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 Episode S Outroduction

1

「夜見黃昏下,虛無蒼之瞳。」的地下的展覽室。在像是地窖一樣的這間房間的一角,在一如既往的黃昏般的灰暗中——。

聽完見崎鳴所講的「今年夏天的,另一位„SAKAKI‟的故事」,我重複了幾次深呼吸。

我明明自認已經習慣了這間地下室的這種空氣,可從故事進入尾聲開始,我陷入越來越奇怪的感覺。就好像被講出來的一句一句話,放大著陳列在這裡的人偶們的「虛無」,而自己就快要被吸入其中一樣……。

估計一定是想要與其抵抗的心情也起了作用,我故意用輕快的語調。

「結果真正的幽靈根本不存在,就是這麼一回事嗎。」

我說出了這樣的評論。好像有點太過直白了……不,不過其.中.的.真.相.,我算是從中途就開始隱約預感到了。

要說為什麼的話——。

因為八月那次班級合宿的晚上,鳴說過。

就是在「咲谷紀念館」中的一間內告訴我「人偶之眼」的秘密的那時候。我問她有沒有見過幽靈之類的東西,她回答道。

「沒有。——從來都沒有,一次都沒有」,她是這麼說的。

關於幽靈的存在這件事,她好像說過「我不清楚」。也說過「大概基本上是沒有的吧」。

會顯現在鳴的「人偶之眼」中的,終究只是「死之顏色」而已。

應該是與可以看見靈體或是預知死亡這一類的「能力」又不一樣的……這一點也是我的理解。

「總之就是小孩子的獨角戲啊。」

接著我不知不覺,用了更加直白的說法。仿照歌舞伎或日本舞蹈的「模仿人偶」,我腦中浮現了小孩扮演的「模仿大人」「模仿幽靈」這樣的形象,於是乎鳴「嗯」地稍稍歪了歪頭。

「你這樣子總結,我不太喜歡。」

「咦……啊。」

「真相確實就是小想的„自認為‟,我能明白你會想這麼說……不過。」

看見鳴閉上嘴巴,冷冰冰地眯起了右眼,我稍微有些慌張。我調整坐姿再次深呼吸,入神地揣測她「不過」之後要說的話——。

「對他來說是個格外實際的問題。」

我這麼說著,「嗯」地一臉正經地向她點了點頭。

「這點我明白……不知怎麼說,該說是非常複雜又微妙嗎。想要說明清楚好像有些困難。在小想的心中實際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也是呢。」

鳴咬緊嘴唇,也點了點頭。

「大致的內容我成功從他嘴裡打聽出來了,事實關係也算是204

成功確認了……但是,超出這些的就。不管他想要怎樣有條理地解釋,也是解釋不清楚的。」

「這就會說到人格分裂和附身現象的方向去了吧。」

強烈地自認為自己是「賢木晃也的幽靈」,出.現.著.的時候徹底作為它.來感覺事物、思考、行動的比良塚想。在我考慮他的內心狀態的時候,這些詞語和概念就自然而然地浮現了出來。——但是。

「不過感覺稍微有點不一樣呢。」

明明是自己說出口的,我卻馬上想要撤回那些話。

到底拿那些現.成.的用語來充數真的好嗎。——我突然感覺到了這樣的疑問。這對鳴來說也一樣。

「把小想的那情況看作是„心理疾病‟,由專家分析並歸納成„型‟,我認為這達不到任何成果。不過估計大多數人都會想要通過這麼做來理解他的情況。」

這麼說著,她將嘴唇咬得更緊了。

「剛才榊原同學說過„非常複雜又微妙‟吧。」

「啊……嗯。」

「„微妙‟我贊成。不過,看起來„複雜‟,只是因為幾件其實很單純、簡單的事情聚集到一起相互糾纏。我是這麼想的。」

「幾件單純的事情?」

「我們來列舉一下關鍵詞吧。」

鳴慢慢閉上右眼,又睜開。

「小孩。大人。死。幽靈。悲傷。……還有,相.連.在.一.起.,這些吧。」

「呃,這些……」

「每一個詞語都很單純吧。但是它們一點一點地帶著獨自的意思相互糾纏,彎曲到變形……於是作為結果,小想的心中誕生了„賢木先生的幽靈‟。」

「呃……你能跟我解釋一下嗎。」

「再解釋下去不會太不知趣嗎?」

這麼回答的見崎鳴,不知是不是故意,臉頰上綻開了稍微有些壞心眼的微笑。

「又不是國語的考試問題……你說呢。」

我「嗯」地哼了一聲,靠在了扶手椅的靠背上。

「確實如此。不過——」

鳴抹去微笑說道。

「那我就先把關於五月三日在„湖畔公館‟發生的事情重新整理一下哦。我覺得這方面還是仔細理解清楚比較好。」

2

據說賢木晃也一直以來活在「悲傷」之中。

十一年前的「八七年的慘劇」中,在眼前失去大批同伴的悲傷。接著是失去母親的悲傷——。

為了能夠逃脫「災禍」,帶著全家逃離了夜見山,但由於停不下來的„災禍‟,留在市內的班級相關人員還是繼續一個一個丟了性命。只有自己一人逃了出去而得救,他肯定也有這方面的內疚感。不管過了多少年都不會消失的內疚感……然後仍然是悲傷。206

在這期間不知何時,賢木一方面恐懼著「死」一方面又變得被「死」吸引。

退了大學去四處周遊,說不定對他來說,與養小動物又在庭院排列它們的墓碑這一行動一樣,是詢問「死」的意義的行動。

不久後他的想法固定在了一個方向。

比起像這樣一直活在不會消失的「悲傷」中,不如自己乾脆也一死了之。這樣做的話,就能從這份悲傷中被解放。這樣做的話,大概也能和之前死去的「大家」相連在一起了吧。

所以,夠了……他到了下定這種決心的地步。說著「我別無所願」,對自己的「生」斷了念頭。然後——。

賢木想正式實行這個計畫,是在他的二十六歲的生日也就是五月三日的晚上。在《Memories 1998》中寫下類似遺書的文章,準備好上吊用的繩子喝下酒和葯……好了接下來就該實行了,在這一刻,月穗帶著想意外地到來了。

接下來的,他不幸從二樓走廊跌落·死亡的經過,可以相信想的「作為„賢木晃也的幽靈‟想起來的事實」吧。實際上來說,那是以追著月穗去了二樓的想自己看見聽見的事情的記憶為基礎,從「賢木的幽靈」的視角重新構成的東西。

目擊到當成父親或是哥哥一樣敬仰的賢木現在正要死去的模樣,想受到極大的打擊而變得茫然自失,並且陷入半昏迷狀態。另一方面月穗總之先是趕向了跌落下來的賢木身邊,知道了他已經斷氣了。她在這時做出的判斷·執行的選擇,決定了將來的發展。

她為陷入半昏迷狀態的找到了合適的地方讓他躺下,接著打了電話。在叫救護車與警察之前,她優先打給了丈夫比良塚修司。

「不得了了。不得了……」

感覺斷斷續續地聽見了月穗這樣的聲音——據說這是想在之後告訴鳴的自己的記憶。

「……啊?」

好像吃了一驚的月穗的聲音。

「但是……但是,這樣子……」

她通過電話在和某個人交談。對方看起來是修司。——據說是聽口氣而這麼判斷的。

「哦……好,好的。我,我明白了。總之趕緊……好的。……拜託你了。我等你。」

過了一會兒,比良塚修司趕到了。擁有醫師執照的他確認了賢木的死亡,從月穗口中聽說了詳細的經過……從這部分開始想的記憶大多是中斷的,因此大部分都將會是推測。

該不該把事件通報給警察呢。

賢木晃也當晚想要自殺一事為真,但從結果上來說讓他跌落的人是月穗。雖說實質是不測的事故,但有可能會被追究過失致死的責任——她感到害怕。還覺得說不定警察會對自己抱有無根據的懷疑。

再說家裡人——從修司看來的話是小舅子——計畫自殺一事,對作為當地名門的比良塚家來說是不想讓外界知道的醜聞。要是月穗以這樣的形式在其中有所關聯,就越加不想讓這件事公之於世了。秋天還等著選舉。……商量到最後,兩人給出的結論。

那也就是「隱瞞」。

賢木晃也今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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