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與雷之愚者 第三章 自我了斷的男人、無法殺人的拳頭

自我了斷的男人、無法殺人的拳頭

札托緩緩靠近,站在洛蘿緹面前並一直盯著她。

他露出非常不安的神色,並用宛如不具情感、如藍色空洞一般的雙瞳看著洛蘿緹。

「哈繆絲=梅瑟塔呢?」

「代理館長嗎?」

「她去哪裡了?」

「我、我不知道。代理館長的個性不知道該說很隨興,還是該說讓人猜不透……」

札托微微皺起眉頭,接著馬上從洛蘿緹的身邊經過並準備離去。

「請你等一下。」

「怎麼了?」

札托轉頭回答道。洛蘿緹打算先講點話以了解狀況,所以她提出一些無關痛癢的話題。

「那、那個……你已經不做挨打專家了嗎?」

「已經沒有必要了。」

札托只留下這句話,便繼續邁開步伐,他似乎對洛蘿緹完全不感興趣。

「請等一下,札托先生。」

洛蘿緹抓住札托的袖子並再叫住他一次,此時札托的表情勃然色變,洛蘿緹一看到他轉頭過來的臉孔後,不禁雙腳一軟,因為他那帶著憤怒與驚愕的眼睛正瞪著洛蘿緹。

「為什麼妳知道這個名字?」

「是代理館長告訴我的。」

「……原來如此。」

當札托說完之後,他有點不悅地皺起眉頭,那副表情就像對『札托』這個名字含有怨恨似地。

「你找代理館長有事嗎?」

洛蘿緹一問完,這名男子便開始思考。

「我打算被她殺死。」

「……啊?」

「我打算被哈繆絲=梅瑟塔殺死。」

「對不起,請問你在說什麼?」

「我說我要讓哈繆絲=梅瑟塔殺死。」

洛蘿緹呆若木雞地聽著這句話。依照代理館長所言,他似乎想要自殺,不過他卻說想要讓哈繆絲殺死,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以自殺而言,這樣子也太拐彎抹角了。

洛蘿緹認為他如果想送死的話,上吊或許還比較快。

「請你等一下。你突然對我說出這麼奇怪的事,我也很頭痛,就算是代理館長,她也不能毫無理由就殺人。」

「我說我想死,這理由應該就很足夠了。」

「……不,完全不夠。」

「別抓著我的衣服。」

札托撥開洛蘿緹的手,不過洛蘿緹沒這麼輕易就鬆手。

「妳剛剛就一直很礙手礙腳,我現在得去找哈繆絲=梅瑟塔才行。」

我才不讓你這麼做,哈繆絲剛剛才交代過要幫助這個人。

讓原本應該要幫助的人死去,這根本算不上任務。雖然洛蘿緹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不過她也只能制止札托。

「等一下,我不會讓你送死的。」

她這次並不是抓衣服的袖子,而是抓著札托的手腕。

「不然,由妳殺了我吧。」

「……咦?」

「和哈繆絲=梅瑟塔比起來,妳的能力雖然還不夠,不過剛剛那一拳也栢當不錯。只要能殺死我,由妳處理也沒關係。」

洛蘿緹並不明白他說的內容,I(能瞠目結舌地佇立原地。

「殺了我。」

「……我辦不到。」

洛蘿緹如此回答,札托流露出焦慮的神情。

「夠了,妳直首正礙手礙腳,給我滾。」

「就算你這麼說……」

札托想撥開被洛蘿緹抓住的手,洛蘿緹則是拚命用雙於抓住札托的手腕不讓他撥開,從旁邊看來,說不定就像一對正在吵架的戀人。

此時,洛蘿緹的腳忽然被某樣東西打到,洛蘿緹低頭一看,發現下面行一顆小鐵彈爪在滾動。洛蘿緹便放開札托的手腕,並撿起那顆小鐵彈。

「是代理館長的連絡彈。」

她打開鐵彈正要查看內部時,一張小紙條從裡面掉了出來,洛蘿緹和札托閱讀著那張小紙條的內容。

『札托,就算你來找我也是沒用的唷!』

札托從洛蘿緹手上奪走那張紙條並用力撕成碎片,接著背向洛蘿緹快步離開。

「札托先生,你要去哪裡?」

「別跟過來!」

札托撂下這句話後,馬上離開了此地。

「就算你說別跟過來,我的工作也不允許自己這麼做。」

洛蘿緹屏住氣息跟在札託身後,她與札托保持兩百公尺以上的距離,一邊挑選札托回頭也看不到她的死角,一邊跟蹤在後。她大致上也學過跟蹤的技術,如果對方是一般人的話,就算是高難度的單獨跟蹤,也不會被輕易發現。

洛蘿緹決定先收集他的相關資料。在完全搞不清楚現況的情形下,她也很難採取行動。札托不知為何相當渴望死亡,而且他似乎並不想自己上吊或跳海等等自殺方法,而是希望別人殺死他。

札托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洛蘿緹認為必須先對此一探究竟才行。

札托穿過鬧區並越過碼頭,前往一到晚上就會變得杳無人跡的倉庫街。

在倉庫街里的一個特別老舊的小倉庫前面,札托突然停下腳步,他打開生鏽的鐵門走進裡面。

「唔……」

雖然獨自進去有些不安,不過也不能在這裡就此退縮。洛蘿緹開始尋找可以潛入裡面,而且不會顯露身形的地點。她在倉庫的另一邊找到一個在屋頂附近的通風口,並從石壁攀登而上,成功地潛入倉庫內。

雖然裡面很暗,但是這對洛蘿緹的優秀夜視能力並不構成問題,而且應該不會被裡面的人發現。她小心地讓自己攀爬牆壁時盡量不發出聲響,並安靜地降落至地面。潛入行動相當成功。

內部看起來似乎久未使用,因此布滿塵埃,洛蘿緹認為應該避免塵埃引起打噴嚏或咳嗽的舉動。倉庫裡面堆著許多布袋,從氣味來推測,這裡應該是儲存煤炭的倉庫。

洛蘿緹將耳朵貼近地面,她只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以及從倉庫的另一面傳來一個人的腳步聲,除此以外,連老鼠的腳步聲都沒聽到,因此,倉庫之中應該就只有札托和自己而已。

洛蘿緹從塞滿煤炭的袋子陰影處偷偷探出頭,倉庫另一邊的角落有一個小空間,札托擦亮火柴棒並點燃煤油燈。

光線瞬間照亮札托的身影,他的四周就只有一盞油燈、一個粗糙的睡袋還有一個小型包包而已。從擁有睡袋這點來看,這裡應該就是他的棲息場所吧?之前挨打專家的工作應該讓他不愁於金錢才對,洛蘿緹完全不明白他生活在這種地方的原因,難道他有不能住在旅館的理由嗎?

札托從包包裡面拿出某樣東西,該物體反射油燈的亮光而顯得閃閃發亮,洛蘿緹看出那是一把短劍。

札托以反手抓住那把短劍,突然刺向自己的手背。

「!」

洛蘿緹好不容易在前一秒將發出叫聲的衝動壓抑下來。長約三十公分的劍刀完全深陷於札托手背內,並插入裸露的地面。

札托拔起短劍,並再次揮下這把沾滿鮮血的利刃,目標是剛刺過的傷口。連續刺傷同一個地方的痛楚非比尋常,札托張大眼睛,似乎正咬緊牙關地忍耐痛楚。

他第三次揮動短劍,這次傷害的地方並不是手背,而是刺進胸膛正中央大約肋骨的交界處一帶。

「……啊。」

通常刺進胸膛時都是橫握刀劍,然而札托卻是直握短劍直接貫穿胸膛,似乎連洛蘿緹所待的地方都聽得到肋骨粉碎的聲響;連遠遠地看著這一幕的洛蘿緹,都很清楚札托斷掉的肋骨和劍刃已經刺到心臟和肺部。

札托激烈地咳嗽,鮮血化成飛沬從他的口中噴洒而出。

札托以雙手反握那把染血至握柄的短劍,他的口中一面傾瀉出鮮血,一面將短劍抵在喉嚨上。

如此嚴重的傷勢一定會死,不論是否在自身身體上施加強化肉體的魔法,這樣已經無藥可救了。由於事出突然,所以洛蘿緹來不及阻止他。

「……糟了。」

洛蘿緹低聲發出慘叫,任務便於瞬間宣告失敗。

她已經沒有躲藏的必要了,洛蘿緹立刻露出身形並走向札托的屍體。

油燈空虛地照亮札托跪在地上並往前傾倒的身體。洛蘿緹的雙腳踏入還很溫暖的血泊當中,雖然她知道為時已晚,但是她還是將手伸向札托的身體,就在此時,札托的左手映入她的眼帘。

「奇怪?」

他的手背上並沒有傷口。洛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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