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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的星期六上午十點三十分。啾啾。
陽光柔和地灑下,把休憩廣場「阿巴朗契公園」曬得暖洋洋。
一群小朋友在遊樂器材周遭嬉戲玩耍,一旁照料的媽媽們則圍城圓圈閑聊八卦。牽著狗的老爺爺坐在長椅做日光浴。正在慢跑的大姐姐從面前經過……
今天又是一片和平鏡像的公園一隅,天使少女所居住的完全紙箱化生活「沙芭多的家」,就座落在穿透大樹枝葉所形成的光之馬賽克里。
噓……安靜一點。要是發出聲音可是會被發現的喲!
從這裡開始,請豎起耳朵仔——細聽。
有沒聽到從「沙巴多的家」傳來男孩子和女孩子的說話聲呢?
那麼,今天就讓我們稍微來瞧瞧這間紙箱屋的內部情況吧。
——這就是,不畏貧窮與塵世艱辛,勇敢活下來的沙芭多的故事。
1
沙芭多打工系列是一
「啊啊,真的修得好嗎……?」
「怦怦、怦怦——」
「嗯。這樣子沒問題——吧,應該!」
仍然蹲在地上的草壁櫻把手中的鉗子「咕溜」一轉,回頭看往這邊。
「好了。莎芭多,快試試看吧!」
少年的溫柔聲音在紙箱屋裡響起。和他如此親近,而且兩個人在狹小室內獨處的情境,讓她小小的、心臟不禁「怦怦、怦怦」急速跳動——
「咦——?怎麼了,莎芭多?」
身穿聖格爾尼卡學園的酒紅色制服,端坐探出上半身,不知不覺看著他的舉手投足入迷的莎芭多連忙說道:
「沒、沒事!」
兩人鑽出狹窄的出入口,穿上鞋自來到戶外。
——經過一番曲折,莎芭多現在住的房子又回覆過去那種單純的獨棟建築,也就是純粹的立方體大紙箱。雖然造型簡單,但這也是阿櫻為她打造的舒適住家,所以她非常喜歡這間房子。
「準備好了嗎?」
「好、好了!」
阿櫻握住從家中延伸出來的橡皮管上面的操縱桿——
啪咻!
安裝在樹上的寶特瓶火箭立刻沖向藍色的天空,越飛越高。
「哇啊……」
制服天使的眼眸閃閃發亮。因為從火箭里噴出來的自來水,在陽光的折射之下,看起來就像是彩虹一樣。
「好美哦……」
——這個故事得從昨天傍晚、莎芭多鼓起勇氣的那一刻開始說起。
「那、那個、阿櫻……?」
在放學途中,被一個微弱聲音叫住的少年磚頭,一頭奶油色的頭髮和捲曲的羊角馬上映入眼帘。因為站在那裡的人,正是金色眼眸底下掛著紫色眼袋的天使少女莎芭多。
制服裝扮得阿櫻開口問道:
「哎呀?發生了什麼事嗎,莎芭多?」
埋伏在電線杆後方的少女局促不安地開始說話:
「莎芭多家的寶特瓶火箭好像壞了……」
所謂「莎芭多家的寶特瓶火箭」並不表示她是個「科學實驗狂」,也不是因為她打算「搭上利用壓縮空氣飛行的火箭,去尋找吃了會變強的葯」之類的。而是用來對抗不知為何敵視睡在公園紙箱屋裡的莎芭多,總是隨著拂曉前來挑釁的野獸——以雙翼將所有活著的生物消滅,以漆黑雙瞳將所有活著的生物剷除——「烏鴉群」(真名為「暗黑雙翼·烏鴉鴉」)的秘密武器。
這個地對空火箭可是保護莎芭多安穩睡眠&僅有的糧食,也就是「莎芭多的家」的防衛中樞,是不可或缺的生活必需品。
站在自己面前的國中二年級男生,相當了解這件事。因為把這種寶特瓶火箭安裝在自己家裡的不是別人,就是草壁櫻本人。
然後到了今天。
「太好了,莎芭多。只要有這樣的威力,應該可以趕走大部分的烏鴉了。從今天開始你就可以安心睡覺了呢。」
阿櫻一大早就為了修理火箭而來到莎芭多的家。
「謝、謝謝你,阿櫻!」
「別客氣。」
阿櫻微微一笑,開始收拾帶來的工具。
「唉……」
怎麼辦?再這麼下去,大功告成的他就要回家了。於是莎芭多雙手握拳,鼓起勇氣:
「對、對了!阿櫻……!」
「咦?什麼事啊,莎芭多?」
阿櫻朝這邊轉過頭來。
「呃、那個、呃呃、這個……」
「怦怦、怦怦……」少女的心來會震蕩不已。但就算暈頭轉向——
「接、接下來的時間,你有什麼事嗎?」
還是說出來了。
「等一下嗎?」
「對、對……!」
低下點頭的臉,感覺熱得不得了。
莎芭多真想馬上逃走,但她還是拚命忍下這股衝動。因為昨天晚上,她一個人已經練習過好多次了。她偷瞄了阿櫻一眼,觀察他的動靜。
「嗯……」
天使在心中祈禱:說你有空!說你有空!
「……因該沒什麼事吧。」
太棒了——
「什、什麼事啊,莎芭多?看你眼神遊移不定……」
「莎芭多有這個東西喲!」
少女從口袋裡拿出兩張紙條,交給阿櫻。
「這是!『電影招待券』……?」
他接過招待券,把紙條翻來翻去看個不停,還迎著光線看了一下。
「沒、沒錯。莎芭多輕視受到阿櫻那麼多的照顧,今天也麻煩你特地跑來一趟,實、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表示謝意,如、如果可以的話,請跟莎芭多一起去看……」
「那個,莎芭多……?」
「啊、啊!不行是嗎?你果然不願意跟莎芭多……」
「不是的,並不是那樣——」
「沒關係的!反正這個本來就是我在酒行幫忙拿到的東西,大不了莎芭多一個人看兩次就可……」
「莎芭多,先聽我說好嗎?」
「什、什麼?」
天使女孩在阿櫻的指示下,看著攤開的招待券——
「這個招待券、到昨天就到期了……」
「來,別再哭了好嗎,莎芭多?」
坐在長椅上的天使少女抽抽噎噎哭個不停。身旁的阿櫻把手帕遞給她。
「可、可是,莎芭多、沒辦法、向阿櫻、道謝,跟阿櫻——」
接過手帕按住眼角的她,由於悲傷和苦悶使得橫膈膜出現異常痙攣現象,所以從剛才到現在一直無法好好說話。來不及擦去而「滴答、滴答」落下的淚珠,地在白襯衫的胸前。變成一片淚漬。
「好了啦,莎芭多,再哭下去——」
「啊——?」
察覺到淚水浸透襯衫的她,急忙用手帕加以擦拭。
看到莎芭多冷靜下來之後,少年才繼續往下說:
「你很愛惜這套制服呢。」
「對、對……」
從她的胸前往聖格爾尼卡學園制定的西裝式外套和裙子看去,阿櫻這才注意到——少女的制服上有許多破損之處,不過都細心地用線縫補。
莎芭多的雙手緊緊抓住制服的袖子:
「這套制服非常重要。因為說不定哪一天,莎芭多也可以去學校上學……」
然後又抓住有些磨損的制服裙子。她好像是突然想起什麼抬頭望著阿櫻問道:
「這麼說來,為什麼朵庫蘿可以去上學……?」
「咦?朵庫蘿……?你問我為什麼……這個嘛,到底是為什麼——」
阿櫻相當為難。突然被問到這種問題,少年自己也有「我也想知道是為什麼啊!」的疑問。
「其實莎芭多經常偷偷的,像朵庫蘿一樣到學校去,而且去過好幾次……」
「是、是嗎?」
「可是,每次都在半路就被發現,然後被怪怪的老師帶到外面……」
阿櫻想起來了。和她第一次見面的地點確實是在學校走廊。之後好像也曾在聖誕同樂會時,發現她躲在教室的打掃用具櫃里之類的。
說到這裡,阿櫻忽然想到——在大家上學的時間裡,莎芭多總是一個人孤零零的。只能這樣在公園裡遊盪,而他們幾個只有在放假的時候……
「對了!我跟你說喔,莎芭多?」
「嗯?什麼事,阿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