輕易就能辦到的」

「或許……是這樣吧」

未冬也點頭道。

隨後,千尋說道。

「今天也沒課,而且也是平常的那一天」

未冬的臉微微陰沉了下去。

然後她如此說道。

「但是,他或許醒不過來了」

沒錯。

「用魂成學對集合性無意識的觀測結果也是如此,完全沒有變化。或許也有可能發生變化,但那也許也要到我和你死之後了」

她垂下頭。

小巧的臉被隱藏在了帽子下。

「我會一直在他的身邊,所以,至少千尋小姐可以……」

「不要」

千尋搖了搖頭。

「我這樣就好」

她開口說道。

她的聲音十分溫柔。

猶如現在在室外降下的雨聲那般溫柔。

「我會一直等他,直到他醒來」

一對和修女服十分不相稱的牙型耳環正掛在千尋的耳朵上。

*

工藤義鷹穿過山門,在寺院旁闔上雨傘。

他淋著細語走在灰色石板鋪成的道路上。

這裡是墓地。

工藤在深處還比較新的墓碑前彎下膝蓋。

聯合慰靈碑。

其上還刻著十一年前勒達-117失事的日期以及一百八十四人的名字。

「……哎呀」

工藤眯起雙眼。

慰靈碑上已經被供奉了一束鮮花。

花朵還很鮮艷,或許是剛剛才放上的。

「大概是千尋小姐吧」

後方傳來了聲音。

工藤回過頭,一名拿著和傘的少女正站在那兒。緊閉雙眼的她一眼就能辨認出是誰。

「……——織部紗代嗎」

「多虧這場雨,可以讓我久違地出來一次。這時候下雨或許是上天安排的呢」

少女低下頭。

極度虛弱的肌膚只要沐浴在陽光下就如同被火燒烤一樣。的確,下雨或許正是某種命運的安排。

「你現在好像是東方區域的評議長?」

紗代詢問道。

「嗯,不過也在兼任支部長」

工藤苦笑起來。

他現在兼任關東支部的支部長和東方區域的領導。

既是因為某件事得到的地位,同時也是為了封鎖他的監視。這樣的稀世天才無論是殺死還是放任不管都是烙印局不想看到的。

同樣,未冬和千尋也被束縛在了艾莉雅娜女子學院內。

「有你幫忙真的是很開心呢」

「工藤先生又在開玩笑了,能夠幫上工藤先生的忙讓小女子十分欣慰」

紗代笑了起來。

工藤也一起笑了。

「而且,你也知道吧?我的「傷」已經不再有效了」

紗代按住自己的胸口。

那起事件之後,少女失去了自己的「傷」。世界各地被抓捕的「傷」之持有者大多數也都失去了能力則是之後才知道的。

不知道和『一小時的奇蹟』有沒有關係。

和則是給出了對集合性無意識的干涉包含了對個別『靈魂』——「傷」的影響這樣的意見。

「工藤先生」

紗代忽然用十分認真的聲音說道。

「你認為……真的已經死了嗎?」

「集合性無意識的事情嗎」

工藤看向聯合慰靈碑。

這座慰靈碑上也寫上了的真名。實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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