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真好呢,深衣奈。」
正在浴盆中伸展著雙腳的樺戀的話,讓用鼻子哼著歌清洗身體的深衣奈停下了手。
「是這樣嗎?」
「是呀,從剛才開始就鼻歌全開呢。」
「哎?」
自己好像完全沒有意識到似的,深衣奈臉上有點吃驚的神色。
「沒法子呀。明天可要開始上學了呢。」
經過這樣那樣的考慮後,深衣奈和樺戀接受了麻郁的勸說,參加了他的高校的入學考試,並且合格了。完成煩瑣的手續,迎來了全新的制服後,明天,就要開始往高校上學了。不過,深衣奈好像並不是因為能上學而心情大好。
「真不可思議呢。以前,並不是那麼喜歡上學的,現在卻奇怪的喜不自禁。」
「那個,或許是因為和麻郁上同一所學校吧?」
從浴盆邊緣挺起身體的樺戀的話,讓深衣奈臉紅了,
「妳,妳說什麼呀!才沒有這種事。」
「但是,深衣奈的臉變得很紅呀。」
被樺戀指出後,深衣奈的臉變得更紅。她像是為了扯開話題似的說:
「那麼,樺戀又怎麼樣?」
「我才沒有……」
才說了一半,她卻重新想起明天就要開始和麻郁在同一所高中上學,開始無法壓抑她臉頰上那發燒的感覺。
「什麼呀,樺戀不是也變得很紅嗎?」
「這是,因為在熱水裡泡了很長時間……」
「編這種借口,太可疑了~」
「先騙人的,不就是深衣奈嗎?」
在滿是水蒸氣的浴室里,迴響著二人嬉鬧的聲音。這時,在工作的間歇,從二樓下來辦點事的麻郁在廁所前停下腳步,為帘子的方向傳來的聲音皺眉,
那些傢伙,在浴室鬧什麼呀?
*****
「唉,她們是從今天開始和班級的各位一起學習的,宮藤(kudou)……」
「老師,不是宮藤(kudou)是宮藤(miyafuji)」
穿著全新水手服的深衣奈訂正自己姓名的讀法,讓站立在黑板和講桌間的山田正臣望向她說;
「唔,是那樣嗎?抱歉。」
正臣是深衣奈和樺戀編入的一年A組的班主任老師,年齡大約三十歲前後。一頭蓬鬆的亂髮下,是一雙不流露出感情變化的細小眼睛。下巴稀稀疏疏的長著慵懶的鬍子,領帶穿戴的方式一點也不檢點。用略為古老的方式說的話,可說是一個表現得像「晝行燈」(白晝走路點燈,一點用也沒有)般的人物。因為駝背的關係,讓人看不出他其實是意外地的高,襯衫捲起到手肘上,露出的兩隻手臂上滿是日晒的痕迹。
「宮藤深衣奈君與……」
重新介紹後,正臣稍微想了一下「小野寺」是不是還有其他讀法,
「與小野寺樺戀君。大家,要好好相處呀。」
學生們用充滿好奇心的視線,注視站在寫著自己名字的黑板前並列的深衣奈和樺戀。與用帶著少許尷尬的造作笑容的深衣奈比較起來,樺戀因為被眾人注視而害羞得染紅了臉頰,垂下了頭。那和名字相同(讀音同可憐,楚楚可憐之義)的舉動,讓男生們發出微弱的喊聲。
「噢噢~」
那樣,更加煽動了樺戀的羞恥心,讓她害羞得紅到了耳根。在深衣奈和樺戀自我介紹時,座位上的男生們交換著「二個人中,你喜歡那一個?」或「她們二個,到底喜歡怎樣的類型?」等不堪入耳的私語。兩人完成自我介紹後,正臣讓深衣奈和樺戀坐在教室最後方的,並列的空置坐位上。
早會結束後,正臣才離開教室,男生們立刻羣聚在深衣奈和樺戀的座位旁。但是,就像是要斥退他們似的,三人組的女生出現在一臉退縮的轉校生面前。
「早安─」
三人用整齊統一的說話向二人打招呼。站在右端,頭髮整齊地剪短至下巴長度的女生先說:
「我是佐川秋那。」
然後,是站在左端,留著及肩直發的女生。
「真下雙葉,請多關照。」
再來最後是,夾在兩人間的女生無憂無慮的喊叫聲。
「我叫晴子!」
深衣奈和樺戀一看到晴子的臉,身體就僵硬起來。說到原因,正是因為她就是在尋找《不可思議醬》――瑪利耶時,告訴她們這所學校經常會目擊到瑪利耶的少女。根據少女提供的情報,潛入這所學校拜託少女的兄長跨而引發的騷動,成為她們兩人不堪回首的記憶。說起來,引發騷動的可疑少女們的正體──也就是深衣奈和樺戀,並不為一般人所知悉。但是,如果兩人轉學的消息通過妹妹傳入跨的耳中的話,就不知道會招來甚麼災難了。
「請、請多關照。」
「初、初次見面。」
不理深衣奈和樺戀笨拙的言詞,晴子只是一動不動的盯著兩人的臉。
「以前在哪裡遇到過妳們兩個嗎?」
「沒有沒有。」
深衣奈和樺戀漂亮地讓聲音和動作同步,左右搖頭否定。
「真的?」
幸運的是,晴子的腦部記憶容量好像不太足夠,沒能馬上想起二人的事。
「認、認錯人了吧~」
深衣奈才說完,樺戀立即拚命點頭和應。
「是、是那樣呢。俗語不是說:在世上,一模一樣的人會有三個呢。」
「是那樣嗎……」
晴子好像不太認同似的,交叉著手臂歪著頭在想。
「真是的,晴子又在說其奇怪的話了。」
看不過去的秋那那樣說後,雙葉也贊同她說:
「就是呀,二人都感到為難了。」
「但是,我確實……」
晴子才說了一半,秋那就開口強行打斷她。
「二人都是剛轉校過來,怎可能有這種事?」
雙葉一臉抱歉的轉向深衣奈和樺戀。
「抱歉呀,這孩子有點奇怪。」
「才沒有這回事!」
被最親近的朋友指摘,晴子不滿的鼓起了臉頰。
「奇怪的是哥哥,晴子是很普通的噢~」
就在晴子說出讓她哥哥聽了會哭出來的話的同時,在隔壁的教室中,麻郁正安不下心的待著。這邊教室的朝會完了後,也滿是等待著第一節課的教授老師前來的學生們的私語聲。在這之中,只有麻郁一個皺著眉沉默著。他一直留意著,像是抱著麻煩的種子似的深衣奈,和像是畫中描繪出來的天然娘似的樺戀,才剛編入的班級是否發生了甚麼騷動。表面上,麻郁好像和平時一樣的表情,但從剛才開始就不斷用食指「咯咯」的敲打桌面,如實的表現出內心的焦躁。
「怎麼了,麻郁君?你好像靜不下心來呢。」
鄰座的康生,從側面窺探著麻郁的臉問。
「什麼也沒有。」
麻郁冷淡的回答,康生「呼呼」的笑著說:
「在意鄰班轉入的新生嗎?」
「為什麼你會知道!」
想法被說中了,麻郁禁不住粗暴的回應。但是,康生在形態優美的口唇間露出雪白的牙齒道:
「只要是麻郁事情,我什麼也知道。」
因為中途失去了吐糟的心情,麻郁一臉疲倦地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
「麻郁──!」
被大聲呼喚的麻郁停住了腳步。剛結束了美術課的關係,他手上還拿著畫板和畫具,從剛才寫生的校舍背面的雜木林走來。現在,第四節課即將結束,但是課堂終了的鈴聲還沒有響起,為了整理畫具,擔當的美術老師提前結束了授課。
「這邊,這邊啦。」
雖然知道是深衣奈的聲音,不過卻不知道從何處傳來。麻郁東張西望的環視周圍,尋找著她的身影。這時,傳來了樺戀的聲音。
「麻郁,是這邊。游泳池呀。」
被再次叫喚後,麻郁把目光轉向了游泳池。在相當於眼睛高度的混凝土地基築成的垣牆上,並排站立著穿了學校泳裝的深衣奈和樺戀。無法立即發現兩人身影的原因,就是因為發出聲音的位置意外的高吧。
「在那種地方幹甚麼呀?」
一邊說著,麻郁一邊走到游泳池旁。從那處仰視站在垣牆上的二人時,穿著學校泳裝的跨下從刺激性的角度躍入眼中。
「在幹甚麼?不就是在上體育課嗎?」
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