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周。
放學後的推理研活動室。
「所以,做了沒呀?」
志穗里嬉皮笑臉地 這樣問……我除了嘆氣還是嘆氣。
「九十九前輩和白白開始交往,差不多過去一星期了吧?這樣的話再怎麼說,也該進行到最後一步了吧?」
「……」
如志穗里所說,我和百瀨開始交往,到今天正好一星期。
看來我在內心裡,對「還不是男女朋友關係」這件事深感糾結。自明確關係以來,我已經可以自然地對她表達好意了。
因此,從那天開始,兩個人的關係開始一點點有了進展,真的只有一點點進展……
「……我說啊。」
「啥?」
「你為什麼,總問這種事情……」
可是……志穗里還是和以前一樣問長問短,真是煩死人了……
怎麼說這傢伙呢,好像格外熱衷於關注我和百瀨的關係進展。
「啊,這還能因為什麼,我的好朋友白白的戀愛進程,當然要密切關注啦。」
志穗里毫無愧意的回答。
「然後,實際上怎麼樣了?已經做過了?」
「……唔唔。」
拿起手邊的果汁喝了一口,略微猶豫了一下。
「……沒做……」
我溫吞地冒出這麼一句。
「還沒,呃,到你說的那種地步……」
……對,我們還只是剛開始交往。
雖然彼此應該已經認可了「做那種事情也可以」……不過到頭來目前為止還沒有走到最後一步的合適機會。
當然了,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也有過好幾次「那種氛圍」。像是兩個人在床上,依偎在一起這種狀態本身還是有的。
不過……百瀨的確是非常害羞,結果我們也未能像志穗里所想的一樣越過一線。
「喔——」
志穗里壞笑著沖我使眼色。
「怎麼啦?總該有過一兩個機會吧?」
「呃那倒是……但理由可不能告訴你。這不是我個人的事情,而且也對不起百瀨……」
「是嘛。」
說完,志穗里重新坐下。
「那就沒轍了。不過呢,白白本人也跟我說過了,無所謂。」
「她說過了啊!」
這算什麼!為什麼那種羞人的事也能對別人說!白白浪費我的苦心!
「哎呀,白白是我的好朋友嘛。而且真是可愛呀,因為太害羞而不敢做,感覺真清純。」
「……嗯,這倒是。」
確實就像她說的。滿臉緋紅捂著胸口說:「請稍微……等一會兒……」,簡直可愛到噴鼻血的程度。最近,實在太想見到她那副樣子,心裡總想調戲她。
「不過啊,白白自己好像也很高興九十九前輩能這樣追求她,看來你們的關係真的變好啦。」
說完,志穗里靜靜地微笑——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她這樣的笑容,好像徹底放心了。
「到了這裡,接下來就是平穩飛行嘍。」
「……」
看她的表情,似乎感慨良多。志穗里從來沒有像這樣評價過我們的關係。平常總是一半戲弄一半指點的。她居然說出了「沒問題」這種話,雖然不甘心,但我也鬆了一口氣。
突然,志穗里又變回了平常的表情。
「不過那個啥,」
奸笑著說:
「可千萬注意,不要整出孩子來了。」
「……這不廢話嗎!」
真是多管閑事,我怒吼了她一句。就在這個瞬間——
「——整出什麼?」
活動室的門開了——站在門外的百瀨這樣問。
「噗!」
我徹底噴了。
在活動室里待了一會兒,我和百瀨並肩回家。
……今天,她也沒有戴耳套。
「……說起來。」
感覺現在可以問,我對百瀨開了口。
「百瀨最近,都不戴耳套……你不喜歡嗎……?」
「……」
百瀨驚訝地睜大眼睛,看著我。
「怎麼可能會不喜歡呢。」
「……是嗎?」
「嗯。」
百瀨點頭,有點迷茫地閉上了嘴。
「我這樣說,可能你會覺得沉重。」
她鋪墊了一句,然後開始說正題。
「我想——到死都珍藏著它。這是前輩送給我的第一份禮物,高中畢業也好、長大成人也好、變成老太太的時候我也想珍藏著它。但是那樣毛茸茸的毛皮製品,越是使用,就越不柔軟了對吧?」
「……啊啊,是啊。」
「所以我有個想法。那個耳套,估計小心使用的話可以保持五年吧。但是,我想使用它六十年。所以,如果差不多十天用一次的話,是不是就可以堅持六十年了。」
「……」
「唔,我自己也知道,這是非常亂七八糟的計算。」
好像發現了我的驚訝,她有些害羞的補了一句。
……她是這麼想的啊。
那個耳套,百瀨竟然這麼珍惜啊。
可是我居然嚴重誤會了,真是做了太過分的事情……
「說起來,前輩你每天都戴著我送的圍巾。」
「啊,嗯……」
像是要改變話題,百瀨捉住圍巾的一角,看著它。
「是啊……怎麼說……感覺,非常暖和。」
……說完才發現,好像自己說了很做作的話,好後悔。
我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臉在變紅。
百瀨瞧了一會兒我的紅臉。
「……唔唔。」
為什麼突然發出這種呻吟。還皺著眉頭,表情苦惱。
「……前輩?」
「你怎麼了。」
「稍微到這邊來一下。」
說著,她領著我離開大道走進狹窄的街邊路。
然後——什麼也沒說就緊緊地抱住我。
「怎、怎麼了?」
我還在驚訝百瀨會在外面這樣做,她的手腕卻更加用力了。
「前輩……」
她低聲說。
「太可愛了……」
「……」
……我沒想到會被百瀨這樣說。
我說,這完全是我該講的台詞吧。
可是,我還是清晰地體會到了百瀨的心情,我真想讓這樣的關係一直持續下去。
我曾經的戀心都就此結束了。
同班的那個女孩、在公園裡遇到的姐姐、小學時的音樂老師、對她們的感情,全部都成為了過去。
但是,對百瀨的這份愛,我希望知道死的時候都是現在進行時。我衷心祈禱著。
百瀨再次用力地抱住我。
然後她,
「……最喜歡你了。」
喃喃地,如此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