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人與二人 第一章 一人與一人與一人

網譯版 翻譯 裝甲人仕@輕之國度

是在……夢中嗎?

在睡床上仰睡著的神城麻郁,緩慢的移開眼前的手臂。日光燈的白光通過眼瞼,刺激著他的眼睛。麻郁不高興的皺起眉頭,順勢向側面轉動身體。俯卧著的他把臉埋入睡枕中,睡枕上自己頭髮和油脂的氣味一下子充斥鼻腔。

又,這樣了……

迷迷糊糊的腦袋中,對這小小失敗的後悔念頭擴散著。本想在工作的間歇中稍為休息而橫卧在床上,沒想到卻就這樣的睡著了。

畜生!明明就要到限期了……

麻郁的工作是編寫計算機軟體的程序,是從大企業接收工作的中小軟體公司轉介來工作的個人程序編寫員。儘管麻郁從這工作中賺取了生活費,但這只是他的副業而己。他的本業還是學生。也就是說,他現在是的身分是「令人欽佩的苦學生」。

一身T恤運動短褲打扮的麻郁,半睡半醒的把纖瘦的肢體橫卧在床上。由肩至頸沉澱著的厚重疲勞,讓身體沒法立刻回覆過來。果然,同時應付學業與夜間的工作,實在是對十幾歲的年輕肉體造成過重的負擔。

剛才的夢中有讓人在意的部份;好像是,非常重要的夢。

在腦海中,麻郁抓緊夢的碎片,嘗試把它們收集起來。但是,零碎的記憶好像混濁池水中的小魚兒一樣,當看見那身影的瞬間,就從意識的隙縫溜走了。

啊啊……

淡淡的失望刺激了麻郁,讓他無意識的清醒過來。同時,他的腦海中產生了一個疑問。

現在,是甚麼時刻了?

雖然日光燈還亮著,但是覆蓋著窗戶的窗帘外邊卻己經明亮起來。不好的予感開始折磨他,他立即抓起在抌邊反轉了的鬧鐘。

「糟了!」

鬧鐘里的時針早已經超過予定響鬧的時間。他不自覺的大聲驚叫起來。本來只想迷迷糊糊的小睡一小時而己,實際上卻不小心香甜地熟睡至天明。

「為甚麼不響呢?」

弄得睡床的彈簧吱吱作響地躍起的麻郁,一肚子氣的咬牙切齒地罵道。根本忘記打開的鬧鐘,理所當然的不會響鬧。昨晚,原本就不打算睡下去的,所以鬧鐘才沒有打開。

下到用碎木砌成的地板,麻郁拉開了窗帘。從打開了的窗戶,清新的空氣進入了八畳大的洋式房間。雖然想好好伸展身體深呼吸,但是卻不是時機。忍住打哈欠的衝動,麻郁走到床的另一邊的計算機桌前自己並砌出來的計算機,站著操作滑鼠儲存必要的數據後關掉,然後拿著有傳真功能的電話和校服打開拉門出到走廊,咚咚咚的從樓梯跑下。如果有雙親的話,或者會罵他吵死了。但只有一個人住的他卻無此顧慮。

樓梯在房門口的轉角處,向下成直角向右折。下來後就是玄關了,玄關的左邊就是飯廳的拉門,右邊是用石頭和水泥鋪成的三和土(門口的向下陷,放鞋處)。玄關的正面,走廊向左右延伸。從那向前立刻就能看見客廳,向左前進就是廁所。在不太長的走廊末端的右側是客廳相鄰的和式房間障子,障子左側的玻璃門也能進入飯廳。也就是說,包括玄關的拉門,飯廳共有兩個出入口──不,加上廚房側的門的話,就有三個出入口了。

麻郁進入走廊的通道,在廁所前右轉,鑽過門前敞開的帘子進入洗面所。站在洗面台前的,是鏡中疲勞滿溢的一張臉。剛睡醒的關係,臉頰有點浮腫,但是相對的全體卻給人瘦削的感覺,和同齡的少年相比帶有幾分大人的樣子。剪得極短的頭髮本來就硬得很,現在越發變得糟糕。眉毛幼細,眼神卻有點兇惡,塑造出沉默著時予人難以輕浮的語氣和他搭話的氣氛。但是,超越他臉上各種各樣的特徵的,是那雙如同映照出晴朗藍空的蔚藍色雙瞳。看著鏡中自己的的倒影,麻郁在想,自己到底像父母親中的那一個……

自小被拋棄的麻郁並沒見過自己的雙親。雖然是如何思考也不可能知道答案的問題,但麻郁還是常常會有自己到底像父親或是母親的疑問。但是伴隨這個疑問的,也只能是確認自己對父母親相關的事情一無所知的答案告終。

無論如何花費時間也沒有答案的問題──但是,雖然明白這個道理,卻無法阻止自己持續去想。但是,現在可不是思考這個無益問題的時候。現在還不到因為睡過頭而引致趕不上上課時間,但可不是悠閑自在的時候。麻郁為了拋開這無謂的空想,使勁的把水撥向自己的臉來。洗完了臉,就這樣讓前發滴著水跑向飯廳。

早飯,要怎麼辦呢?

時間不足,烤麵包、煮荷包蛋、沖咖啡……已經是不可能了。但是,如果不向空無一物的肚皮塞點東西的話,已經不用猜想第三節課時肚皮會餓得如何發慌了。麻郁胡亂選了一片食桌上的食用麵包,走向牆邊的冰箱。就像在吃三文治似的,他拿出一片乾酪夾著,再在麵包上用力擠出塑料瓶中的美乃滋描出一個圓圈,再折一次後即大口咬下去。為了趕時間,隨便的把三文治塞進口後,打開冰箱隨手拿出塑料瓶打開,對準瓶口。一點五公升的塑料瓶的雖然貼著烏龍茶的標示,事實上內容卻是自製的麥茶。

冰凍的麥茶由口中流向胃部,麻郁把塑料瓶放入冰箱後離開飯廳。上到二樓自己的房間,馬上開始更換制服。穿上今年春入讀高校的短袖恤衫和黑色西褲的麻郁,關上為了流通新鮮空氣而打開的窗戶,視線卻停留在掛在身高相近,存放在用CD架子改造的相框中的相片。把瓦楞紙板挖通後包裹起的相片中,映照出兩名正在戲水的幼兒。兩人大約是剛好能用自己雙腳站立的年齡,正在注滿水的圓型塑料造水池中。兩人一點衣服也沒穿,可以看見跨下的形狀是不同的,由此可以確定是一對男女組合。濃濃的影子顯示日照十分強烈,是玩水的絶好時機。大概在冷水中十分舒服,男孩與女孩心情都好得很,笑容滿臉。說不定,這是他們初次迎接的夏天和初次經歷的玩水。在孩子們的背後是兩人居住的家,一楝兩層高的房子。

這張相片是從小被雙親捨棄的麻郁唯一持有的物品。相片中的孩子們,皆擁有著碧藍色的──和麻郁相同顏色的雙瞳。也就是說,順此想像,相片中的男孩就是麻郁,而另一個就是和他有血源關係的──姐姐或妹妹。

且慢……

突然,一直望著相片的郁麻發覺現在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慌忙抓起手邊的書本和記事本塞入背包,從房間飛奔出去。吵吵鬧鬧的從樓梯跑下去的他,胡亂穿上污穢不堪的皮鞋。為了把後腳根塞入鞋子,隨便在三和土上踢了兩下的同時打開了玻璃拉門,跑向停在狹窄門廊旁的輕型摩托車。由於常在未鋪整的泥路上行走的關係,車身和車輪的溝都沾滿了泥污。背上背包的麻郁拿出摩托車下方的頭盔帶上。當然,坐摩托車上學是違反校規的。不小心被發現的話,最壞的情況是停學。但是,在這個月己經遲到三次的情況下,只好冒這個危險了。

家門前有著狹窄低矮而茂密的庭園,再向前是一大片劃分整齊的廣闊田野。左面是大而廣闊的湖,吹來的風讓人身心舒暢。右面的柏油路像蛇般,與湖岸平行著向前方延伸。道路比麻郁的家還是高一整個樓層,要連接上道路,必須爬經一段未鋪整的,緩緩向上的斜路。騎上響起輕快引擎聲的摩托車的麻郁,向著那邊駛去。登上坡道,進入道路的他稍稍瞄了一下自己的家。那就是,房間里相片中映照出的同一所房子。

麻郁是經由電視新聞而發現這座房子的。大約距今兩年前,這一帶曾發生UFO騷動事件。夜裡,大量居民看見湖上空出現巨大的發光飛行物體。加上當時又沒有其他的大新聞,所以這一段新聞得以乘著電波流遍全國。麻郁經電視看到這段新聞,完全是偶然。當時,從東京的孤兒院往中學上學途中的少年,在市中心電器店路過時正好停下看見這段新聞。吸引他的並不是新聞的主題內容,而是手握話筒說過不停的女性報道員背後的風景。一瞬間,麻郁並不明白為何自己會被這平凡的映像吸引。但是,當他注意到報道員身後那一家房子時,所有的疑惑解開了。

那是……那房子是……

難道是?短時間內,懷疑轉變為確信。

沒有錯,那是相片中的房子。相片中映照的,我的家。

那一天,麻郁回到孤兒院後,立即用新聞所得的數據,經由互聯網來尋找發生UFO騷動的那個湖的位置。然後,利用休假日探訪,以不到半日的時間找到那家房子的所在。可惜的是,住戶己經改變過許多次了,經由這線索調查自己的出身是不可能的。但是,這房子一直是作為出租用的。問過屋主後知道,由於房子的位置偏遠,雖然租金便宜但還是長時間無人問津。如果麻郁有興趣租住的話,屋主無任歡迎。由那時開始,麻郁以入住這所房子──照片中的家為眼制的目標。

但是,麻郁必須先要自立,並離開

返回目录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