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下 14 甜蜜的毒

在西比拉系統運營的社會裡,持有「藥品」是非常重要的。這是他極其渴望的東西。

只要能避免色相•犯罪係數•Psychopass的惡化就好。不會上癮的壓力緩和劑。安全的精神安定劑。但是效果越好的藥品,價格就越高,也越難得到攝入許可。就算再怎麼「安全而無上癮性」,攝入過多的話都會出現副作用。

——那又怎麼樣,他想。就算「身體」壞掉了,只要「心」健全,就能在這個社會中活下去。

西比拉系統摸索著最大多數國民的最大幸福——但是不要有過高的期望。明明只要有錢就可以得到高度的精神護理,但有些下層民眾卻被西比拉分配到,因此陷入惡循環中。工作和戀愛也是如此。如果有人不能接受被說成「就適合凄慘的人生」,最終就會變成潛在犯。

「他」明白這一切,卻始終沒法接受。他無法放棄。

「那個男人」教會了「他」。

「只要用了這個『頭盔』,就能除掉壓力的根源。犯罪係數確實是上升了,但是過量攝取藥物的方式總歸還是能掩飾一下色相。而且,根據藥品的組合方式,也能『控制』住副作用……通過故意引起某種程度的精神、記憶方面的混亂,可以消除你腦海中『犯罪的記憶』。即使這樣,你還認為你的犯罪係數會一直很高嗎?」

——東京都內,厚生省指定藥店。裝修得像咖啡廳一樣的接待室。前台有美麗的投影正在接待客人。雖然是非常大型的藥店,但是卻沒有警備員。作為代替,配置了警備自立機。

戴著頭盔的男人進去了藥店。那是戴著頭盔穿著長大衣的,異樣的身影。他穿過接待室,無視了前台,朝著裡面的藥劑室走去。門的保安措施是——簡易色相檢查和最近一次的犯罪係數檢查。和檢測色相不同,犯罪係數的測定相當耗費時間,但是讀取市民身份證明裡記錄過的數字只需要一瞬間。只要不低於這兩個基準值,保安系統就不會讓人通過。

但是本來應該是不會讓可疑人士進入的自動門,卻讓怎麼看都很可疑的頭盔男簡單的通過了。「他」跨入的藥劑室,人所在的空間和藥劑所在的空間被強化玻璃分離開。穿著白衣的藥劑師男女兩人,正通過醫療用機械手工作著。男性的藥劑師問:「啊……有什麼事嗎……?」

頭盔男從外套口袋中掏出便簽紙,交給男性藥劑師。

「交出這張紙上的葯。」

藥劑師看了一眼紙,「啊,這個稍微……是面向精神作用的藥物呢,需要認證設施出具的處方簽和活體數據……」

「你、你沒搞懂啊。」頭盔男從大衣外套口袋中掏出了銳利的剪刀。他用這把剪刀,朝男性藥劑師的嘴刺去。刀刃的前端切斷牙齒直達喉嚨,另一側的刀刃則刺進了口腔上方。

「!」男人抓住藥劑師的後腦勺,把他的臉撞向桌面。因為衝擊,剪刀貫穿了藥劑師的頭部。女性藥劑師發出巨大的悲鳴,她流著淚看向天花板一角的攝像頭,

「誰來救救我!」

雖然求救了,但什麼都沒發生。警報沒有響起。攝像機只是用它無機質的眼睛,記錄著現場的犯行。

「不、不會有人救你。快……快把葯交出來。」

說著,頭盔男這次從口袋中拿出了圓珠筆啊,他將筆朝女性藥劑師的大腿刺去。

2

這個藥店是事件的現場,現在已經被封鎖,公安局自立機在周圍警戒著。首先到達的是宜野座和朱乘坐的警車。兩人從載貨箱拿出紅色的夾克衫穿上後,執行官護送裝甲車也到了。車子停到了警車旁邊,後門打開。

狡嚙、征陸、縢、六合塚從裝甲車中下來。二機的裝備搬運自立機從車上奮力,將支配者分配給刑事們。

「…………」盯著握在手中的支配者,朱深深地皺起眉頭。朱在心中低語著——這把槍真是可恨。這把槍,和過於信任這邊把槍而無法拯救朋友的自己,真是可恨。

「喂。」狡嚙稍微有點用力得推了下朱的後背。

「哇。」因為這個動作,朱的肩膀一下子放鬆了。

「……你在想些什麼,我大概還是知道的。」一邊說著,狡嚙一邊把支配者放入槍套。用安靜,卻又能鼓勵朱的溫柔聲音。

「狡嚙先生。」因為狡嚙的碰觸和話語,朱變得有些想哭。——因為狡嚙太過於堅強,所以他身邊的人都會變得軟弱吧。比如說宜野座。可以看出,宜野座在責備狡嚙的時候是最脆弱的。

「現在集中與眼前的事件吧。」狡嚙的語調變得強勢了一些。

「……是。」

藥店內的藥劑室——屍體發現現場。在清潔的房間中 ,倒著被剪刀從口中貫通道頭部的男性屍體和,身體被刺入圓珠筆的女性屍體。昆蟲大小的自立機們正在採集著證據。宜野座和朱看著自立機的報告。

「什麼情況,這是?」宜野座一副對這個現場所有的東西都不滿的表情。

「看這樣子,事件本身是再清楚不過了。」征陸撓頭。

「犯人正大光明地從玄關進入然後殺了工作人員,隨意奪走高價的強力藥物,最後又坦然地從這個門出去。」

「在整個經過都被監視攝像頭拍下來了哦。」六合塚把警備攝像機的錄像簡單的加上電子標籤,然後將鏈接發送給執行官們。執行官們立刻用攜帶情報終端查看了這個情報。戴頭盔的男人踏入藥劑室的身影被清晰地記錄下來了。

「什麼啊這個頭盔……明顯地很可疑啊。」縢驚訝的說。

「僅僅可疑的話,保安系統是不會啟動的,」六合塚說。「從入口開始,這個人的psycho=pass一直是清澈的正常值。掃描儀也留著記錄。」

接著,殺人的瞬間被放映了出來。女性藥劑師把葯交給頭盔男後,眼睛就被圓珠筆一下刺穿。

「跟槙島那傢伙不是一樣嗎,可以在psycho=pass正常的情況下殺人什麼的。」縢說。

聽到縢的發言後,朱的眼神變得嚴厲,垂下了眼帘。

宜野座盯著縢,(凈說些不該說的話),「這個頭盔恐怕就是關鍵吧。肯定有騙過生體掃描之類的機能。從常守監視官手中逃走的那個叫槙島的男人,可能也使用了同樣的裝置吧。」

「……是這樣么……」朱不能接受。槙島是輕裝,而且他的言語動作並不像用裝置偽造psycho=pass的樣子。

對著好像要說出什麼的朱,宜野座皺起眉,毫不掩飾他的警戒心。在兩人開始爭論前,感到氣氛不對的征陸插嘴。

「但是啊,就憑這個頭盔就能偽裝psycho=pass么?」

「如果是遮斷生體掃描的話還能理解……」六合塚的表情有些困惑。「當然,這種程度是突破不了安保的。掃描不能的人通過之時,警報就會響起來。」

「問題是掃描儀測出了psycho=pass,並且色相判定為連蟲子都捨不得殺死的善良市民,是吧。」狡嚙說。

「是侵入吧?」縢問。

「不可能。」六合塚斷言。「在這麼短時間內當場犯下的罪行,不留下任何痕迹而改竄記錄是不可能的。」

「……這可麻煩了。」宜野座低語。「現在的安保是以生體掃描的可信賴性為前提設計的。雖然能將有惡意的人當場分辨並排除,但如果psychopass沒有問題的話……就會被認為不可能發生任何問題,通行無阻。」

「實際的傷害還有盜竊,自立機的AI並不具備斷定這些犯罪行為的機能。大家都只是以psycho=pass為判斷基準……」說著,朱不禁用手捂住了嘴巴。「……可以對應這種犯罪的方法,在這裡已經不存在了……」

事件的重大,讓一系的每個人陷入了沉默。

3

熙熙攘攘的繁華街路上。一位年輕的女性——藤井博子——正一邊通過攜帶情報終端和男友通話,一邊走向碰頭的地點——今天她休息。西比拉系統選擇的工作和男友,都非常合適。就像這個社會中95%的市民一樣,博子也順從著西比拉系統,過著順利的人生。「聽說不是投影,是有真正的水槽和遊動著熱帶魚的水族館飯店。」「很難預約上吧?」「嗯,但你記得么?正好快到得出戀愛適性的紀念日了……」「騙人,這個你也記得?」「記得啊……雖然想這麼說,其實是AI秘書提醒我的。」「這算什麼啊,不過我很開心。」

就在這時。從岔道上出現了頭戴頭盔身穿長大衣的男人的身影。這條街道被西比拉系統守護著。所有的市民都要接受犯罪係數的定期檢查,這樣還不能覆蓋到的例外的犯罪就有公安局來對應。監視官和執行官們可以即時診斷犯罪係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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