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她哭喊著:毀滅吧,這份心愿 搜集情報的小徑

京介和社區委員會的人們一起進行小高樓的修復作業,在結束後,不知為何他們似乎很欣賞自己,而且還拿到罐裝果汁之際,太陽已經完全下山了。這段期間京介始終注意著黑衣男子有沒有再出現,但卻沒發生任何事。

雖然罐裝果汁是冰過的,但持續沐浴在好幾個小時的陽光下,京介的後腦勺里還是帶著熱氣。抬頭看著小高樓並一口氣喝下罐內的飲料,他突然想起那個男人側邊腦袋上的傷痕,看來那似乎是舊傷。

當他正打算點燃香煙時,借用廣場上水龍頭洗臉的豐花,到處滴著水珠地走回來。雖然一時之間露出膽怯的表情,但在工作的過程中,似乎恢複了平日的精神。

豐花將香煙從京介的手中打落,並說道:

「京介,現在不是抽煙休息的時候啦!快點,再不走不行啊!」

「去哪裡?」

「預定中午過後要在昨天的大眾餐廳,和橋口他們交換情報啊!大家一定正不安地等著我們。」

在社區委員會成員的送行下,京介兄妹倆背對廣場離去。當毛巾捲起來綁在頭上的大叔說「一定要來跳盂蘭盆節舞喔」時,豐花做了「一定會去跳」的約定。

在大眾餐廳中與昨天相同的座位上,有橋口的那顆橘子頭。周遭還有昨天也見過面的成員。

可是,昨天的五名成員卻減為三人,並沒見到看似聰明的男生,和有很多被蚊子叮咬痕迹的女生。

「那兩個人先回家了嗎?」

聽到豐花的詢問,橋口搖搖頭:

「出去打探消息後,就一直沒回來。或許是做得太起勁了……話說回來,豐花你們也去了好幾個小時,是發生什麼事了?」

豐花將今天發生的事按照順序說明。包括和榎本沙織的同學見面交談的內容、在宿舍里看到的字條內容,還有突然出現的可疑男子。

「黑色帽子配上黑色上衣……」

橋口把橘子頭壓低,盯著桌面看。而桌子上和昨天一樣,只有咖啡杯零亂散布著。

「今天我們不是到街上追尋沙織的蹤跡嗎?」

握著大頭照的影印紙,橋口說道:

「雖然幾乎沒有找到可以當作線索的情報,但只有一件,聽說有個長得像沙織的女孩和奇怪裝扮的人走在一起的傳言。」

「奇怪裝扮的人?」

面對提出反問的豐花,昨天也在場,塗著粉紅色口紅的女孩回答:

「在西口的小巷裡,有個以學生為對象販毒的人,對離家出走的人很清楚喔。聽說他一開始會溫和地搭訕、請客、介紹住處,然後把對方納入自己的顧客之中。」

「所以,我們實際去見了那個傢伙。」

身材短小的男生,將身體探在桌上說話。看來他今天一天曬了不少太陽,無論是臉還是手臂全都變得紅紅的。

「讓他看過榎本的照片後,他說在四處遊盪的時候曾經看過她。當時榎本的眼神獃滯,所以他還以為是毒癮發作呢。」

男生皺起臉後,還讓胸膛誇張地起伏。

「不過,他說因為榎本和一個穿黑衣,戴黑帽的男子在一起,所以他認定她已經跟了其他的藥頭,自己就沒出聲搭訕。」

「那麼,今天在沙織房裡出現的就是藥頭羅?真糟糕,是這樣嗎?」

「沙織竟然在嗑藥,我實在不太能想像耶……」

將影印紙放在桌上,橋口也點點頭。在被捏爛的紙張中,榎本沙織的表情扭曲著。

「那個男人到底想幹什麼?他知道豐花你的名字吧?為什麼要襲擊你呢……」

小個子的男生低吟著,所有人都專註在各自的思考中而安靜下來。在桌子邊的人掉進沉默里,但人聲鼎沸的店內喧囂卻刺耳地流轉。

「……豐花,在我們這群人當中,你和沙織最要好吧?」

坐在豐花旁邊的女生,在眉間刻下深深的皺紋。像是受到影響般地,豐花的表情也黯淡下來。

「唉,好像是我最常和她說話啦……那又怎樣了?」

「……那個男人或許是殺了沙織,想拿你一起陪葬,才會去找你的。」

「什麼?為什麼你會有這種想法?」

「那個男人和沙織交往,知道沙織稱得上朋友的,就只有國中時期的同學。然而,最近和沙織提出分手,卻糾纏不休,一個不注意就失手殺了她。雖然他打算把屍體埋進山裡,但突然想到一個人被埋起來的沙織很可憐,所以才找某個人一起……」

「別說了啦!沙織不可能會被卷進這種事的。而且,今天我才從虹女附中的人口中聽到沙織並沒有男朋友啊。」

「那麼是跟縱狂!」

「我就叫你別說了!沙織還活著啦。而且,一起陪葬是什麼意思?我又不是陪葬人偶。」

「豐花,事實上你該不會是被榎本怨恨了吧?」

男生露出認真的表情說道:

「畢業之後,榎本一直在等待復仇的機會。而那個帽子男,其實就是榎本偏用的一流殺手……」

「別再說了啦,沙織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嘛,我也沒有被怨恨的印象啊。」

「可是豐花,你常常搶走榎本的營養午餐啊……」

「那是我代替沙織吃掉她不想吃的東西啦。」

無視於引起騷動的一群人,京介倚著椅子的靠背將視線投向窗外。在黃昏的微暗之中,亮起車燈的汽車正引起塞車狀態。不管是哪種顏色的車子,此時此刻都只染上單純的暗夜色彩。

京介回想起在榎本沙織的房間里,打破窗戶玻璃步步逼近的男人。男人的目標是豐花。是如同現在同學們所爭論的那樣,和榎本沙織有關?他會知道出現的地點,是尾隨豐花的關係?如果是這樣,是從什麼時候—

在桌子的另一端,橋口似乎也沉默地專註在自己的思考里。左右移動的黑色眼珠,突然停下來。

「剛剛我想起一件事……」

當橋口一開口,喧鬧的一群人全都安靜下來。被太陽晒黑的橋口臉上,可以看見也許是心理作用的慘白。

「雖然早忘了是什麼時候說過的話題……但我想起沙織曾說過,在一年級時差點被奇怪男人強行帶走的事。」

「奇怪的男人?」

「沒錯。」

將視線落在自己交叉的指尖,橋口點點頭。

「聽到那件事時,我還以為只是經常出現的變態還是……」

「你是說那個奇怪的男人,或許跟今天我和京介碰到的那傢伙是同一個人羅?」

「沙織也許從很早以前,就被那傢伙襲擊了……」

「可是,要是認為她被那個男人強行帶走,這下就變成不了解字條的意義啦?」

「該不會是被強迫寫下的吧?」

「那麼,那男人從那麼久之前就襲擊榎本的目的是什麼?」

在疑問句飛來飛去的桌上,板著臉的店員插嘴提出「我可以把空盤收走嗎?」的問題。

晚上或許可以聽到和白天不一樣的消息。根據說出這話的某人提議,離開大眾餐廳的一行人,又開始進行街道的探聽工作。

京介因為橋口說出「夜晚的街道很危險,所以一條你也要幫忙」,形成同行的局面。接下來的探查似乎預定以蒐集有關黑衣男子的情報為主。而沒有回來的兩名同伴,直到最後都沒有現身。

主張自己也要前去的豐花,卻被所有人給勸了回去。因為那名男子不會再度出現的保證,是完全不存在的。

從踢破宿舍三樓窗戶玻璃的對手來看,經過該怎麼保護的考量後,京介不但不把豐花送回家裡,反而是送去本家。從六月發生的事件以後,本家的建築物四周經常張開強力的結界,設定阻礙可疑人物及生物的入侵。在安全面上是無可挑剔的環境。建築物的四樓有個打盹室,雖然那裡是本家職員專用的地方,但也有薪水微薄且為住處傷腦筋的矯正術者定居在此的傳言。因此,他決定暫時讓豐花乖乖待在那裡。

「我也要一起去!一想到沙織現在正做些什麼,我就沒辦法悠哉地待在這裡。那種男人才不可怕呢!」

在打盹室前,豐花不服氣地如此說道。房內除了簡易的床鋪之外,也有電視機,而像摔角選手般體格的女性術者,正和喜歡賭博但金錢運卻不佳的老年術者爭奪搖控器。

望著戀愛偶像劇與古裝劇交錯切換的畫面,京介回答:

「就算你不害怕,但在明白對方的真實身分之前,還是謹慎行事比較好。」

「他的真實身分也許就是藥頭啊?既然如此,就把他找出來,逼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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