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神與藥丸
「嗯……不…不可以，良介，因為那個地方…已經…流汗了。」
莉薩菈，雷斯托壓低聲音抗議，的確，加賀良介所觸摸的背脊部位，即使透過制服也可知道已經滲出汗水，手掌感覺濕答答的。
不過，這也是情非得已的狀況。
因為目前他們倆，在最炎熱的夏天之際，關在狹小的掃除用具櫃中，彼此的身體正面對面地緊密接觸。
外面的氣溫隨便都超過三十度，柜子裡面更是體感溫度超過四十度的三溫暖狀態。不僅如此，對方的體溫與呼吸似乎籠罩著自己的全身，汗水滴個不停。
「我……我就說……這樣摸……嗯……不行嘛，因為背脊流了很多汗……嗯……」
莉薩菈臉上湧現的紅潮，已經蔓延到耳根了。
「可是，要我摸其他地方嗎？」
平常的良介絕對會欣喜若狂，開始思考要摸哪裡比較好……但現在的他卻完全沒有這種健全的青澀慾望。
「我……不想讓人摸到……汗水啦。」
一道細如蚊蚋的聲音傳進耳里：
「如果不儘快……嗯……讓你的生命力回覆……嗯……或許後果會不堪設想。嗯，可……可以摸屁……屁股沒關係，但是摸汗水……就不行。」
看著莉薩菈濕潤的眼眸，良介明確感受到乾枯饑渴的靈魂，開始出現了顫動。
※ ※ ※
「裘兒，吃飯時不要看書啦，真沒規矩。」
一級死神莉薩菈，在早餐的餐桌前板起臉來。正因為她是個擁有過於苗條身材的嚴厲少女，所以板著臉的模樣很適合她。
坐在莉薩菈面前挨她罵的對象，是裘兒·傑利亞。她身為莉薩菈表妹，擁有洋娃娃般的可愛摸樣，附帶一提，胸部的發育遠比莉薩菈更為出色，只是性格相當乖僻，還很黑心。
「哎呀，人家希望你說是很用功啊。都是因為姊姊，人家才無法到死神學校上課，所以至少得看看教科書才行啊。」
一點都不想闔起書本的裘兒如此回答。她看著拿在左手的書，右手則拿著土司往嘴裡送。
「禮儀就先不提了，還在吃的人只剩下你喔。」
在場唯一的人類，跟美這個形容詞完全沾不上邊的凡夫俗子加賀良介如此說完後，將吃乾抹凈的盤了遞給莉薩菈。看著書的裘兒突然快速將士司整片塞進嘴裡：
「嚼嚼…唔唔…嚼嚼……咕嘟。良介哥你剛剛說什麼？」
里兒有些狼吞虎咽地吃完土司後，若無其事地反問。
「吃得這麼狼吞虎咽就別炫耀了，實在沒規矩。你看新衣服都沾滿麵包屑羅。」
裘兒身上那件還算有女人味的女裝上，到處都是麵包屑。胸口甚至還沾著萵苣碎葉。
「聽良介這麼一說我才發現，你穿的是新衣服對吧。我都穿超商的內衣將就耶，該不會是買的吧？」
「如果人家有帶那麼多錢出來，現在就不會吃這麼寒酸的早餐啦。這當然跟姊姊的制服一樣，是利用從凱薩那裡吸收過來的靈力變出來的。這件衣服是在電視上看到的，很可愛吧？」
裘兒回答了莉薩菈的問題，並摸著躺在腳邊的牧羊犬凱薩。
「我說你啊，別因為這種無聊理由就隨便吸取靈力啦。我很清楚你們需要從我們身上補充靈力。但每次被莉薩菈吸取靈力後，我可是空虛到極點，有夠痛苦啊！」
「哎呀，反正良介哥的生命力只不過是色慾，被吸走有什麼關係。為了世上的女孩子，人家還希望姊姊能再多吸一點啊。」
一聽到裘兒這番話，良介立刻拍桌挺起身子：
「至少讓我妄想一卜吧，閃為我可是不會當真出手的善良色狼啊！」
他激動地為自己辯駁。因為這也是事實，頂多只是看到身穿體育服，從教室跑到走廊的女生會露出一副好色模樣；可以很快找到裙擺飛揚的強風地點；或者看到制服底下透出的胸罩肩帶而湧現夏天的感覺。他不會偷看女生換裝，也不會偷拍。只是拚命地收集在日常生活中偶然發牛的養眼畫面。
「沒錯，我可是令人安心，絕對安全的善良色狼。所以，請以更為善意的眼光來看待我！」
良介慷慨激昂地站起來如此說明。但莉薩菈和裘兒的目光，早已離開他的身上。
「裝兒，你除了參考書之外，還把道具帶來啊？」
莉薩菈伸手拿取堆積在襄兒旁邊的文件：
「居然有辦法把這些東西帶進人界啊。」
她臉上露出受不了的表情。
「是啊，因為我有秘密管道，可以從死神界把東西偷偷帶進人界。」
「我是不知道你帶了什麼道具過來，不過要小心使用啦。因為有些東西在人界無法正常發揮作用。」
「好，好，我知道啦。」
里兒對莉薩菈的提醒隨口敷衍過去，看起來真的非常敷衍。看見她這種反應的莉薩菈微皺起眉頭，輕嘆了一口氣後結束話題：
「良介，趕快做好上學的準備，我再五分鐘就可以收拾好了。」
莉薩菈說著走向流理台。
「我已經準備好啦。」
良介看著放在椅子上的書包回答。他的教科書大都放在教室里，所以書包非常輕。
「良介哥，現在方便嗎？」
裘兒壓低聲音對良介說話：
「這顆藥丸叫做可視明V，服用之後可以看見靈力強大的東西喔。一顆的藥效約為一小時，這裡有五顆，要不要在學校試試這藥丸的能力？應該可以清楚看見特異者。」
特異者，靈力為一股人的成千上萬倍，可說是英雄般的人類，對死神來說也是垂涎三尺、夢寐以求的人物。莉薩菈也是為了保住身處雷斯托家的地位，才會——非法地——前來人界尋找特異者。
「我說裘兒，剛才莉薩菈不是才提醒你要小心使用死神界的道具嗎。」
「噓，聲音太大了，會被姊姊聽到啦。」
將食指抵在嘴巴上的裘兒，往流理台的方向瞄了一眼。
「人家也想早點找出特異者，難道良介哥你不想嗎？」
找到特異者，等於可以讓莉薩菈拔出插在良介靈魂深處的「斷劍格拉姆」，不用繼續消耗生命力去補充莉薩菈的靈力。如此一來，良介定期的生命喜悅，也就是色慾就可以不用被吸走。每天早上都能確實看到小弟弟精神飽滿的模樣，不必在空虛中感慨逝去的青春。那是良介衷心期望，卻無法實現的日子。
「不過，那種藥丸可靠嗎？」
「當然可靠啊。說明書上有寫，可以在任何地方使用。」
隨著這句不怎麼可靠的理由，裘兒硬將藥丸塞進良介手裡。
※ ※ ※
「結果還是收下了，要不要吃這顆葯啊？」
在開始上課前，嘈雜的晨間教室里，良介凝視著拿在手掌中的藥丸。他內心相當掙扎，懷疑裘兒與想要找到特異者的心情各佔一半。
「算了，就聽天由命吧！」
下定決心後，良介吞下一顆藥丸。
「…………」
正當覺得沒什麼特別變化的瞬間，眼前的景象立刻扭曲起來。
「噗哇？」
良介急忙按住口鼻，擋住差點同時發出的驚訝聲與鼻血。
（每個人都全裸啊！）
教室里的人全都光溜溜的。而且藥效非常面面俱到，如果遇到身體被桌子、椅背等障礙物阻擋時，只有障礙物會透明，可以確實看到裸露的身體。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因為上課時間到了，人家都坐在椅子上面對講台，雖然只能看到背部和臀部，但還是可以清楚了解每個人都處於裸體狀態。
望著這片景象愣了幾秒鐘後，良介急忙伸手遮住臉。
（不行不行，身為一個善良色狼，還是不可以擅自觀看……而且，可以免費看到的裸體，還是有點不對。沒有偷窺洗澡時的那種緊張感和禁忌感，這種不勞而獲的裸體只會令男人墮落，跨越障礙之後獲得的果實才會甜美。就像亞當和夏娃從蛇那裡免費獲得蘋果，結果不是陷入不幸了嗎？所以不能看，這絕對不是懦弱，而是男人的決心。）
雖然心裡這麼想，良介還是稍微張開指尖從縫隙中偷偷窺視。順帶一提，男生的裸體已經透過腦中的過濾器變換成蔬菜中。
（怎麼想都是因為吃了裘兒給的藥丸啊。）
雖然如此猜想，但他還是完全不清楚，為什麼原本應該可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