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黑 009

雖然這麼說,我依然有些挂念的事情。障貓的能量吸取技能似乎不會致人於死,不過即使如此,應該也是行使過度就會攸關生命的特異能力,這種事不難想像。何況障貓的蠻力,強到用咬的就能輕鬆扯斷人類的手臂。

包括速度與跳躍能力,都強大得逋超過人姒的想像。

換句話說,要是沒有儘早解決,就有可能出人命。

會出現受害者,出現死者。

有人會死。

羽川可能會殺人。

雖然我挺身而出犧牲自己,成功阻止妹妹們的失控行徑,但我沒辦法阻止「警察先生」或是「鎮上有志人士」的行動,區區高中生哪可能有這種權力。要是驅逐貓妖、狩獵貓妖,或者是想瞻仰貓妖風采的傢伙越多,風險就會越大。

不能認為「只是衰弱或昏倒就無妨」。

要是出了人命——終究不妙。

因為,要是除去名為怪異的超自然現象,羽川翼將會成為殺人犯。

理所當然被視為——殺人兇手。

……我絕對不要看到這種結果。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這是什麼玩笑?

即使月火位居參謀立場,對於傳聞的敏感度勝於常人,但是障貓只活動一天就令她得知消息,我不認為這樣的障貓有在隱匿行蹤。

應該說,牠大概什麼都沒想。

牠只穿內衣就在外面亂跑的行徑也是如此,牠應該完全沒有為羽川之後的日常生活著想。

之後。

之後?

不過,是什麼事情之後?

做了什麼事情的什麼狀況之後?

包括牠見人就吸取能量的行徑在內,障貓的目的——不得而知。

如果找忍野進一步詢問,或許就能明白障貓是什麼樣的怪異——不,我沒必要知道這種事情。

不應該為了這種事情勞煩忍野。

不能妨礙那個傢伙。

放心,雖然是那種弔兒郎當,給人輕浮感覺的輕佻大叔,但專家就是專家。

應該會立刻解決這一切。

在羽川誤殺別人之前——解決這一切。

想知道詳情,等到一切結束之後再問就行了。

可以問忍野——或是羽川。

之後再問就行了。

然而,可以嗎?我有知道這種事的權利嗎?

不對,到頭來,我真的想知道詳情嗎?

我非法入侵羽川家,得知那個家的真相之後——慌亂到那種程度。

我踏入羽川的私人領域,踏入她的內心——毫不客氣觸及她的隱私。都已經做出這種事了,我還能繼續當羽川的朋友嗎?

很難說。

世界上果然有一些不用知道的事情吧?

不知道這樣的譬喻是否符合現狀,比方說我們景仰一位偉人,尊敬一位歷史上的人物,因為實在太喜歡了,所以查閱各種傳記想要深入了解,卻查出這位偉人的醜聞或不幸事迹,莫名有種受到背叛的感覺,這應該是大家都會有的經歷。不過這種失望,是出於自己的一廂情願吧?

徑自喜歡,徑自討厭。

徑自期待,徑自失望。

徑自憧憬,徑自幻滅。

既然這樣,從一開始就不應該知道吧?

或許當時,我果然不應該深入了解羽川,不用在意那塊紗布。

然而這麼一來,就是只看優點不看缺點了。

就只是喜歡、期待、憧憬。

我在春假接受她那麼多的協助——卻怎麼想都想不透。

只能懷抱著鬱悶的情緒。

我的思緒就這樣永遠在原地打轉,唯一能夠確認的,就是從春假至今這一個多月,雖然我與羽川翼共度許多時光,我卻對她一無所知。

居然覺得這是戀愛,好蠢。

真好笑。

令人發笑。

想到這裡,就覺得和月火的那段對話好丟臉。

別說正中紅心,根本就脫靶了。

然而即使如此,直到現在,我只要想到羽川,內心就象是快要撕裂。

讓妹妹們宛如孩子、宛如娃娃躺在兩側陪睡的我,思考著這樣的事情。大概是真的累了,即使白天一直在睡覺,當晚我也立刻墜入夢鄉。

四月三十日就這樣結束,進入五月一日。雖說是黃金周,不過私立高中不會在勞動節休假。

五月一日與二日正常上課。

周一與周二。一定要到校上課。

因為昨晚一起睡,所以比平常還要省時,我很快就被火憐與月火叫醒,騎著上學用的菜籃腳踏車前往學校。

我在即將打鐘時抵達教室,不過當然沒看到羽川的身影。

她缺席。

優等生羽川翼零遲到零缺席零早退的全勤紀錄,在這天中斷了。

即使不是如此,羽川這種引人注目的學生毫無通知(既然雙親昏迷住院,當然不可能通知)就缺席,和我這種吊車尾學生逃課的狀況完全不同,班導對此非常擔心,在班會時間詢問大家是否知道原因。

然而這樣的詢問,當然只是引起教室一陣騷動,沒能得到任何情報。

我當然也絕口不提——在這個時間點,班上某些愛湊熱鬧,眼觀四面耳聽八方的同學,或許已經聽到貓妖的傳聞了,但也不可能把貓妖和羽川直接聯想在一起。

看到障貓就能認出是羽川的人,只有我。

不,即使是我,或許也已經辦不到了。

因為我自己,也希望只是我看錯,希望只是我的誤解。

這麼說來,在眾人騷動的教室一角,有一名叫做戰場原的女同學,以莫名冷淡的態度聆聽導師旳詢問,令我印象梁刻。

與其說是冷淡,該怎麼形容才好……就象是「果然如我所料,她就是這樣的人」這種看透同類,面無表情的模樣——總之就是這種感覺。

五月一日與五月二日,羽川都沒有來學校。

在五月二日即將放學的時候,貓妖的事情已經在校內傳開,而且有多數人目擊,可見障貓有多麼活躍。

只不過短短三天。

很遺憾,在祥和的偏遠城鎮發生的這場貓妖事件,並不像春假的吸血鬼事件只成為女生們私底下的傳聞。這樣下去,或許會演變成狩獵貓妖的場面,絕不誇張。

而且我也沒辦法一直阻止火炎姊妹出動。她們展開行動,就代表整個城鎮的國中生都展開行動,所以我想要儘可能阻止她們,但我再怎麼嚴加監視也有極限。不對,與其說嚴加監視,待在這種總是得向妹妹撒嬌的屈辱環境,我的精神恐怕會先崩潰,這也是問題所在。

總之,在隔天五月三日繼續開始放連假之前,我再度造訪忍野居住的廢棄大樓。不,並不是有所眷戀肩要幫忙,也不是有什麼問題要問。

也不是想要知道他的工作進度。

只是基於另一件事——讓吸血鬼幼女進餐的例行公事。

上次是四月二十九日,其實再隔幾天也無妨,不過從明天的三天連假開始,因為是假日,我必須把兩個妹妹盯得更緊,所以想提前讓吸血鬼幼女補充營養。而且我這個外行人認為,那個傢伙前幾天幫我「充電」,或許也已經在餓肚子了。

會挑選黃昏這個不上不下的時間,正是為了避免妨礙忍野工作。忍野這時候應該正在外出尋找障貓。,

雖然不是丑時三刻,不過黃昏時分也稱為——逢魔之刻。

然而,黃金周時期的我,直覺遲鈍到極點。

直覺遲鈍。

來得正不是時候。

我首先前往廢棄大樓四樓,吸血鬼幼女上次所在的那間教室,卻沒找到她。

而是找到忍野咩咩。

不只如此,他並非只是待在那裡。

位於那裡的他,宛如一塊殘破不堪的抹布。

「忍……忍野!」

「嗯?嗨,阿良良木老弟,我都等得不耐煩了。」

我連忙跑過去,但忍野完全以一如往常的豪爽態度迎接我。仰躺在地上的他,宛如只是在做伸展操的拉筋動作,搔了搔腦袋就一副不耐煩的模樣緩緩起身。

仔細一看,殘破不堪的只有身上包含夏威夷衫在內的衣物,身體並沒有大礙,頂多只有幾處擦傷。

不過即使如此,並不代表我過早下定論。

忍野咩咩很明顯——疲倦又憔悴。

至少我在春假認識忍野之後,第一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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