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光垃圾堆里。
這裡真的不太乾淨。
枯萎死去的花朵,
只是想和它有關聯。
我輕輕用右手遮著眼睛光太耀眼了。
醜陋的我蜷伏於黑暗中安眠。
你像星星般發出虛幻的聲音,總是在昨日的彼端。
我非常非常愛你。
希望你死後也能愛我。
為了生存愛上永恆愛上花。
活著卻破壞了永恆。
鮮明地浮現又消失無蹤。
醜陋的光照映在我身上。
請在絢爛時,殺死我--
依然美麗的你請下手。
你的雙手潔白無瑕。
襯托出我那污穢不堪的鮮血。
儘管如此,我希望活著你希望安息。
那朵有名字的花,現在綻放了。
儘管如此,我希望活著。
儘管如此,我希望活著。
如此祈求著。
儘管如此,我還活著。
對吧?
這裡是現實。
我們生活其中。
我們呼吸其中。
接受它,代表著生存。
這就是一切。
--我只是想死而已。
他遲早會被這個世界給悶死。
音樂、吟誦、旋律、復生。
人、血、死。
外面白雪紛飛。積雪皚皚。
高聳的大樓。吞噬一切黑暗。
凌晨兩點。在一棟照明全闊的大樓內,那傢伙隱身在黑暗中。
他哼著歌,走在黑暗裡,就像準備晚餐時無意識地哼歌一樣。
他的視線一看到獵物,就像野獸一樣窮追不捨。而那個被他看中的獵物--一個男子,則聲嘶力竭地大喊救命。
不過,沒有人聽到男子的求救聲。事情全都照著「他的計畫」進行。
他停止哼歌,然後,撂下一句話:
「--拜拜。」
鮮紅的血色。
混亂、墮落的世界。
黑紅色。
幻影、現實,悄然消失。
紅黑色。
縫隙、覺醒、失落的世界。
一切都在日常中逐漸逝去。
這就是一切。
無論是誰都是如此。
那傢伙口中哼著歌。
雖然歌曲不是很流行,但不知不覺地就讓人喜歡上它,最近還無意識地哼出來,雖然那首曲子是英文詩,但他知道歌詞的意義。不過,這一點對他來說,並不太重要。
中板節奏的通俗旋律,聽起來很舒服。就只是這樣而已。
那傢伙還是個少年仔。
他實際的年齡大約十五歲。不過,本人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小,大概是因為他看上去身形矮小又很細瘦的緣故吧?頭髮長長的,很亂,有一部分頭髮還染色,前面的瀏海則完全蓋住眼睛。牛仔褲配上有點髒的輕便運動鞋。全身掛滿叮叮噹噹的銀飾品,裡面是一件時下的名牌丁恤,不過,套在外面那件藍色夾克,把一切全破壞了。
因為,夾克的背後刺了一個變形的「死神」圖案。
他並不特別在意自己的衣著品味如何。除了他本人唯一喜歡的那件品味粗俗的夾克之外,其餘全是別人給的。所以,他會不太在意自己的打扮世不足為奇。
那傢伙之所以會穿那件俗氣的夾克,是因其中含有某種他本人自虐性的諷黥意味。
而且,那件夾克對他現在所處的地方,也很難說不合適。
那是一家新穎的咖啡店。那傢伙的外表看起來還是個小孩,一副弔兒郎當的樣子。他在那裡如魚得水,很開心,不過,沒有人對他感興趣。不,是故意裝作沒看到。
每個人平常對別人都是漠不關心,這裡幾乎所有的人也是如此,那傢伙本身好像一開始就不存在似地。不過,他一開始就明白這件事,有時反而很享受這種氣氛。
沒有人能夠看清一切事物。只是自以為能夠看到一切,只是覺得自己看到了一切,實際上,眼睛所看到的東西只不過像指尖般的微末小事罷了。而且,對別人來說,也只是些無謂的事。
一想到這裡,他的心情就很愉快,忍不住想偷笑,但也僅止於嘴角的放鬆而已。
感情這種東西,真的很多餘。
他伸手拿起桌上的咖啡杯。
看著冒著熱氣的咖啡歐蕾,咖啡的香氣和牛奶的香味同時飄了過來。他不太能喝像咖啡這種苦澀的飲料,但如果是咖啡歐蕾,就沒問題。這杯咖啡歐蕾是他特別愛喝的。
他啜了口咖啡,嘴裡含著茶色的液體。
恰好的溫度和甜味滾過舌頭,流進喉嚨里。
他還是抿嘴一笑。
……真是的,不是說過感情是多餘的嗎?
「--怎麼了?你看起來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頭頂上響起一個聲音。
一個戴著眼鏡看起來像大學生的青年,不知何時站在那裡。不過,那個不速之客並沒有讓他嚇一跳。
「哪有。」
他滑稽地聳了聳肩。
「是嗎?」
那個青年說著,就和他坐在同一桌。
不一會兒,服務生走過來。那青年點好飲料,對著他說:
「艾利斯,今天你來得很早耶。」
「啰嗦。早來或晚來,隨我高興。」
他故意裝作很奇怪的樣子,身子向後仰,兩手交疊於腦後。
「隨便不好吧。」
這次從艾利斯的正後方響起一個聲音。那個聲音聽起來很稚氣、口齒不清卻很可愛,但艾利斯並沒有轉頭看是誰。
聲音的主人是一個小女孩·感覺還在念小一、小二的樣子·雙手抱著絨毛熊,卻顯得非常沉穩、
「其實,龍太寵艾利斯了。」
少女說著,正要坐下來。那個青年--龍,體貼地輕輕抱她坐下。
艾利斯斜眼看了他們一眼,說:
「千妞,你還好意思說別人?」
「當然·而且……我不是說過好幾遍,不要那樣叫我?艾利斯真是個豬頭耶。」少女說這說那的,誇張地嘆了口氣。
「什麼嘛。是千瀨,不是千妞。」
「這麼簡單的問題還弄錯。」
那個少女--千瀨,輕易地就躲開艾利斯的反擊。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
龍巧妙地插入艾利斯和千瀨之間。因此,他們兩人,特別是艾利斯只好沉下氣來。
他們常常這個樣子。如果不去管他們,最後其至會吵起來。而且,可悲的是,艾利斯從來沒吵贏過千瀨。
如果龍沒有插手,艾利斯大概會輸得很慘吧。
他們三個人看起來完全不相配,卻微妙地保持著平衡的關係。
即使如此,他們三個人身為「工作」夥伴,彼此互相信賴、尊敬對方。並不是串通好或互相鬧著玩。
適當地輕鬆一下相適度的緊張感,可以讓「工作」進行得更順利。
這並沒有什麼,只因他們身在日常之中。
每個人都是這樣。無論怎麼著急,日子還是-成不變。
誰都能理解。
向日常要求真實感,本身就已經不自然。日常已非日常,在感情麻痹的世界裡。並沒有真實感。因為,現實感早在很久以前就已喪失殆盡。
彷彿一開始,那種東西就不存在似地。
這個世界從一開始就已喪失了。
他們三人離開咖啡店後,就到附近的一間家庭餐廳。
先在咖啡店會合,再一起到家庭餐廳去,是他們的習慣。
這並不是哪個人決定的。而是有一天,他們在咖啡店聆聽千瀨帶來的「工作」報告後,正要離開時,艾利斯突然說:
「我餓了,要不要去吃點東西?」
這種情形持續了好幾次,習慣就成自然了。
艾利斯的提議,他們沒有必要遵從,也不需要贊同。不過,龍以及一見面就和艾利斯抬杠的千瀨都陪著他去。
由於「工作」的討論事宜在咖啡店已討論完畢,所以在家庭餐廳只是用膳。
他們一如往常坐在靠窗的位子,一如往常由艾利斯來點餐。他們在這裡幾乎都是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