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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睡得極為安詳。
如果是完全不懂發生了什麼的人來看,一定會認為他在做著美夢吧。
事實上,金惠的第一印象也是如此。
的確會讓人誤認為是在做著美夢。
他正做著生活在某個被創造的世界中的夢————
並無法從那個夢境中醒來。
「平行世界?」
黑惠頗具疑慮地問道。
妖精形態的女神大人就在她的——不,應該是她們的眼前。
只有社能見到的東西,似乎讓她們也能看到了。
不僅是黑惠,金惠還有銀花如今都能見到女神大人的身影。
然而,她倆並未把目光投向女神,而是頗具擔憂地凝望著沉睡中的社。
「就在社沉睡了有差不多兩天時,突然間廢柴女神以妖精的形態現身了,並且叫我趕快來社的家。」
這個正是社的房間。
黑惠、金惠、銀花都接到了女神的傳喚,聚集到了這裡。
之後,女神大人對社為何會變成這樣進行了說明,不過黑惠她們卻一時間沒能理解。
「那個,本想知道些什麼,你卻說個什麼平行世界…………能解釋地好懂點么?」
「就是說,社的精神已經飛到了其他世界了。這有什麼無法理解的啊。人類的理解能力不應該這麼差才對啊…………」
「你還真啰嗦啊,一副了不起的樣子。」
就當黑惠與女神準備爭吵之際,滿臉嚴肅的金惠立刻阻止了她倆。
「先別顧著吵嘴。當務之急是如何才能讓社醒來。」
金惠失去了平日的那股穩重,看上去十分的焦慮。
只是包括金惠在內,三人都沒理解女神的話。
實際上女神也是不久前才意識到社的這一狀況的。
女神大人可以說是完全小看了五百野。
「……請再說明一次。」
銀花帶著不滿的神情朝女神提出此番要求。
「嗯,那就從頭來過吧。」
說完,她便盤腿坐到社的肚子上。
三人則是全神貫注地望向她。
「最近社說了些奇怪的話,你們應該知道吧?」
應該是有所頭緒吧,三人都表示首肯。
偷窺以及意外的肌膚接觸,最近的確很多。
而社對此抱有極強的違和感。
但在三人看來,那些都只是偶然罷了,沒什麼奇怪的地方,並樂觀的認為有朝一日總會恢複正常的。
就是這種心態讓她們大意了。
「我居然沒有覺察到,真是悔恨……每遇一次事故,他就會飛到另一個可能的世界中。」
「可能的世界?」
「世界有著許許多多的可能性。不管什麼都有可能發生。社的精神已不知有多少次穿梭在那些可能世界中了。只需瞬間便會飛至被分成無數分支的其中一個平行世界,倘若發生什麼便再度折回。如此重複下去…………」
「為何你沒察覺到啊。」
「有什麼辦法。因為這個世界從未發生過這種事啊。還有就是,你們一直和社在一起,應該更能了解到他有啥不對勁兒啊?比方說莫名的害羞,覺得羞愧什麼的。」
在黑惠她們看來,社最近的確有些奇怪。
似乎是在戒備著什麼,面對黑惠她們總是一副抱歉、悶悶不樂的樣子。
「社在周圍的人們完全沒察覺之際,到了其他平行世界。就在這期間,他獲取了幸運色狼這一狀態。」
「為什麼你沒覺察到啊。」
「因為飛到了其他可能的世界啊。因為有那種可能,所以才沒有覺得那是異常啊。真是失態啊。」
「每次都這樣,難道你只會失態嗎!」
聽到這番指責,女神雖有不悅但還是沒能做出反駁。
對於社陷入沉睡,卻完全沒有方法應對,大概是對自己的考慮不周有些自責吧,只見她低下了頭。
「是何時變成這樣的呢?」
望著社的金惠用擔心的嗓音低聲詢問起來。
「就在我本想調查一下社的過去,怎料五百野轉來的那天。記得你們在回家的路上突然遇到一陣強風吧。就是那時開始的。」
「突然颳起的風…………哦,是那個掀起我們仨裙子的那個?」
「……那時就開始了?」
銀花一副難以置信的面孔。
的確那也算是色色的事件。
女神嚴肅地點了點頭。
「之後社的精神就經常飛到其他平行世界。」
「然後呢,原因是那個五百野嗎?」
黑惠的語調極為平靜。
然而只要聽到社的名字就會渾身發顫。
這就是她真心發怒的表現。
「雖不知她是怎麼辦到的,但毫無疑問原因就是那人。」
彷彿在調查些什麼,女神把手放到了社的身上。
「她做這些到底為了什麼?」
金惠的問題直入根本。
讓社獲得幸運色狼的狀態究竟是圖什麼,完全無法理解。
「應該是破壞這個結界吧。」
「又出現一個不可思議的用語了。」
女神稍稍向黑惠她們解釋了下「結界」。
覆蓋於這座小鎮的結界為的是抑制不幸,而社的幸福程度可以左右其效果。
而該鎮不會發生事故,以及都市傳說出現異常都是結界的副作用。
「為此…………」
黑惠似乎想到了些什麼,正準備將其說出。
不過又閉上了嘴,大概是沒有組織好語言吧。
「……社就必須得不幸才行嗎?」
銀花的聲音漸漸變低。
如果那些都是事實,為了整個小鎮社就必須時常保持不幸的體質。
「………………」
對此女神並未給出答覆。
銀花沒有繼續追問,而是握住社的手,面向女神。
「……原因,理由,管它怎樣都好。到底要怎麼做才能使社蘇醒過來?」
銀花毫無氣力地詢問道。
雖然女神一副略顯困惑的表情,但還是回以了答覆。
「……社如今正在某個平行世界中。而他並未意識到這些。」
「沒有意識到?」
對於黑惠的疑問,女神點了點頭。
「他應該正在那兒過著普通的日子。不管怎麼說,那也是個可能的世界。……很有可能他已經適應了那兒。」
「適應?」
「就是完全不覺得有異常。意思就是,只有自己並未適應那裡,才能體會到那些異常之處。」
「…………那該如何是好?給社一記腦門彈擊,用施以衝擊的方式能奏效嗎?」
「怎麼可能呢!這又不是暴力能夠解決的問題。」
「……我也知道的啦。」
黑惠咂了下舌,並把頭扭到一旁。
這也是她焦躁的表現。
無論如何都想儘快讓社蘇醒過來。
然而自己卻無能為力,她正因此而煩悶不已。
「為了不讓這種情況出現……我明明每天都堅持那些的說…………」
地板傳來一陣沉悶的聲響。
只見黑惠的拳頭砸到地上。
緊咬嘴唇,一副悔恨的表情。
「可惡。」
黑惠調整著社的不幸。
她把大不幸用平衡的方式,將其分成小份一點一點施加,以防災厄落到社的身上。
為了守護社,她聽信了某不可思議的存在提供的建議,並從那時起一直給社施以不幸。
一想到這些並非為了社,她就懊悔不已。
「這個鎮上的人會怎樣都與我無關……怎料自己對社的不斷欺凌………卻都是為了他們………」
黑惠以為不斷給社施加不幸都是為了對方。
誰曾想這都是為了這座小鎮而做的。
為此黑惠懊悔的直咬牙。
「黑惠,你錯了。」
「那裡錯了啊。」
「原本賦予社的不幸程度可是會讓他死掉的。而你只是將其化小,讓社免於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