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這不知是第幾次的自問自答,夕也仍無法找出明確的答案。
——確實,耶宵好幾次要自己和她一起回家……這果然是御子神同學說的那個嗎……
而結果他在無法導出答案的情況下,再次聽到玄關門打開的聲音。
「哥哥,我回來了。」
只聽到耶宵如往常般開朗的聲音、脫鞋子的聲音,以及便利商店購物袋所發出的沙沙聲,各種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傳了過來。
「今天似乎也會很熱呢。」
一邊這麼說著,耶宵拿著一個大購物袋,再度出現在夕也的面前。
「因為京都是盆地所以才熱吧。」
「真的呢,我深切體驗到那股炎熱的威力了。」
——這裡果然還是京都。耶宵去買東西之前也說過『琴姊她們以為我們回去了,這時候肯定是在新幹線上』類似這樣的發言,所以看來是不會有錯的了。再考慮到我身上穿的是浴衣,我們應該離旅館不遠才是……
也就是說,還來得及。
考慮到耶宵說過是『去買早餐』,現在極有可能還是上午。那麼只要說服耶宵,一行人就可以回到校外旅行,回歸一如往常的日常生活吧。
——只要能說服耶宵。
感覺那會是無比艱難的一件事,夕也不禁嘆了一口氣。
「今天一定會是殺暑日。」
耶宵這麼說著,伸手拿起掛在牆上的空調遙控器,「嗶」的一聲,進行了某種操作。
瞬間,從空調吹出的風勢變強了。
「殺暑日?」
「沒錯,這是我想出來的,比夏日、盛夏日、猛暑日更熱的熱度。」
「啊啊,熱到被氣溫殺死是嗎?」
「不是,是指熱到連續殺人犯會因為炎熱的關係,心情不爽想要殺人的日子。」
「欸、那個,為什麼是站在殺人犯的角度呢……?」
「因為我一點也不想站在被殺的被害者角度呀。」
「不是那樣啦……話說這種狀況下,聽到連續殺人犯遷怒殺人的話題,我感覺一點也笑不出來啊……」
夕也都快冒冷汗了。
「討厭啦,哥哥,我只會綁架監禁,不會殺哥哥啦。」
「可以的話,希望也可以不要綁架監禁……」
「那可不行。」
「是嗎,不行啊……」
夕也強顏歡笑,故意裝出失望的模樣。
他本來就不覺得她會那麼簡單就停手。
「耶宵,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別問了,哥哥,吃早餐了。」
「不,所以說我想問的問題是……」
「我買了很多御飯糰喔!有烤鱔魚子、明太子、柴魚片、金槍魚美乃滋、鮭魚子、鮭魚、梅子、煮牛肉、泡菜豬肉、昆布、芥菜、味噌蔥、煮海苔、烤飯糰、雞肉、豆皮……」
「你到底買了多少個啊……?」
「全種類各三個!」
「那麼多不可能吃得完啊。」
「當然,多餘的份我會吃掉!」
「不,這個嘛,耶宵的話感覺是吃得完啦。」
「哥哥要吃哪種呢?鮭魚子?還是最常見的鮭魚或梅子?」
「不,隨便哪種都可以啦,先聽我說。」
「那就選這個羅!」
耶宵選出一個御飯糰,撕開包裝。
「來,哥哥,啊~」
「可以的話,我想用自己的手吃。」
「不行。」
「是嗎,不行啊……」
夕也只好放棄,咬了耶宵遞出的飯糰一口,是明太子口味的。
「啊啊,哥哥兩手被綁住,吃著我喂他的御飯糰……真是令人背脊發麻。」
「……」
即使想說什麼,還沒吞下口中的飯糰之前,他也說不出話來.
「哥哥,接下來要吃哪種呢?」
夕也把口中的明太子飯糰吞下肚。
「不,我已經夠了,比起那個,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我在出去買東西前就說過了吧,為了要獨佔哥哥呀。」
「真的只有那樣嗎!?」
「沒錯,更進一步說,這是為了確認哥哥的心意。」
「咦?」
夕也側著頭感到疑問,然後他感到室溫冷了起來,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
「耶宵,空調的溫度會不會設定得太低了?我開始有點冷了耶。」
四角褲和一件浴衣,這就是夕也現在的裝扮。
然而,他不認為現在所感覺的寒冷,只是因為衣著的關係。
「現在設定的溫度是十六度。」
「設得太低了啦!你應該稍微對地球溫柔一點……」
「比起地球,我會對哥哥溫柔。」
耶宵放下御飯糰,朝夕也走了過來。
「耶宵……?你做什麼……?」
「我來溫熱哥哥。」
「啥……?」
耶宵走近一步,再走近一步,站在離夕也鼻尖數公分的位置,伸出手想要觸摸夕也的臉。
「不,等等……!?」
夕也焦急地想要從她的手逃開,但是雙手手腕被銬在椅背之後的狀態,想要挪動上半身也辦不到。
想逃走也心有餘而力不足,耶宵的雙手觸碰到夕也的臉頰。
在寒冷的室內,她手上的溫度,反而有種異質的感覺。
「你說溫熱,該不會……」
「呵呵呵。」
耶宵貼在夕也臉頰上的手,將夕也的頭緩緩朝自己拉了過來。
「喂,等等!這樣不行……唔噗!」
少也坐在椅子上,耶宵站在身邊,夕也臉部幾乎和耶宵的胸部位於同樣的高度。
於是夕也的臉就這樣,埋入那以國中生來說過於充分發育的胸部里。
「沒什麼不行的,兄妹像這樣的接觸是非常普通的事。」
「唔唔唔!」
即使想要反駁,那過於柔軟的壓迫感,阻礙了嘴巴的動作,讓夕也連要說話也不行。
非但如此,由於耶宵的雙手緊緊按住他的後腦,因此他已經沒有辦法逃離耶宵的胸部。
——啊啊,對了。
在這份甘美無比,但是沉浸其中卻又太過危險的溫暖之中,夕也想起了年幼時的往事。
*
過去,夕也與耶宵曾經有段期間寄住在琴音的家——秋月家。
那是在夕也還是小學生,耶宵不知道是否已經上小學的時候。
「阿夕,今天來打網球吧。」
對於在秋月家有如女王一般的琴音所說的這句話,夕也面露難色。
「欸,」
「我是比你年長的姊姊對吧?你應該要聽姊姊說的話。」
「說年長我們也才差半年而已。」
「即使如此,年長還是年長呀。」
「是那樣沒錯……可是我不太擅長運動喔。」
「那我來教你吧。」
「欸~」
「為什麼露出一副不滿的樣子?好了,阿夕,快點選球拍吧。」
「……好啦。」
夕也的不安很快就成為現實。
這時候熱衷網球的琴音,每天都接受前高中校際選手的女僕雅子的指導。
相對於琴音,夕也卻是第一次握網球拍,連要把球打回去都辦不到。
這樣當然別說是比賽,甚至交互擊球也做不到,所以很快地就變成琴音從揮拍開始教他了。
夕也對網球既沒興趣,也沒熱情,基礎練習對他而言,當然不可能有趣。
「可以停了嗎?」
「不行,你看看你,腰和手的動作都不協調。」
「即使那樣說我也不懂啊。」
就在他們這樣對話的時候……
「哥哥~!」
耶宵抱著一個包裹,朝著夕也奔跑過來。
在她身後,有個全身肌肉,身邊有兩位護士隨侍的白髮和藹老人,守護那樣的耶宵。
他是琴音、夕也和耶宵的祖父,同時也是支配秋月集團的秋月鼓充朗。
對各界擁有莫大影響力的秋月集團之首,在可愛的孫兒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