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初次化妝 第三章 真夏

(啊!真夏同學在騎馬……)

馬場才一映入眼帘,還遠得無法辨視騎手的長相時,一眼就能看出是宗田真夏騎在馬上。泉水子定睛細看他的身影。

真夏雖然很常待在馬廄,卻極少出現在馬場上。也許他都是趁著早上沒有半個人在的時候騎馬,但泉水子始終沒有機會目睹。能見到真夏騎在馬上的英姿可是非常難得。

真夏的騎馬風格獨特到了讓人不可能誤認。首先,除了他以外,沒有學生會不套韁繩就上馬場。真夏現在也是兩手空空地驅策馬匹往前進。另外,他雖然坐在馬鞍上,動作卻又慵懶得彷彿正要做暖身操。

通常騎手都是透過對馬匹含在嘴裡的口銜施加力道,讓馬匹明白自己的意思。經過調教的馬匹會記得這些指令,或奔跑或停下,或是左右轉彎,這是馬術的基本。但現在馬兒正上下搖擺著頭,隨心所欲地做出各種動作。然而,馬兒又與騎手配合得非常完美,真夏也看似輕而易舉地牢牢坐在馬背上,一點也不危險。

可以感覺出馬兒正歡欣鼓舞地往前賓士,坐在馬背上的真夏看起來也很開心。但聽說他只有指導人員未在一旁觀看時,才會這麼騎馬。據說馬術社的顧問對於形式又更加嚴格。

(這裡果然很棒呢……)

泉水子在這個地方感受到的明亮感,如今依然沒有改變。式神一類的存在並不會靠近馬場周邊。畢竟這裡與校舍有段距離,另外也是因為對馬匹的敏感度有所警戒吧。泉水子雖已不再那麼害怕式神,但還是因為能夠放鬆而定下心來。

好一陣子著迷地看著真夏自由奔放的騎馬英姿後,繞著馬場的真夏忽然偏離跑道,接近站在柵欄外的泉水子。明明未套韁繩,是怎麼辦到的呢?真是教人嘖嘖稱奇。

「你來了啊。有什麼事嗎?」

泉水子有些為難地左右張望。站在柵欄外的觀眾不只有她一個人而已。果不其然,學生的目光頓時不約而同投在她身上。

(不行,我必須更加習慣才行……)

最近泉水子慢慢體會到,如果要與宗田姐弟一起行動,這是避免不了的情況。真夏以為這是姐姐真響帶來的副作用,有時還會揶揄真響,但泉水子認為不光是這個原因。儘管真夏滿腦子都只有馬,又老穿著陳舊的運動服,但會自體發光的人仍會綻放光芒。

「我並沒有什麼事情,只是來參觀而已,你別介意。」

泉水子小聲地回答真夏,他卻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你不是和真響約在這裡碰面嗎?」

泉水子還沒搖頭,身後就傳來了話聲:

「我們並沒有約好,但也很類似了唷。因為我聽說泉水子在這裡。」

真響正飄揚著一頭秀髮,走近兩人。

這是泉水子第一次看見真響來到馬場。先前她曾說過不會在弟弟的擅長領域裡努力,因此寸步也不曾接近這裡。但是,走上前的真響在日光與綠意的襯托下顯得明艷動人,雙眼與肌膚更加充滿生氣,令人覺得她其實更適合戶外活動。

真響往泉水子身旁一站,對真夏說:

「下來一會兒吧。我有話跟你們兩個人說。」

「現在嗎?」

「別問東問西的,就是現在。」

泉水子悄悄地在真響背後搜尋人影。自從知道了SMF的存在後,她就發現真響四周一直存在著窺伺照相機會的視線。不知自何時起,那些偷拍的相片已經在男學生之間廣為流傳。

真響本人倒是不以為意,就算髮現了相片,也只是一笑置之,彷彿在說逐一去在意也無濟於事。泉水子也不想徒增是非,但有些照片甚至會碰巧照到自己,讓她內心惶惶不安。

「怎麼了?你看到式神了嗎?」

見到泉水子東張西望,真響問。

「不,不是的。」

「有的話我就傷腦筋了呢。因為泉水子說過高柳的式神不會接近這裡,我才會過來。」

真響說,言下之意似乎是人類的話就無所謂。

真夏躍下馬匹後,輕輕鬆鬆越過柵欄。那匹馬則停在原地不動,自柵欄內將鼻樑蹭向真夏。

「麻煩你長話短說。今天可是顧問出差的大好機會。」

「別這麼說嘛,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喔。跟你們說,我決定答應相樂的條件,加入學生會執行部了。」

真響說得慎重其事,但泉水子和真夏都不怎麼感到意外,反應相當冷靜地看著她。

管理學生會的學生想必都是極具人望的優秀人才,所以真響一年級就加入學生會並不稀奇。但是,並非所有人都對這件事情感興趣。就連泉水子實際感受到的情況也是如此。

學生會固然值得尊敬,但如果不是品行端正的人就無法擔任,因此平常總讓人覺得有些難以親近。與老師走得近也是原因之一吧。如今泉水子也知道了開學典禮上,致歡迎詞的眼鏡美女是三年A班的神崎美琴。也知道現在幾乎可以確定去年的副會長如月·金·仄香,會在本月的選舉中就任學生會長。

真夏興緻缺缺地說:

「相樂的條件就是代替你加入SMF吧?真可憐。結果真響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成為粉絲倶樂部的會長吧?」

真響點點頭。

「那當然,我才不想成為那種團體的活招牌呢。不過,秘密社團的存在也不算是毫無意義吧。你們知道嗎?聚集在SMF里的學生,都是抵抗得了高柳法術的人喔。因為高柳的式神一直在對他們施法。」

泉水子眨著眼睛看向真響。

「式神可以做到這種事情嗎?」

「很遺憾地,好像可以。如果不這麼想,很多事情就都說不通了。還有呀,聽說高柳一條接下來打算競選學生會長。不過,這還只是謠言而已。」

「才剛入學就想成為學生會長?」

「怎麼想都一定有陰謀吧?儘管高中部尚未形成任何傳統,但現在明明已經有單憑信任票數就等同當選的單一候選人,他竟然還想中途參加競選。」

真響撥開頭髮,接著又說:

「我猜二、三年級裡頭也有陰陽師,他們私底下也結成了同盟——搞不好連老師內部也有。努力一下應該可以查出來,但等到高柳成了學生會長後就太遲了。必須阻止他才行。」

「學生會長這麼重要嗎?」

泉水子單純地提問後,真響一瞬間吃驚地看向她,接著才慢條斯理開口:

「說得也是呢,一般人都認為學生會長這個頭銜,不過是成績調查書上的裝飾而已。可是在這所學園裡,代表的意義應該不太一樣喔。學生會確實自成一派,也名副其實成了學生的中心。既然高柳想參加競選,就表示學生會長的地位可以行使權力。想在國中部稱霸的話,方法就是考到第一名,但高中部的情祝又不一樣。我也相當意外他的目標竟然是學生會長,看樣子是相樂的第六感比較敏銳呢。」

真夏意興闌珊地附和:

「所以你才會突然想與去年的執行部成員聯手嗎?」

「嗯。我也想知道學生會有什麼內幕,現有成員一旦輸給了高柳,那傢伙手下的陰陽師集團也會擴大勢力範圍吧。我可受不了這麼討人厭的事情發生。」

真響注視著泉水子說:

「泉水子早就知道相樂為什麼這麼快就盯上執行部了吧?」

泉水子驚訝地回望真響。

「沒有啊,你怎麼會這麼說呢?」

泉水子終於明白方才真響為何會一臉訝異。因為她誤以為泉水子和深行是並肩作戰的夥伴。竟然產生了這麼嚴重的誤解,泉水子大吃一驚。

「我不常和相樂同學說話,而且有很多事情我也不知道。」

「可是,如果如月副會長當上了學生會長,泉水子也打算加入學生會執行部吧?」

泉水子更是瞪大了眼睛。

「為什麼我要加入呢?」

「還問我為什麼,你不是相樂的搭檔嗎?要和那傢伙站在相同的立場吧?」

「搭檔是什麼?我和相樂同學之間什麼也不是啊。」

真響似乎無法理解泉水子的驚慌失措,果決地道:

「我個人是無所謂啦,但泉水子是以相樂搭檔的身分入學,的確是事實,我想相樂也沒有否認過這件事吧。」

(搭檔的身分……)

這鐵定就是泉水子免試入學的真相。開學之前,深行並未提到這件事,但現在他應該也知道這則內情了吧。

「他什麼也沒有跟我說。」

泉水子心想,既然不是深行主動告訴自己,在他佯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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