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起始之戰娘,若草之戰場 尾聲·她的蘇醒·序章

有間實態不明的企業名為IIOP。

其總公司社長室內有一組男女。

折神折枝與來棲拉爾夫……兩人都穿著白實驗衣。只不過差別在於折枝是工作中,而拉爾夫那件是便服。

「你也真壞心……你不是到拉薇妮亞那裡去了嗎?」

「要是不這麼做,妳八成會逃掉。」

「我還以為你會刻意放過我呢。拉爾夫真壞心。」

「抱歉。不過我希望妳明白,我並不是來責怪妳的。」

「這麼說也是……」

身為機器人素體製作專家的才媛注視著咖啡杯,露出苦笑。

「你的確沒有要責怪我的樣子。對不起了。」

「沒關係。」

「拉爾夫是第一次來新生IIOP總公司對吧?」

「……」

「……也對,我們就進入正題吧。」

拉爾夫露出了連雪拉都沒看過的正經表情,深深頷首。

「以前妳說過,妳知道班內特女士以什麼為目標。」

儘管拉爾夫講話如此唐突,但折枝默不作聲傾聽。

「我是來提醒妳,妳會不會弄錯了。」

折枝抬起頭來。

「超鋼女計畫……在於創造出半永久不死的女王巫女。這是妳的想法,我有說錯嗎?」

「那錯了?」

拉爾夫點頭。

「計畫出資人是妳,所以妳當然知道。當然不光是出資,籌劃人也是妳。因為這件事對外保密,所以不深入調查不會曉得,設立前IIOP的人就是折枝……妳。」

「你從什麼時候知道的?」

「直到剛才我才確定。」

「真虧你查得出來。」

「是佩姬,是她幫我調查的,幾乎全部部查到了。」

「哎呀……那麼你輕易就相信那種天方夜譚好嗎?那是佩姬說的話喔?」

「那孩子的謊都不是謊。」

拉爾夫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出自己對佩姬的信賴。

「不單是計算機世界,我還拜託她走遍全東北。這才真的是騙了絢乃同學,說什麼那是為了接洽比賽。這對佩姬來說應該是最難過的事……我由衷地感謝她。」

「……是嗎。我還一直自認她在我的監視下,真是敗給你們了。」

「正因為這樣。」

這大概是拉爾夫第一次主動拉回折枝扯開的話題。

「所以我猜想,是不是就是因為妳知道超鋼女開發的意義,所以才無法得知超鋼女開發中心人物的班內特女士真正追求的東西。」

「身為男人的你有資格這麼說嗎?」

「這真是傷腦筋。妳這樣搬出性別問題,對話就無法成立了。」

「嗯……是啊,對不起。」

拉爾夫摸了摸鬍渣,低聲說:「不會……」

然後,沉默降臨。

兩人注視著咖啡杯,無論是拉爾夫或折枝都沒有動靜。

拉爾夫喃喃開口,是在杯子里的咖啡徹底冷掉以後的事。

「不行。看來我果然沒辦法冷靜講下去……折枝。」

那不是剛才那種沉著的口吻,是勉強擠出的聲音。

「希望妳告訴我……不對,拜託妳告訴我。」

拉爾夫低下頭來深吸一口氣。彷佛再也剋制不住至今壓抑的情感,互握的雙掌用力得快捏碎。

拉爾夫的背顫抖著,他吐出肺里所有空氣,向折枝問道:

「告訴我,妳甚至不惜犧牲拉薇妮亞,所追求的東西是什麼。」

折枝沉默以答,拉爾夫激動得繼續追問:

「應該有才對!我不許妳說沒有!」

然後,拉爾夫終於轉而對摺神折枝這名女性的本質訴說了:

「應該有吧……神官長的雙胞胎姐姐……女王之劍,聖葬騎士長歐莉耶。妳在她們身上應該有真正追求的東西。」

受損的伊莉莎白被搬進鳴合神殿的倉庫。

失去前腳,姿勢傾斜。三女等待明早維修。

墮兄倉庫內的只有月光。

只有月光從天窗溫柔地……照著貝絲,以及坐在其機體上的喬。

喬坐在水脈雕像旁邊。雕像胸部前後裂開,露出內部骨骼和埋藏的大量機械。

「……這樣應該就可以了。」

喬喃喃低語。

然後她對著水脈的肖像說:

「沃爾科特傳動裝置本來就是霍森傳動裝置的仿製品,所以不可能不能代用吧……再說,艾美的靈魂屬於艾美,並不屬於水脈。所以,既然要讓水脈姐重生,果然還是非水脈的靈魂不可。」

她合上機身。機身發出鎖定的聲音。內部的檢查裝置應該正在運作,確認新零件是否適合。

喬等了一段時間,沒有發生錯誤。

「所以這樣就可以了。」

喬點頭,從機身下來,站在混凝土地面上。

天一亮,就要開始進行從艾美身上拔出『魂之器(沃爾科特傳動裝置)』移植給水脈的作業。所以,這個作業無論如何都必須要在晚上進行。

她必須要趁晚上偷偷將從拉薇妮亞身上得到的『水脈的靈魂(霍森傳動裝置)』移植到水脈身上才行。

「艾美不需要犧牲,任何人都不需要犧牲。」

喬並沒有發覺這個理論矛盾。

甚至沒發覺自己到底是犧牲了誰的什麼,若草的次女觸碰伊莉莎白的發光輪盤。

好漫長。

十四年份的後悔,與三年份的怨恨。

如今就要得到補償。

泉秋院拉薇妮亞死了——終於能取回水脈的棲身之處。

泉秋院拉薇妮亞死了——其靈魂回到水脈身上。

泉秋院拉薇妮亞死了——所以艾美可以不用犧牲。

一切都回歸正軌,恢複人人幸福的日子。

「然後我的戰鬥也結束了……我也終於能得到棲身之處了。」

發光輪盤冰冷的觸感,從另一頭傳來處於待機狀態的女王爐運作聲。喬慢條斯理地對著那個女王爐說了:

「EceedBloom……Drive!」

在喬的力量推動下,原本熄滅的發光電路亮了起來。

原本近乎停止的女王爐恢複紫色光輝,喚醒了伊莉莎白。

水脈造型的機首像向前挺出。

在發光電路白里透紫的光芒照耀下,那個身影背著月光,有如聖潔的天使。

……在喬眼中看來就是那種感覺。

不久,水脈彷佛化為露水滴落般,與貝絲分離,獲得解放。

她翩然降臨。

少女踮著腳尖,輕盈地……降落在混凝土地面。

那並不是沒有手腳的人偶,是個少女。

手已經換裝為普通手臂。

以往藏在伊莉莎白裡面的腳也是跟人類一樣行走於地面的腳。

這些都是為了這一天而準備的。

水脈緩緩睜開眼睛。

然後自言自語發出疑問。

「這裡是……?」

她一臉茫然。

「為什麼……我不是應該死了嗎?」

「沒這回事,水脈姐活著喔。」

聽到有人跟自己講話後,水脈轉頭面向喬。

「好久不見,是我啊,喬……不對,是凈水啊。」

喬雖然有好多話想跟她說,不過現在光是要說出這句話就已經盡全力了。

「啊啊,凈水……小姐……」

「對啊。雖然不知不覺間變成我比較大了……那個……」

喬靦腆地說:

「歡迎回來,水脈姐。」

面對迎接她的喬,水脈開口響應……

「妳……」

她慢慢地、像在確認似的說——

「……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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