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一話 戀愛邱比特大作戰喲!朵庫蘿!

★1★

遠處傳來了啪唏啪唏水花飛濺的聲音。

「終於找到了」

我來到連接校舍與體育館走廊的一端,踩著鋪設的木頭地板啪噠啪噠地前進。

目的地是由水泥打造而成的飲水台。

我總算在那兒找到了搖搖晃晃地浮在半空中的天使光環。

她正背對著體育館,用她最喜歡的那個水龍頭(左邊算起第二個)喝水。

「原來你在這兒呀,朵庫蘿。」

「啊,阿櫻!」

朵庫蘿正心滿意足的擦著嘴巴。

放學後,輪值打掃的我和朵庫蘿以遊戲勝負來決定誰去倒垃圾,輸了的我直到現在才剛做完事情回來。(正確地說是朵庫蘿提議玩猜拳,猜贏的人可以彈對方手腕,只要誰先喊痛誰就輸了的遊戲,並且當下就宣布是我輸了,於是我便一個人去了焚化爐。其實,這次正好是我贏了。)

一看到天使那副天真的模樣,我不禁失去發牢騷的衝動。

朵庫蘿彎著腰,將垂落的髮絲撥往耳後固定,再次喝起水來。喉嚨發出了小小咕嚕聲的她,其實還沒學會不以口就喝水龍頭的喝水方法。

「朵庫蘿,你也差不多該學會不碰到水龍頭的喝水方法了吧。不然的話」

「你想起來了嗎?」

「我什麼也沒想起來,沒有!!什麼也沒有!!你幹嘛那樣瞪著我!?為什麼不說話啊!?好了啦!我只是覺得,用嘴巴直接碰觸水龍頭是一件很不衛生的事情罷了!」

朵庫蘿不解地歪著頭反問:

「那是因為阿櫻也是像這樣子喝水呀?」

「根本就不一樣好不好!!你看看,朵庫蘿。」

我邊說邊將第三個水龍頭向上扭,讓水朝上噴出來。

「喝水的時候,平常應該是這麼做的。」

「咕嚕咕嚕。」

就在朵庫蘿來到我斜後方觀看的時候,我繼續說明道:

「看到了沒,噴出來的水呢,要從上面的這個地方用嘴巴接噗哦!!」

鏘啷!

突然間,銀色的水龍頭從我的眼前消失,取而代之出現的是被俐落截斷的鋒利金屬切面。

「你、你幹什麼,朵庫蘿?」

那個金屬聲響是被切斷的水龍頭掉在地上的聲音。然後,我的臉頰倏地冒出一道鮮血,暢通無阻的水流噗咻噗咻地從水龍頭的斷面不斷噴出。

朵庫蘿小小的手仍維持著手刀形狀,但天使的光環受到水流的直接衝擊都濕透了。

「哇咧?」

全身濕答答的朵庫蘿,一臉茫然地望著我。

直到此刻才湧現的恐懼,讓我差點哭出來地說道:

「朵庫蘿剛才的手刀是準備砍下我的頭對吧?」

「唔唔、人家想的是那個啦,呃呃」

「什麼!?介錯!?還有什麼好介錯的!?你這殺人兇手!」(註:介錯為日本古時替切腹者砍頭的劊子手,與日文的「解釋」同音。)

「不是啦!人家只是想趁你喝水的時候偷敲你的頭,讓你嚇一跳而已啦!」

「偷敲!?剛才的那一招絕對不是偷敲吧!我還聽見了呼嘯的風聲呢!你看看我的樣子!看看我的臉頰!」

我把淌著鮮血的臉頰傾斜四十五度,讓朵庫蘿看個仔細。

「哇啊!阿櫻好像李小龍!!好酷喔!我們去照大頭貼吧!走,現在就去!」

「充滿這種回憶的大頭貼最討厭了!!簡直就是把死亡當成遊戲嘛!!況且我們兩個的衣服都濕透了,啊這要怎麼」

我一面擰著襯衫下擺,一邊往朵庫蘿的方向看、看看看!!

「咦?阿櫻,怎麼了嗎?」

朵庫蘿探索著我的視線焦點,然後她也注意到了小學五年級生的平均身高,加上宛如發育良好的國中三年級生的軀體,實在充滿了寫真偶像般的魅力。此刻,透過濕淋淋的襯衫看起來的模樣是!

「啊?哎、哎呀!不可以看啊!」

就在頭顱破裂的聲音響起之際,我的意識也隨著消失不見。

因為朵庫蘿以長滿銳利尖刺的鋼鐵球棒「伊斯卡利伯」往我的後腦勺敲下去。

腦漿全都從頭骨裂開的縫隙流到飲水台的水槽里。

「啊衝掉了!!阿櫻的腦漿都被衝進下水道了!」

嗶嗶嚕嗶嚕嗶嚕嗶嗶嚕嗶~

朵庫蘿像魔法少女一樣,滴溜溜地轉動著伊斯卡利伯後,流失大半的白色腦漿立刻有如獲得生命的嫩豆腐般緩緩蠕動,在我敞開的腦殼內部重新組合!

這就是

「我去換衣服!」

朵庫蘿用手遮住胸部,穿過連接的走廊往教室方向跑走了。

這就是,有點愛惡作劇的朵庫蘿和人類的我,一再重複著猛滴著夢與希望與體液的故事。我被襯衫遮住的肚子上全是瘀斑。

★2★

我好不容易找到水源的總開關,把它緊緊地關上。

水聲總算停住了。

緊接著,連接體育館與校舍走廊的木頭地板傳來了啪噠啪噠的聲響。回頭一看,是一個女孩子。

「終於找到你了。」

靜希面對著我一邊輕輕揮手,一邊如此說著。在確認自己淋濕狀況的同時,我的表情應該稍微擠出了一絲苦笑。

「哇,阿櫻,你怎麼了?全身都濕透了呢。」

靜希停下腳步,皺起眉頭。

「朵庫蘿她」

我只能指著支離破碎的水龍頭回答她。

「啊又來了」

「引起麻煩的當事人早就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看著用手指把粘在皮膚上的襯衫夾起來啪噠啪噠地扇風的我,靜希呵呵地笑了出來。

「啊,朵庫蘿不在的話,這樣也許反倒更好。」

臉上雖然掛著平常的冷靜表情,但是心情似乎有點難以平靜。眼神仔細地掃視過周遭之後,手指開始把玩起紮成二束的烏黑長發發尾。

靜希此刻的神態動作,突然給了我某種靈感。

「你是不是有事要找我商量?」

「嗯、嗯」

在我的催問之下,靜希肯定地點頭回應。

我把濕答答的頭髮向後撥。

真不愧是我呀。畢竟跟靜希青梅竹馬的這些年頭可是不白混的,起初如同兄妹一樣的我們現在已經是國中生了。近來,就算跟靜希聊些平常的八卦,我也很容易受到突如其來的激動情緒所干擾。因為我總是會不由自主地在意起靜希的視線或是她的表情變化。

對於靜希此刻的神態動作,千萬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小鹿亂撞。我一面讓自己鎮靜下來,一面開口詢問:

「如果不嫌棄的話,我可以幫你出主意喲?」

「別這麼說,這件事說來還非得請阿櫻幫忙不可」

一聽到這句話,我的身體險些被激烈跳動的心臟給攻佔。

看這個情形,難不成

然後始終垂著眼眸的靜希突然凝視著我,接著吞吞吐吐地開始說話:

「阿櫻,其實我從小就很喜歡你」

我在靜希的眼眸之中,確實地看到了流星。整個爐心融溶化解。

「我好想再回到和阿櫻一起玩醫生病人遊戲的那個時候」

立刻突破四十二度的體溫,瞬間將蛋白質徹底煮熟。無論是密醫或是草津的溫泉水(註:草津溫泉為日本三大名湯之一,對人體頗有療效。)都完全無效,手術刀或鉗子也派不上用場。不必透過聽診器就知道兩人的心跳速度是十六拍。「醫生,請幫我看看。我的心臟怎麼跳得那麼快,我生病了嗎?」「別擔心,這種病的名稱叫做『戀愛』。請你到那邊躺下來。我現在要徒手幫你動手術」

「阿、阿櫻,你怎麼抱著頭在發抖呢?你有聽到我說的話嗎?」

「啥!?啊,靜希對不起。能不能請你再說一次?」

哦哦,好像有點沖得太快了?我向靜希道歉,回到眼前的現實。

「所、所以,我們班上不是有位宮本同學嗎?」

「宮本?」

怎麼會突然冒出個宮本呢?

「嗯,是有啊,而且我跟他還是死黨呢」

宮本廣志。這傢伙也跟我認識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宮本是個衝勁十足的運動派,而我不管從哪方面來看都偏向文靜派。然而不知道為什麼,那傢伙和我就是莫名其妙地很合得來,從小就經常玩在一塊兒(不過自從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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