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無止盡的迷宮 暫定的本篇A 日常篇

我跟伊呂波學姊第一次相遇的時候,是在距今半年前也就是深春剛發生交通意外過世的那時候。

那是一個五月上旬的日子。既是我的青梅竹馬,也是我同父異母的姊姊白咲深春(享年十六歲),在學校的屋頂上對我告白,說她喜歡我的三分鐘後,她就被大卡車輾過,內臟、腦漿、鮮血四溢地死掉了。

由於她死了之後變成了鬼魂,因此對於她到底算是活著還是死了的這一點,就看每個人怎麼解釋了。不過,起碼在法律上,她是被認定「死亡」,而且,卡車司機也因「過失致死」而被逮捕了。我是覺得這一點都不重要,所以那個司機的臉跟名字我都不記得了。

總而言之,不管怎麼樣,幫死者舉行葬禮是一種慣例。深春的告別式,是由深春的叔叔白咲幸信擔任喪主,在深春過世的三天後舉行。去參加的人包括了深春的同學跟朋友們,因此,人還挺多的。不過,看到當事者深春,不僅以鬼魂的姿態現身在自己的告別式上,而且還超有元氣的樣子,來參加的大多數人表情非但不悲傷,反而還一副很疑惑的樣子。該以怎麼樣的態度來出席像這種詭異的告別式呢?很多人一定都沒有頭緒吧,我就是其中一個。照理說,我應該要以「戀人」的身份第一個上香才對,不過,我就是沒有辦法走進會場(深春她家)。

因此,那一天,在萬里無雲的晴空下,陽光美得讓人幾乎要產生世界和平的錯覺,我一個人在深春家附近公園的長椅上坐著發獃。

雖然我們兩個莫名其妙地就開始交往起來,不過跟鬼魂談戀愛的話,很多事都不能做吧,例如性慾之類的問題,該怎麼解決呢?(對了,鬼魂這個現象是在三年前才開始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看起來就跟小說軼事里記載的幽靈沒什麼兩樣。不但可以看得見,也可以和他們對話,喔,不過一般人是無法碰觸到他們的,只有一些特殊體質的人才能夠碰觸到鬼魂。)

還有,我並不想看到秋奈阿姨深春的母親,白咲秋奈。

我一邊胡思亂想著這些事情。

一邊感到十分地不安。

而她,就是在那個時候叫住我的。

「你,你跟白咲深春認識吧?如果是的話,我有一些事要問你。」

我一轉頭,一個少女就站在眼前。明明她的聲音就很好聽,但卻像是在演戲般地故意用很低沉的聲音說話。

年紀跟我和深春相仿,身高大概跟我差不多,頭髮大約到耳際左右,感覺上還挺像個演員的。長了一張可愛的娃娃臉,但眼神有點兇惡。

明明是春天,她卻穿著軍用雨衣,手裡拿著一支煙斗。打扮成,那叫什麼來著《名偵探》夏洛克福爾摩斯的樣子,是個怪怪的美少女。不管如何,她的打扮實在是很不自然,這是在玩角色扮演嗎?

「我叫做尾張伊呂波。」

在我問她之前,她就自己先報上名字。當然,我對這個名字與這張臉一點印象都沒有。雖然覺得她的名字還挺怪的,因為,念起來就跟「結束」與「開始」的日文發音同音。(編註:尾張伊呂波的日文發音為OWARIIROHA,結束=OWARI,開始=IROHA。)

「我今年十七歲,水瓶座,O型。喜歡的動物是蝙蝠,就讀遠夜東高中三年級。」

「啊,是喔。我叫久遠悠紀,二年級。」

雖然有感覺到這位小姐可能又是一個麻煩的傢伙,但我還是開口回應了。老實說,比起她的那些個人資料來說,我還比較在意的是為什麼明明是春天,她卻要穿成那個樣子呢?該不會,正因為是春天,她才會穿成這樣吧。呃聽說到了春天,怪人就會變多呢。就在我想著這些失禮的事情時,她又再度開口。

「目前,我正在調查之前遠夜東高中二年級白咲深春死亡一事。」

「喔喔。」

她看起來好像十分沉醉在這個角色扮演里。

不過,接下來,這位叫做尾張伊呂波(先尊稱她一聲「學姊」好了)的人所說出來的話,就真的讓我大吃一驚。

「白咲深春不是意外死亡,她是被殺死的,也就是說,這是一樁殺人事件」

「咦?!」

什麼?殺人事件?深春是被殺的?

那個事件,應該是卡車司機沒有注意的疏失佔了百分之八卜的責任,然後深春的突然衝出去佔了百分之二十的責任,所造成的交通事故吧?警察的結論是這麼說的。

然而實際上深春是被殺害的嗎?不是交通意外?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很緊張地盯著伊呂波學姊。

「我是在想,要是這樣就好了。」

「?啊?」

我頓時大叫出聲,伊呂波學姊又再度以認直一的表情說:

「我是在想,這要是這是一起殺人事件就好了。」

「」

「你那是什麼眼神啊?」

「沒事,那我就先告辭了。」

「等一下。」

我覺得再這樣聊下去實在是蠢透了,因此打算轉身離開,沒想到她卻抓住我的手腕。

「到底有什麼事?」

「有關白咲深春的事,不管是什麼樣的小事都可以,請你告訴我,說不定,我們可以找出被隱藏的直一相所透露出來的蛛絲馬跡。」

學姊一臉認真的表情,但我卻有點不,是非常地受不了。

「呃呃,這個嘛,尾張學姊。」

「叫我伊呂波就可以了。」

「伊呂波學姊。」

「嗯嗯。」

「有關深春的事,警察已經說了那完全是個意外,卡車司機跟深春一點關係也沒有,深春自己也說了『是因為太興奮了,所以沒有注意到卡車,要不是這樣的話,應該可以躲過去的』這樣的話。」

我又繼續帶點嘲諷意味地說:

「這既不是。結著變聲蝴蝶領結,使用麻醉槍手錶的少年偵探故事;也不是老是要賭上爺爺名譽的某高中生事件簿。殺人事件是不可能到處都有的,學姊。」(編註:意指《名偵探柯南》與《金田一少年之事件簿》。)

當時我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還不知道我即將在短期之內就會在百貨公司里、還有修學旅行的途中,被捲入恐怖份子的攻擊事件喔!對了,還有在北海道被殺手盯上的事情。

「是嗎說得也是」學姊的聲音,沮喪到令人感到不可思議,丁殺人事件是不可能發生的最起碼在我的周遭是不可能的,不過啊,久遠悠紀,正因為這樣我才要尋找,才要追求啊!這些非日常可以碰到的事情,像是一把能夠脫離這種超級無趣的平常生活的鑰匙、一種可以破壞日常這個大門的暴力行動、一件可以踩爛這個窮極無聊安穩世界的慘劇啊,我是那麼努力地在找尋著呢!」

她的說法,聽起來就像是劇本台詞一樣地刻意,但是話語背後,似乎又隱藏著並非是演戲,而是「真心」的態度老實說,我覺得這種人真的很可怕。

也不知道學姊到底知不知道我在想些什麼,她笑得賊賊地問:

「因此呢,久遠悠紀,如果你有知道什麼的話就不要隱瞞,全都告訴我吧!」

那就是,我(自掘墳墓人偶)久遠悠紀跟(名偵探)尾張伊呂波的第一次相遇,印象不算太好。

根據之後我所聽來的,伊呂波學姊好像從以前就立志想要當一個『正義的名偵探』。一直到現在,只要有發生這種稀奇的事情(放眼全國來說,這種交通意外根本是天天在上演的,不過,發生在自己的周圍,像是學校同學的話,當然就有點不同了),她就會到處去詢問相關人士。

順帶一提的是,在問過我之後(比如說不在場證明等等的,看來,我好像是犯人候補的第一名耶),學姊又到了告別式的會場去問其他的出席者,結果,完全找不到任何深春被殺的證據。別說是現場證據,就連物證、人證,什麼都沒有想也知道,要是一般人的調查就可以發現什麼新線索的話,那這個世界就不需要警察了。

就是這個尾張伊呂波學姊,叫我跟深春到戲劇社的社辦去。

季節是秋天暑假結束,第二學期開始之後大約經過了兩個月,十月下旬的時候,距離我第一次見到伊呂波學姊,已經過了五個月左右。

伊呂波學姊是戲劇社的社長,說也奇怪,像這種喜歡玩偵探辦案的人,照理說不是應該是什麼推理小說研究社之類的成員才對嗎?但聽說伊呂波學姊其實並沒有挎別對推理有興趣的樣子。到目前為止,只要每次在走廊上碰到學姊,她都會大力勸我加入戲劇社,看來,她好像還挺欣賞我的,真是麻煩啊。

「對了,你認識伊呂波學姊嗎?」

我開口問在我旁邊飄來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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