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五

那顆流星的生命。

CALLTOMEARS~momoeetra.10

——月亮閉上眼帘,落淚啜泣,尋找著你。

?

曾經聽過兔子唱的歌。

那是一隻愛哭的小兔子。

因為總是在掉眼淚,所以眼睛紅通通的。

那時,我聽著純白小兔子唱的歌。

歌聲,好美麗。

歌聲,好哀傷。

歌聲,令人難以忘懷,因而使人忘懷。

甚至無法回憶。

因為,消失了。

因為,失去了,

所以,再也不想忘記』

所以,再也不想失去。

因為,那是你。

因為,那是我。

那,是你嗎?

那,是我嗎?

那是——

「我想起一個好懷念的聲音。」

百百像是要被遠方的景色吸入般說著。

非常遼闊而透明的天空。宛如純白花朵的少女與黑貓,在空中漂浮搖晃。

黑貓紅色項圈上那個大得誇張的鈐鐺,像是在唱歌一樣發出鈐鈐鈐的聲音。

「好懷念?誰的聲音?」

丹尼爾如此詢問。

「……不清楚。」

「不清楚?這也太模糊了吧……」

「所以我不是說很懷念嗎?明明知道卻不知道。明明不知道卻知道。就是這樣的感覺。」

「……唔~」

「果然聽不懂嗎……」

百百稍微低下頭來。隨即丹尼爾搖了搖頭。

「不,不是的。不是那樣的,百百……」

項圈上的鈐鐺宛如隨著這樣的節奏跳動,發出鈐鈐鈐,鈐鈐鈐的歌聲。

「真是不可思議——因為,明明聽不懂,但我聽得懂。怎麼會這樣呢?好奇怪……」

丹尼爾這麼說著,並且露出酥癢的微笑。

然而,丹尼爾的內心變得孤寂。

試著想要表達某些事情,卻什麼事情都說不出口。

隨即,百百將手輕輕伸向丹尼爾。

觸摸他的臉頰。

以手指輕捏之後,就傳來某種柔軟的觸感,使得百百發出清脆的笑聲。

「怎麼了?」

丹尼爾詫異地歪過腦袋。

「沒事。」

百百這麼說著。

但是,丹尼爾並不這麼認為。

「怎麼了?為什麼要笑得那麼悲傷?」

「對不起,丹尼爾……」

「為什麼要道歉?」

「……可是……對不起。」

「這樣我聽不懂的。」

然而,其實丹尼爾大致知道是什麼事情。

百百露出悲傷表情的原因。

百百接下來要說出的話語。

她在心中做出的決定。

「——我,想做個確認。確認自己為什麼會存在於這裡。」

百百靜靜編織著話語。

丹尼爾輕輕觸碰著她的話語。

「為什麼?百百是『死神』耶?」

其實。

已經知道了。

因為有這種感覺。

丹尼爾以金黃色的雙眼,筆直凝視著百百。

就像是要將她純白的外型,纖細的身體,長長的頭髮,全部烙印在眼底。

「所以,我得去見那個孩子才行。」

「可、可是,百百你……!」

不過,百百緩緩搖了搖頭。

「因為,你說的那孩子……那個傢伙……是指『暗』吧……?」

「嗯,沒錯……另一個我。」

即使在死神之中,也是唯一的存在。

與被稱為「異端」的純白百百極為相似,漆黑的存在。

完全相反的兩人。

百百與暗。

「不可以去。」

丹尼爾輕聲說著。

「那個傢伙,會傷害百百。」

她每次出現,就會毫不留情,毫不猶豫,朝著百百使用她強大的「力量」。

「沒問題的。」

「怎麼可能沒問題啦!」

這次丹尼爾以強烈的語氣,想要打消百百的念頭。

即使知道不會如願。

「說得也是。畢竟已經害丹尼爾吃過一次苦了。」

百百露出哀傷的表情,按著自己的胸口。

其實,剛才要說的應該是道謝的話語,然而從口中發出的話語,卻是「對不起」。

即使如此,還是有心愿想要完成。

即使會傷害,即使會受傷。

緊緊糾纏,因而感到痛楚的——心。

當時,想要拯救百百的丹尼爾被合抓住,沉入不屬於這個世界任何地方的「歪曲空間」。

然後,在不屬於任何地方的某個地方徘徊、受傷、停步,即使如此,依然繼續走,繼續走,在甚至已經忘記走多久的時候,再度見到了百百。

無論是百百還是丹尼爾,都不知道這段期間究竟有多久。

當時的事情,丹尼爾幾乎沒有任何印象。

只記得,曾經聽過某個懷念的聲音。

但是,它不知道那是誰的聲音。

丹尼爾消失之後,百百也一直尋找著丹尼爾。

想要拯救自己的丹尼爾被合抓住,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失去重要的事物之後,就會得知什麼是更為「重要」的事物。

所以,百百再也不想失去了。

然而。

百百,打算前往。

或許,會再度失去。

或許在這一次,消失的會是自己。

或許在自己消失之後,丹尼爾會再度受苦。

「我再也不要看到百百受傷了。因為,百百很重要……百百是我最重要的主人……」

丹尼爾的眼淚幾乎快掉下來了,它拚命壓抑著這股情緒。

「謝謝你……丹尼爾。」

終於說出口的話語,如今卻只會令人感到哀傷。

百百再度以白細的指尖觸碰丹尼爾,然後像是要將丹尼爾包覆起來一樣,將它緊抱在纖瘦的手臂與懷抱之中。

「既然這樣,我也……」

不過,百百微微搖了搖頭。

我知道的。

百百再也不想害得丹尼爾受苦了。

「那麼,不可以啦。百百,你不可以去啦……」

即使知道百百會去。

即使知道無法阻止。

丹尼爾依然覺得必須這麼說。

或許,這會是「最後一次」。

無論是溫柔的聲音,哀傷的表情,調皮的微笑,或是指尖的觸感,與溫暖。

「對不起……對不起……」

不斷重複。

令人哀傷,只存在著空虛的互動。

——不要走。

這句話,就這麼說不出口。

只存在著溫暖的亘動。

只存在著相觸溫度的互動。

——不要走。

這句話,就這麼說不出口。

交纏之後滑落鬆脫,只存在著空虛的話語。

排列,然後倒下。悲傷的骨牌反覆排列。

光照出的,是影。

襯托光的,是影。

要是沒有光,影就無法存在。

要是沒有影,光也無法照亮一切。

位於那裡的,肯定就只有「無」。

漆黑的「無」。

純白的「無」。

由光芒塗抹佔據的世界。

以光芒粉刷替換的世界。

那裡,是一無所有的世界。

那裡,是「無」。

「我,就是她……她,就是我……雖然不一樣,卻沒有兩樣。雖然沒有兩樣,卻是成雙成對,等同單一的存在……我想,應該是這麼回事吧。」

百百非常溫柔地說著。

以無比哀傷的語氣響起。

在風的吹拂之下,花辦輕飄飄遠離而去,與天空交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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