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譯版 轉自 輕之國度
圖源:サダメ
翻譯:Naztar
校對:草木皆眠
1.
這是放學後的事。
美櫻高中的兩位「HANA」--花和華丟下有事在身的夕,一邊吵著「所-以-說-!華剛剛也和夕同學發生肢體接觸了吧……!」和「花才是!你又拿那對笨重的脂肪塊來引誘夕同學了吧……!」,一邊走到影研會的社辦。
喀啦,兩人打開門的同時,
「--按照醫生的話來說呢。」
身為社長的唯一一個三年級生知佳,對一年級社員們所說的不祥話語突然闖進她們的耳中。
「最樂觀估計,之後的壽命似乎只剩二十天左右……」
『咦?』
花與華的驚呼聲重疊在一起,兩人忘記了對彼此張牙舞爪,不禁突然停下動作。「……啊」,一年級生中的一人,芹菜也注意到了她們。
「花學姊!華公主!」
明朗的聲音之後,其他兩名一年級生菫子和朱美,還有知佳也跟著看向她們倆。
「啊,兩位,午安。」
「東雲學姊,你們今天來得有點晚呢。」
「沒關係啦,大概是班會耽擱到了--……哎呀?阿夕去哪裡了?」
花和華咽了口口水。
「夕、夕同學被那個、蓮井學長叫過去了,還要一會兒才到……先、先不說這個,知佳學姊,剛才的……」
「剛才的話題……到底是指誰呢?呃,那個,還有二十天的壽命,那樣的……」
「咦?啊……不小心讓你們聽到了。說誰嘛……是在講阿夕--」
『----夕!?』
花和華對這個名字產生了敏感的反應,並且以足夠暫時打斷知佳的大音量,再次不約而同地大叫起來。
夕。……夕!?
這也是當然。對花和華而言,這個名字只代表一個人,那是她們剛才還在為其爭吵的、知佳剛才說出名字的、兩人比誰都深愛著的,她們有生以來第一次喜歡上的男孩子。是比其他東西她們都更想得到的,影研會的導演兼攝影師。
知佳一開始似乎反過來被花與華的震驚反應給冷不防嚇到,但幾秒之後她就彷佛發現了什麼似地,不知為何偷笑了起來。不,說不定是花和華看錯了。知佳很快便難過地垂下眼,顫抖著發出悲傷的嘆息。
「……,……小花、華公主。」
知佳在兩人面前拿下眼鏡擦了擦眼角,然後再次提起話頭:
「這件事……千萬不要告訴阿夕喔。」
花和華吃了一驚,再次異口同聲--
『咦?』
「因為,阿夕還不知道這件事……不管阿夕自己怎麼想,這件事在弄清楚之前還是先保密比較好……沒錯,就是那樣。雖然我很痛苦,但阿夕一定更……所以,至少……」
『……………………』
「至少呢,我認為我們應該盡己所能。」
「盡己所能?」
「沒錯,小花。如果沒有得救的可能性……如果人平凡的力量什麼都做不到的話,那就一定要留下許多美好的回憶才--」
「--許多、美好的、回憶……」
「難道不是這樣嗎,華公主?用我們自己的手抓住……對,正是所謂的『永恆』、抓住心、抓住對未來的憧憬。而讓它成為什麼形狀,就是該各自思索、下定決心和努力的事情了。即使他的存在從世上消失,也會成為永恆……」
花和華還處在驚愕的狀態中,沒法消化掉突然降下的災厄,就這樣面面相覷。也因此,她們沒注意到抽著鼻子的知佳另一邊的一年級生正露出苦笑……
*
「抱歉,我來晚了。」
夕以一副要把抱歉的意思矇混過去的笑臉,在比平常晚了一些的時間點上走進社辦,
「蓮井學長拜託了我一些事情,不過我已經處理掉了。那麼,我們來討論新作——……嗯?」
當夕發現到房間里的空氣--其實是轉過頭來看他的花與華露出非常奇怪的表情時,笑容從他臉上消失了。他被兩人彷若被雷打中般的神色嚇了一跳,
「--什、什麼?花?華公主?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他剛問完。
「…………嗚……」
首先發出嗚咽聲的是花。
花像是忍受什麼似地握緊拳頭、嘴唇緊繃,但又彷佛承受不住一般,大顆的淚珠開始撲簌簌從她臉上滾落下來。
「嗚嗚嗚嗚嗚嗚嗚!」
夕大吃一驚。
「咦……咦咦咦!?花!?怎、怎麼了!?發生了什麼?」
「不……不行,不可以的,花。」
回答的不是花而是華--因為她也是一副馬上要哭出來的模樣站住不動,夕越來越驚訝。不只是花,就連平常總是很堅強的華也不斷顫抖著,事情肯定非同小可。
「華、華公主?連華公主也是這樣,到底--」
「不、不是的……夕同學,什、什麼事……什麼事都沒有!……花!我了解你的心情……再了解不過了!但是現在已經沒有哭的時間了……對吧?」
「嗚……嗯!我……我們--想和夕同學一起創造許多回憶、許多美好的回憶……!」
「和、和我一起的回憶?」
夕直眨眼,「……不!」花擦掉眼淚後搖頭道:
「沒事……沒事的,夕同學!……抱歉,夕同學,我們突然有點急事。吶,華?你明白的吧?現在,我們已經--」
「當然。現在已經不是我和你爭奪夕同學的時候了……夕同學。」
華的目光充滿了某種決心。「哦、喔?」,夕伸直了背脊。
「真是抱歉,如剛才花所說,我們還有事要辦,所以今天的社團活動就--」
「有、有事?」
「是的,畢竟要擬定各種計畫還要準備--啊、不、不對、那個、呃……總之!就是這樣!……花!」
「呃、那個,華公主--」
「嗯……!我知道了,華!雖然欲速則不達,但是,現在已經沒有時間磨磨蹭蹭了!抱歉,夕同學,今天就到這裡……走吧,華!」
「那個啊,花--」
看到花伸出手,華答聲「好的!」便用力握住,兩人最後分別對夕留下一個堅強的眼神和充滿愛意的眼神,接著就蹬地跑出去了。
被丟下的夕盯著兩人打開的門看了好一會兒,又將視線轉向完全沒插話的一年級生們還有知佳。
「……花和華公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誰知道呢?我可完全沒對她們灌輸假話和胡話呀。算了,不如你就別在意吧?」
2.
隔天早上。
味噌湯的香味,比手機更早就讓夕醒來了。
「嗚……嗯……?」
他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真稀奇啊」。夕的母親櫻因為工作的緣故很不擅長早起。在夕起床時就可以聞到早飯的香味,這種情況可謂少之又少。不過,這也當然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夕在迷濛中躺下準備睡個回籠覺,順便抱緊了旁邊或許是枕頭的一個東西。
然後。
「--咿呀❤」
甜膩的聲音將夕的意識從夢裡往現實拉了一點點。
--……咿呀?
枕頭是不會發出那種聲音的。
夕當做枕頭緊抱住的,非常非常之纖細、輕盈、溫暖,儘管如此卻是相當柔軟的那個,似乎被逗笑了一樣忸忸怩怩起來。
「夕同學……這、這麼突然,真是大膽呢。不過,我是不討厭啦……」
--啥?
這次可不是只拉回一點點了。彷若浮上水面一般,夢境的餘韻忽然消失了。這個女高音、真實的感觸,還有味噌湯的香味完全不是一般的異常情況。夕的身體已經僵直,他只能轉動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看自己緊抱著的、再熟悉不過的全校最漂亮的女生。
華。怎麼看都很漂亮的華公主,還在頭上--為什麼,完全不懂為什麼,居然戴著一對輕飄飄的貓耳。「所以這還是夢?」夕心中冒出了這個多餘的念頭,但懷裡抬眼向上看的華,以及她的吐息卻讓夕沒法這樣認為。夕的懷中,跟他睡在同一張床上,像貓一樣蜷成一團的華再次害羞地扭捏著說,
「夕、夕同學,早安……那個,你抱太緊了……,……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