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
迷悟走進教室時就看到一個相當引人注目的存在,是兜森。他的頭上纏著繃帶,手臂似乎是骨折了,用三角巾吊在脖子上,除了體型巨大之外又更增添了引人注目的特質。
「唷,兜森,怎麼受傷了?」
迷悟坐到兜森前方的座位,並扭轉上半身面對兜森問道。
「……這個啊,稍微發生了點意外啦。」
「手臂骨折了嗎?」
「肘關節脫臼啦,大概要固定個兩三周吧。」
「是出車禍嗎?」
「不是,該怎麼說呢……比較像是跌倒吧。」
迷悟對兜森的回答感到疑惑。
(——明明是問他為什麼會受傷,為什麼回答如此不肯定?更何況跌倒會弄到肘關節脫臼嗎?如果是手腕還說得通……)
不過深入追問也不好,也不能直搗核心。
迷悟將音量放小一階。
「話說回來,兜森,你之前有買胡桃澤商品吧?買了什麼?」
這樣問道。
「咦咦咦?」
兜森抬起頭,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別嚇成這樣嘛。」
「……難、難道,菱川同學你也知道決鬥的事嗎?」
「那是啥啊?」
兜森咬住下唇,眼神遊移。
「難道是因為那個『決鬥』所以才受傷的嗎?」
「唔……嗯。」
兜森擺出不知道是低下頭還是點頭同意的模樣。
那瞬間迷悟的壞習慣又冒出來了——不容許壞事存在。
同班同學被卷進奇怪的事中還因此受了傷,絕不容許。
不過若是朽縷在身旁,肯定勸迷悟少管閑事,一縷在身邊的話,大概是除了叫他冷靜之外不會再多說什麼。也許能夠三個人一起找出最佳的解決辦法。
但是現在只有迷悟一個人在,所以無人制止他。
「可以說仔細一點嗎?」
「這、這個……不太好吧。」
「又沒關係,快點告訴我。」
迷悟瞪著兜森,他的視線帶有沉重的壓迫感,而且完全沒考慮對方是傷患,是相當具有攻擊性的眼神,讓他的目光看來兇惡到不行,充滿著絕不容拒絕的壓迫。
兜森對此感到十分畏懼,所以把昨天的事全部詳細地說給迷悟聽了。
胡桃澤商品的黑暗面。
決鬥的條件。
昨天的結果,
兜森的說明中特彆強調土田與胡桃澤並沒有錯這一點。
但是這份說明對腦充血的迷悟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
「胡桃澤那傢伙爛透了。」
迷悟「呸」地說道。
「……」
兜森則是靜默不語,他雖然想要反駁,但是從容觀的角度來看,迷悟的說法才是正確的。為了爭奪男友權利,讓購買商品的人進行決鬥這件事,怎麼看都不是正常的行為。
「兜森這樣你就覺得滿足了嗎?」
「……」
兜森依然閉口不語。
「花了錢、買了搞不清楚可以用來做什麼的東西,還受了傷,我問你是不是這樣就覺得滿足了啊?」
迷悟的語氣比之前還要強烈,這樣的質問已經變成是硬要對方給個回答了。
「……我覺得這樣就可以了。」
兜森帶點畏懼回道。
迷悟大聲地咂了咂舌,然後粗魯地站了起來。
「你要去哪?」
兜森擔心地問著。
「去找胡桃澤那傢伙,我不會揍她的,只是去找她抱怨一下而已。我不會說出兜森你的名字,放心吧。」
*
迷悟粗魯地拉開F班的門並進入教室內,因為開門的聲音實在太大,教室中全員的視線都集中在迷悟身上。
「哎呀,迷悟,有什麼事嗎?」
迷悟不理會跑來搭話的一縷,直直地走到胡桃澤座位前,雙手拍上桌子。
「你這傢伙,真是讓人火大啊。」
迷悟沒頭沒腦地朝胡桃澤發炮,應該沒有人能光憑這一句就能夠理解來龍去脈。但是迷悟卻完全沒注意到這一點,憤怒已經讓他看不見周遭的事物了。
「咦……什麼意思?」
胡桃澤因為這股壓迫感而身體僵硬,表情與其說是害怕,不如說是嚇呆了。
「你對兜森做了很過分的事吧?」
迷悟剛才才說過不會把兜森供出來的,結果第二句話就失去理智地打破了約定。
不過胡桃澤也因此而理解為何迷悟會如此憤概了。
「這跟你沒關係吧?」
她瞪著迷悟說道。
「是啊~是沒關係啊~可是我很火大啊!」
迷悟的視線充滿敵意,但胡桃澤卻毫不退讓地接下了他的瞪視。
教室內瞬間變得吵雜不已。
「你到底想怎樣?想做什麼?」
胡桃澤為了能順利瞪回去,因此站了起來。
「向兜森道歉——這樣我就原諒你。」
「為什麼我得道歉呢?這有什麼意義嗎?話說回來,你是誰啊?原諒我又是怎樣?你算哪根蒽啊?」
胡桃澤用愚弄般的語氣說道。
迷悟聽到後火氣直竄,正當他伸出手準備要抓住胡桃澤的衣領時——一縷毫不留情地往迷悟的側腦打了下去。
迷悟的身體伴隨著一旁的桌椅一同翻倒到地上。
「胡桃澤!不好意思啊!我家迷悟給你添麻煩啦。」
「咦……啊,嗯。」
出乎意料的超展開讓胡桃澤——還有全班同學都啞口無言了。
「一縷你這傢伙!你做什麼啊!」
迷悟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因為撞到桌椅的關係,讓他的身體四處都傳來疼痛,特別是被毆打的頭部側邊,簡直痛到像是被打凹進去了一樣。迷悟忍受著這些痛苦朝一縷揮拳。他大概已經無法再思考任何事了吧,被打了就要打回去——只剩下這種程度的想法,形容成失控也許比較恰當一點。
一縷將身體稍微往後仰,避開了迷悟的拳頭。
緊接著一縷使出下段踢反擊,迷悟的雙腳因此浮在半空中,然後她毫不費力似的一把抓住迷悟的頭,一口氣朝著黑板撞去。
迷悟的額頭裂開流血,意識也陷入黑暗之中。
看到此景的一個女生尖叫起來。
胡桃澤的眼睛也瞪得大大的,用手遮住了嘴巴,一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的模樣。
「我帶迷悟去保健室一趙,早自習就不參加了。不好意思,拜託你們幫我跟老師說一聲羅。」
一縷把無法動彈的迷悟用拖的拉去保健室。
此時,她莫名地想起很久以前的事,那應該是他們還在念幼稚園時的事了。她跟迷悟還有朽縷三人一起在公園玩的時候,迷悟的頭被鞦韆敲到,於是她與朽縷兩人將疼痛不已的迷悟送到醫院去。現在回想起來,那時身上既沒健保卡也沒有錢,直接把人帶去醫院是想做什麼啊?還有不能隨便移動頭部受到撞擊的人,可以吐槽的地方實在太多了——管它這麼多,反正結果是好的就沒問題啦。一縷覺得自己跟以前還真是沒什麼變啊,一邊想著一邊往保健室前進。
*
「怎麼會傷成這樣啊?」
三川邊幫迷悟的頭包紮,一邊訝異地問道。
「是被那傢伙打的。」
迷悟坐在保健室的床邊,指著滿臉竊笑的一縷。三川轉過頭去看的時候,握著繃帶的手正好壓到傷口部位,讓迷悟感到一股刺痛。
「朽縷妹妹打的?」
「我是朽縷的姊姊,一縷。」
「咦?二年級的?你們長得真像啊……應該說根本是同個模子印出來的嘛。」
「不是,因為我們是雙胞胎,所以都是一年級的。」
「哎呀,是雙胞胎啊,難怪——那你是為什麼出手打人啊?視情況而定,也許會對你採取停學處分喔?」
三川難得嚴厲地說道。
「啊~這件事就算了吧。」
迷悟的表情顯得尷尬。
「是有充分的理由嗎?」
「嗯,這算是為了我吧——是為了要讓我冷靜下來才揍我的,雖然是粗暴了點,但是她也是為了我著想……」
「好吧,既然本人都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