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頭在痛。
頭隱隱作痛。
對於這陣頭痛……
「……消失。」
賽托希梅亞伸出纖細的手指施展魔法,下了這樣的命令。
但疼痛並未消失。
「……真是的。」
因此她小聲咒罵。
她按著頭嘀咕:
「……到底是怎麼了?」
她試圖找出自己腦子的哪個部位在痛,但還是找不出來。
而她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形,覺得不可思議。
當然這種痛楚並未強烈得需要放在心上,而且即使身體有些地方受到損傷,只要施展隔離痛楚的魔法就好,所以說起來也不是很重要。
即便如此……
「還是會在意耶……」
她輕輕拍了拍頭,然後將痛楚隔離開來。
痛楚就此消失。
不對勁的感覺也從腦海中消失。
然而……
「……竟然不是被人所傷,而是自己體內在痛,這還是第一次呢。」
她覺得很不可思議。
「因為太喜歡大兔而覺得胸口痛,這倒是有過啦♡」
她捂著胸口,有些開心地說了。
即使想到大兔而讓心情好起來,剛才的問題仍尚未解決,所以她又摸了摸頭。
|晚點可得施展一下可以弄清楚發生什麼事的魔法才行。大兔的願望只要再等四天就會全部實現,可不能被一些無聊的失誤妨礙……」
她這麼說著,在走廊上往前走。
她要去的地方是學生會室。
之前她離開學生會室時把手機忘在裡面,所以大兔要她回來拿。
「啊啊,得快點拿回手機,回到大兔身邊才行呢。」
她來到學生會室門前,打開門走進去。
結果月光在裡面。
月先開了〈路徑〉。
只是不管他做什麼,希梅亞都沒興趣。所以她找到丟在桌上的手機後,準備走過去拿——
但月光開啟的〈路徑〉另一頭的光景先映入眼帘,讓她忍不住脫口而出:
「……那裡,是我以前待的地方。」
月光聽了轉過身來,以銳利的眼神瞪著她。
「……喔?你以前待在這裡?」
他這麼問了。
希梅亞點點頭。
「嗯。」
「是什麼時候的事?」
月光這麼問,但她不記得了。那八成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希梅亞就像在回想童話故事般,探詢自己腦中關於這個房間的記憶。
自己誕生的地方。
大兔扯下〈上古魔女〉的手,創造出她的地方。
大兔從一開始就很溫柔,始終陪在她身邊,給了她溫曖以及活下去的意義。
一想起大兔的臉.她又開心地露出微笑。
結果月光又煩人地追問。
他鑽過〈路徑〉,回到學生會室。
「……告訴我,你在那邊待到什麼時候?」
希梅亞回答:
「我不記得。因為我不會去數日子。」
她唯一數的,就是一直等待大兔的那段時間,也就是在數多久之後大兔會去接她。
除了與他分開的時間以外,一切都不重要。
但月光繼續追問:
「那麼,為什麼那個世界現在一個人都沒有?」
希梅亞看著月光回答:
「……你問題很多耶。我可沒道理要一一回答你……」
然而月光又繼續說:
「少廢話,回答我。」
「……」
希梅亞決定回答他。因為就算現在告訴他,也不會再有任何改變。到頭來,一切都將按照大兔的計畫進行。
所以她說了:
「……之所以沒有人在,是因為那裡的主人已經死了。」
「死了?」
「對,〈上古魔女〉被吃掉,死了=」
「這是怎麼回事?她到底是被誰吃了?」
「你問題真的很多。」
「回答我。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讓希梅亞又回想起過往。
回想起為了彌補異形之神〈上古魔女〉的孤獨而被創造出來的傀儡——鐵大兔。
想起大兔拚命思索彌補主人孤獨的方法。
他對主人笑;對主人說話;一會兒裝哭;一會兒裝笑。
長達好幾個世紀,他拚命想彌補主人的孤獨。
我想自己大概就是從那個時候……
「……」
就是在那個時候愛上了大兔。
看著他明知得不到回報……
看著他明知〈上古魔女〉絕不會回頭看他一眼,卻仍拚命對她露出笑容——
讓我愛上了他。
我在〈上古魔女〉體內愛上了他。
但我終究只是〈上古魔女〉的一部分。
只是主人心中的一部分感情。
也就是說,主人應該也在嚮往。
嚮往大兔。
嚮往大兔能拚命去做一件事,有活下去的意義。
大兔真的很拚命。
他不斷尋找能讓主人高興的方法。
他不斷尋找能彌補主人孤獨的方法。
後來,大兔離開了那個房間。
他找到了離開那個房間的方法。
告訴他那個方法的,是一個年輕的人類魔法師。
一個叫做克洛斯·菲利葉的魔法師。
而這個魔法師告訴了鐵大兔吃掉主人的方法。他提出一份要大兔幫他實現願望的契約,以此為代價,告訴了鐵大兔拯救主人的方法。
大兔非常高興。
這樣一來,他終於可以看到主人開心的模樣。
大兔非常高興。
這樣一來,就不用再看到主人哭泣。
大兔非常高興。
這樣一來.就可以除去主人的痛苦。
於是大兔他……吃了〈上古魔女〉。
希梅亞想起當時的情形,然後回答月光問的「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個問題。
「……我想,那大概是……自殺吧。」
「自殺?」
「對。〈上古魔女>一直想要消失。」
「然後,她找到消失的方法,就消失了。我想,事情就只是這樣。」
但月光似乎聽不懂,瞪著她問:
「也就是說,〈上古魔女〉已經不在了?」
希梅亞點點頭回答:
「嗯。」
「那〈月亮外側的神〉也已經一個都不剩了?」
「一個都不剩這個說法不太對啊,因為那裡本來就只有一個人。打從一開始,待在那裡的就〈上古魔女〉一個。」
「可是她已經自殺,不存在了?」
「是啊。」
「然後打從一開始,那個房間里就只有〈上古魔女〉存在?」
「對。」
「那你到底……」
月光說著拔出腰間的劍,指向希梅亞。
「是什麼人?」他這麼問了。
「你跟〈月亮外側的神〉不是一夥的嗎?」
希梅亞聽了,打量著月光回答:
「啊哈哈。」
「回答我,你是什麼人?還是,你假裝沒有記憶?」
他這麼說了。
但希梅亞從不曾假裝沒有記憶。因為一直到前不久,她真的沒有這些記憶。
不只希梅亞。大兔還有遙,也都沒有這些記憶。
過去由人稱〈上古魔女〉的神所創造出來的這三人,都在沒有記憶的情況下,活在〈預言〉之中。
而這當中的理由……
「哈,哈哈哈,啊哈哈。」
希梅亞笑了。
下一瞬間,月光踏出一步,舉起了劍。
他的動作比以前更快。不知道他做了什麼,這一下的速度快得不像人。然而——
「……〈天魔〉的烏鵜,你的本事可足以和恢複力量的我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