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高見春太正在自己的房間中無力地坐著。
他連要做晚餐的心情都沒有。家中相當地安靜……昨天的生日派對,感覺就像是許久之前發生的事一般。
走廊上傳來吧噠吧噠的腳步聲,並且朝著這裡接近。
「哥哥大人。」隨著話語,紙拉門發出了被拉開的聲音。似乎是久遠走了進來。
「……久遠……」
春太依然背對著她做出回應。以方才的立場來說,自己還不好與她面對面。
感覺到她逐漸接近……而後身後出現一股柔軟而溫暖的觸感。
(!?)
久遠上前抱住他。
後頸被她的頭髮遮蓋,令他感到一陣酥癢又舒服。
纖細的手指,像是誘惑般騒弄著春太的下巴,胸部也使勁壓了過來。
『怎麼了嗎?』當他打算如此提問時,一陣電流流過背脊。
隨著耳邊溫熱的嘆息,她的嘴唇也不斷地親碰到他的耳朵。
接著…「一直以來……我都戀慕著你。」他聽見這樣的聲音。
像是要將腦隨融化般的甜美聲音,溫柔地傳入他疲憊不堪的身體。
而當他不禁將有些恍惚的腦袋向後轉去後,頓時嚇了一跳。
「久遠……你……!?」
她雙眼的焦點,並沒有對齊。
(這個……該不會是媚惑吧!!她被操控了嗎!?)
抓住纖細的雙肩,硬是把她從自己的身上分開。
若是久遠的魔力耐性,如果不是特別的狀況,應該是不會受到媚惑之類的影響,而且撒旦本來就已經……。
「什麼嘛,果然在實行未遂就結束了嗎?」
耳邊傳來一道頗感無趣的聲音,撒旦的臉突然出現在眼前。
「為什麼……你……會從結界中跑出來!?」
那可是日高見流的秘傳,若是不知道內部結構,照理說是絕對解不該的才對。
「若是由妾身這個惡魔王親自動手的話,不過是輕而易舉吶。」
撒旦輕鬆地回答,並像是小孩子在自誇般地繼續說道:
「……附帶一提,久遠的魔力耐性會下降的理由啊……是因為妾身讓她看了這個。」
她把『日高見法源秘傳之書』扔了出來。似乎是她趁春太離開房間的時候偷出來的。將內容翻閱會默背的程度,反而害了自己。
「真是一本讓人感興趣的書呢。你會整個人消沉下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嗎……真是沒有想到,連接地獄與地面的召喚師居然就在妾身的眼前吶。」
撒旦發出「喀喀喀」的無邪笑聲,啪啪地拍拍自己的大腿。
「妾身深深感到這是個傑作吶。因為知道你肯定在痛苦著,久遠慌亂得像是要發狂似的……喊著『哥哥大人、哥哥大人』地放聲大哭呢。而她那曾經像是鐵壁一般的魔力耐性,也降到足以受到妾身的媚惑所支配的程度。」
久遠她……根本就不知道。
「……!」
春太是照著那個計畫所培育出來的這件事。
即使只有一點點,他也因為對乾妹妹抱持懷疑而感到後悔。
而且,如今最強的久遠落在撒旦支配下,自己的勝算已經……!
撒旦對久遠使了個眼色,
「上吧,妾身的僕人·日高見久遠啊,用你的法力技拘束日高見春太吧!」
「……」
對於撒旦的命令,久遠不知道為什麼毫無反應。
「……哦,居然還能反抗妾身的媚惑啊。這就是所謂感人的兄妹愛嗎?」
「算了,也罷」說著,撒旦聳聳肩。
「日高見春太啊,要不要跟妾身來個交易?」
「交易?」
「在地獄攻打地面的行動上,作為一個運輸角色來說,你身為召喚師的能力實在是相當珍貴。在征服世界的時候,妾身便送給你一個謝禮吧。」
確實,若是由除了法力攻擊以外完全不起作用的惡魔們來做,征服世界恐怕也是相當容易的吧。
「這個報酬……就是久遠。」
「什……么?」
撒旦用尾巴的前端指向久遠,
「你們生活在一起,難道你對久遠沒有任何慾望嗎?這麼好的女孩,即便在地獄或是天國都沒有多少喔……對了,要把那個叫沙枝的巨乳妹一同變成你的東西也可以。」
「……」
春太站起身來,擺出架式。
只要打倒術者,媚惑應該就能夠解除才對。
然而……春太露出悲傷的眼神說道:
「這是為什麼?你跟我們兄妹雖然曾是敵人,但在決定了規則後,明明應該過著頗為快樂的生活才是……」
「……、……」
撒旦用力咬了咬下嘴唇之後,再次用鼻子笑出聲音,
「哼。那種東西,只是稍縱即逝的泡沫罷了。那不過像是夢境一般的東西而已。」
「可是……」
撒旦喊著「吵死了!妾身跟你們本來就是水火不容!」伸手指向春太,
「妾身就把你打個半死,弱化你的魔力耐性,再用媚惑把你變成一個受人操控的活死人好了!」
惡魔王跳起身,一拳揮了過來。
春太將法力集中於雙手,用左手避開攻勢,並將右手使勁揮出。
撒旦撞破玻璃窗,跑到了庭院中。不過她仍是用翅膀讓自己的姿勢安定下來……隨後朝向久遠施放出魔彈。
「!?」
春太的左腳跨出一個大步,並以左腳為軸心迴轉身體,用迴旋踢將魔彈反擊回去。
將眼神空洞的乾妹妹護在身後,擺出架式,瞪著於庭院中降下的惡魔王。
「對不起吶,久遠,我懷疑了你……還對你說出那麼過分的話……」
「……哥、哥……」
「我絕對、會讓你恢複原狀的。」
抱住久遠的肩膀後,春太朝著撒旦疾馳而去。
(哥哥大人……哥哥大人!)
日高見久遠在心中不斷叫喚著。
全身上下都不聽自己的使喚。同時她也感覺到只要有撒旦的命令,身體便會隨意動作。這就是所謂的媚惑……!
月光照射下的庭院中,春太正與惡魔王對抗著。
即使被撒旦用魔彈給擊飛、被毆打,乾哥哥依然是咬著牙,用藉由每日練習而掌握的技巧加以反擊。
就像是自己被人欺負時,出手搭救的時候一樣。
(雖然很難過……但父親大人恐怕是真的打算進行那本古文書上的計畫吧……)
久遠手上握有些許的線索。
春太剛來到家裡的時候……父親說了這樣的話。
『久遠,不要跟春太變得太親密喔。』
雖說當時對既然這樣為什麼要領養他而感到不可思議……現在想想,恐怕是為了不讓自己的感情有所轉變也說不定。
因為這個理由,久遠也曾經冷漠地對待過他。
對怕生的自己來說,本來一開始就反對家裡多了一1個外人。
『我討厭你。為什麼你會在我們家裡頭!』
連像是這類不該說的話語,都曾經對他說過,直到現在久遠依然對此感到後悔……一個人躲在倉庫角落邊哭泣的乾哥哥身影,她至今仍沒有忘記。
但是,他拚命地進行徒手與法力的修行,做出開朗的舉動,想要融入這個家中。
就彷彿是想要把被雙親遺棄的那段空白填補起來一般。
聖歌很快地便卸下了心防,接著是久遠,然後,不知在什麼時候,連父親也提起了笑容與春太一同生活。
小學三年級的某天,久遠記得相當清楚。
那天春太第一次借著法力與徒手的組合技巧,用拳頭回擊了聖歌輕輕放出的法力彈。
這是為了彌補稀少的法力,與家人們一伺與惡魔作戰……年幼的他拚命思考,獨自練習後所掌握的戰鬥風格。
看著與聖歌手拉著手,頗為開心地笑著的春太,父親眯起雙眼這麼說道:
「久遠,或許我……果真沒辦法成為一個壞人呢……」
「??父親大人不是正義的退魔師嗎?而且有著不輸給日高見法源大人的高強……」
恐怕父親也能夠與撒旦戰得勢均力敵吧。若是惡魔軍團攻打過來,他便會成為字面意思上的『人類的希望』……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