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短篇 2、牛和獅子和死神

在攻城指揮官蓓洛斯的號令下,裘洛斯要塞攻略戰開幕了。

過去的解放戰爭中,這裡是因為糧道被截斷而淪陷的堅固要塞。也是舊王國令人畏懼的死神贏得了最後勝利之時的地方。

但是蓓洛斯知道,新生王國所記載的歷史,被深深的扭曲了。

培育,鍛煉,並且引導自己的正是雪拉。

就算沒有詳細的告訴自己,蓓洛斯也知道她正是曾經的【死神】。

即使開玩笑地說【自己是雪拉?札德二世呢】,也沒錯。

她和初次相遇時一點變化也沒有,就像是只有她的時間停止流動一樣。

嬌小的身體揮舞著大鐮刀,在繪有白鳥的黑旗下率領士兵的女將。

在戰鬥中近距離注視著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確信啊【這個人,就是那個死神雪拉?札德啊】——

但是,蓓洛斯還有疑問。

為什麼四周的人,對她的年齡從來沒有疑問呢?

也許是恐懼吧。對把星教徒所屬之人,指認做不會衰老的【異端】這種事。

不,也許她是真正的【死神】,把指摘自己的人的靈魂毫無殘留的收割了。

雪拉是深受教皇的信賴,被授予【星將】這樣名譽職務與與之對等的地位的人物,有著異端審問官的經歷,這樣優秀的模範教徒是沒有成為異端的理由的。

大概有什麼原因使得大家都閉嘴不談吧。就是那個,作為免罪符使得沒有人彈劾雪拉吧。

蓓洛斯覺得雪拉也好死神也好是什麼都無所謂,因為正是那個少女把自己從幽閉中救了出來,使得自己得到了機會,向奪走自己家人和歸處的新生王國復仇的機會。

而且也請自己吃了好吃的東西。

這樣的她怎麼會是死神。雪拉是自己的救世主,上級,師傅,也是同志——

雖然,和誰都沒有說自己心中把她當作家人的事。因為雪拉多半會否定自己吧。

但是,至少,蓓洛斯是這麼想的。只是幻想的話是可以原諒的吧。

所以,滿溢著仇恨的少女,蓓洛斯站在陣前,大聲指揮著部隊。

「投石車!破壞城牆!用箭把敵兵全部打下來!進攻進攻進攻!像烈火一樣進攻,不能讓敵人休息!」

「蓓洛斯大人,前線流彈太多了!」

「還是退下等援兵吧!」

一聲大喝制止了士兵,用斧槍把箭揮開。身為參謀的德納則是在旁邊銹跡斑斑的大盾後等待著。

幽深的護城河,高高拉起的弔橋,城牆上弓兵列隊準備著。回應飛來的箭的是一邊發出風聲一邊向要塞飛去的投石。

無論是蓓洛斯還是德納都沒有勉強進攻的打算。用持續不斷的進攻奪走守城士兵的士氣和體力才是目的。等敵人精力耗盡時一舉拿下要塞。

參謀德納的意見是在兵力充足之時,從正面進攻也是可行的,對此蓓洛斯也沒有異議。

另一方面,裘洛斯要塞中閉門不出的米塞留?卡特夫見到聯軍毫不停歇的攻勢,明白了自己已經沒有未來。

連敵人先鋒部隊的進攻都沒有撐過去,守兵就已經快要撐不住了。再過幾天敵人的主力部隊到達,恐怕會有更加猛烈的進攻吧。

「歷史的循環往複,不過,沒想到這麼快啊。這個獅子的榮耀都丟盡了么。」

米塞留說著自嘲的話,撕碎了桌子上的布陣圖。再怎麼思考也沒有意義了,這是一場必敗的戰鬥。

新生王國軍隊狀況悲慘不言而喻。在星教會的號令之下,教徒全部起義。乘此機會,對新生王國懷有不滿的諸侯也相互起兵參戰。當然諸侯們的野心遠比信仰大。

從西方而來的星教會帝國方面軍,南方來的星教會諸國聯合軍也同時進攻著。對於各國的進軍,星教會只能不高興的接受,畢竟如果燒了自己的腳,還是無法忍受的。

帝國是從心裡感到恐怖了吧。新生王國的傀儡化沒有成功,反而喚醒了沉睡的妖物。被恐怖所囚禁的他們,並沒有意識到幫助星教教徒是種縮短自己壽命的行為。

在新生王國倒下後,諸侯將在星教會的管理下分割領土。接下來將是個各國以擴大領土為目的,爭奪霸權群雄割據的時代。這一潮流勢必會在帝國和諸國聯合之間傳播。

畢竟這場戰爭都參加者都已經聞到了勝利的氣味。

亂世將要來到了,米塞留這樣確信著。

「米塞留大人。我們還沒有輸。守備隊士氣仍然激昂,勇敢地防禦。現在放棄還太早啊」

看著責備自己的參謀,米塞留自嘲的說著:

「是事實,你也知道吧?事到如今已經不可能挽回局勢了,只靠氣勢和幹勁就能勝利的話就不用那麼辛苦了。」

城門確實還沒有被攻破,但那也只是時間問題了。何況敵人還在持續增壓,就算是開玩笑也說不出『能不戰敗』這種話。

但是,投降也是不可能的。身為英雄的父親不可能認可,同時已經被認定為異端的米塞留及部下連是否被允許投降都不知道。

「……」

「和解放戰爭時的立場完全逆轉了呢。未來的戰史究竟會怎麼描寫我們呢,可以的話,希望不會被記載為膽小的人。」

歷史是成功者記載的,勝利者常是正確的,失敗者必須承擔全部的污點。只不過這次是我們品嘗敗者的滋味罷了。

勝利的美酒和敗者的心酸,自己的父親能在一次人生中全部體會,在某種意義上也許是幸運的。

回想起來,米塞留二十八年的人生,都是在聽從身為英雄的父親費因?卡特夫的話。過的都是苦悶的人生。一開始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畢竟英雄所說的都是正確的,愚蠢的自己,還是聽從比較好。

不過如今死亡已經迫在眉睫,米塞留要自己決定自己。至少,在最後按照自己的喜好也是可以的吧。

根據偵察兵帶來的消息說,率領敵軍的是蓓洛琪?蓋魯,一位勇猛的女將。

作為有著「不屈」這一異名的猛將——亞爾達的血緣者,當做對手可以說是毫不遜色。

「參謀。把這個文書送到敵方陣地。啊,沒有必要父親許可。」

「但是這種事,費因大人不會許可的」

「這座要塞的指揮官是我,獅子騎兵隊的指揮官如今也是我……我不是父親的提線木偶。至少在最後,只由我做決定也沒有關係吧。」

「……」

「這是我最初也是最後的請求。」

「……知道了,我明白。立刻去安排準備。」

參謀恭敬的低下頭,推了出來。房間只留下了米塞留。

參謀也明白這已經是無計可施的情況了吧,並確認了文書的內容了。自己在哪裡跌倒都無所謂。如今恐怕已經沒有可以交給父親的事了。

「那麼,讓我開心一下吧。嘛,不管怎麼說這都要結束了吧。」

米塞留深陷在椅子里,仰望著天花板,彷彿要吐出一切包袱一樣嘆了口氣。

一得到有文書送到的報告,德納立刻趕到星教會聯合軍司令部。他的表情一反常態的嚴厲。

因為對於眼前這位必須要輔佐的人,那個並非是最好的選擇項正握在自己手裡——

想要扣下文書,但這是明顯的越權行為,不是一個參謀可以做的事。

一瞬間的猶豫後,向著正用可怕的視線瞪著要塞的蓓洛斯搭話了。

「……蓓洛斯大人。」

「怎麼了?德納參謀」

「這是裘洛斯要塞守將,獅子將米塞留送來的文書,看過了么?「

「乞降?無條件投降的話接受也沒關係。如果有除此之外的條件不接受投降。」

「不,不是投降……他提出和蓓洛斯大人決鬥。」

蓓洛斯伸手奪過德納拖拖拉拉不想拿出的信,視線上下移動確定內容。

然後因為興奮,臉上慢慢開始發紅。

內容如下:——

新生王國軍裘洛斯要塞守將米塞留。卡特夫向蓓洛琪?蓋魯殿下提起決鬥申請。

這是一對一堂堂正正的決鬥,以姓氏起誓,絕不會使用卑鄙的陷阱。

如果我方獲勝,依然會交出要塞。那時請解開包圍,讓除了我以外的所有士兵逃脫。

如果我方戰敗,保證立刻打開城門,解除武裝投降。

我方承認這個要求對佔有優勢的貴方毫無利處,但我仍作為一個武者期待著您的回答。

真是荒唐至極的提案。甚至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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