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十七章

斷界黑腔內——

更木劍八站在黑腔中產生的靈子塊上。

他腳下由他所創造出來的靈子塊彷彿為了表現他粗暴的靈壓一般,總以巨大岩塊的方式成形。然而,這顆岩塊凹凸不平的表面現在卻全都隱沒在腳下無數的屍體堆中。

地上的屍體堆全都和做著和更木同樣的打扮。他們沒有眼罩,臉上亦都帶著獨特的紋飾,但很明顯地,這些屍體全都是更木的仿製品。而此時這些仿製品全都被砍死在他的腳下。

現在,更木眼前處於解放狀態、背上長滿帶狀觸手的席恩,正抓著一隻有如以更木為模型的迷你玩偶。

這玩偶好比俄羅斯娃娃一般,打開之後內部藏有標示了臟器名稱的各種內臟。席恩取出這些內臟,正欲以手指捏碎…:

要是順利的話,與玩偶名稱相對應的更木本人內臟,應該也會跟著遭到破壞。然而,席恩手上的顆粒卻如鋼鐵般堅硬,怎麼捏也捏不壞。

他試著以指尖的觸感來推估這些內臟顆粒的硬度,但得出的結論是非得用刀砍才能破壞,那還不如直接砍向更木來得簡單。

就結果來說——薩耶爾阿波羅·葛蘭茲創造出來的技術對更木劍八這個人一點用也沒有。

這人的靈壓大幅超出原先的預期,周圍的靈子無法供給複製人需要的靈壓。而內髒的迷你玩偶所蘊含的靈壓則遠遠超出席恩可以遠距離操控、破壞的程度。

——當然,更木在經過與數十名能力與其相當的複製人廝殺後,亦並非毫髮無傷。在痣城的鬼道重唱造成的傷痕之上又多出了好幾道刀傷。

然而,這人卻依舊沒有顯露出疲態,甚至散發出比起之前更濃烈的靈壓,傲然站在席恩面前。

不過席恩的臉上亦看不出有任何焦慮的反應。

「從你在虛圈與諾伊托拉交手時的資料來看,不管是複製人或是用遠距離內臟破壞對付你,應該都能夠奏效才對……這是因為我的技術不比薩耶爾阿波羅的關係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不過,你的把戲已經用完了嗎?」

面對更木彷彿試探對手的詢問,席恩在這名擁有絕對強勢力量的死神面前揚起了嘴角。

「如果是薩耶爾阿波羅·葛蘭茲的話……他在這時候一定會感到絕望吧。在所有技巧都不管用的情況下,他搞不好會因為氣憤和恐懼而發抖呢。」

「啥?你在說誰呀?這種程度就害怕的傢伙根本理都不用理他吧?」

聽到這位劍八的回話,席恩在愉快的笑容中接著又說:

「嗯,是呀。薩耶爾阿波羅對我來說已經無關緊要了。」

他說完便扔掉了手中的玩偶,嗤嗤地笑著。

「坦白說,我看到你如此強悍的實力表現相當興奮呢。要是我持續模仿薩耶爾阿波羅的行為反應,我恐怕永遠都無法體認這樣的感受吧。」

他接著扭動了頸子發出『喀啦喀啦』的聲響,隨後在陶醉忘我的表情中張開雙手。

「請讓我對你致謝,死神……是的,就是感謝!」

隨後,身後如同細布條般張開的觸手變得極為銳利,尖端開始蓄積大量靈壓。

「正是因為你擁有如此強悍的力量,才讓我此刻得以成為完全的自己呀!」

數十道包裹著高濃度靈子的利刃指向更木,蓄勢待發。

「讓我在感激和喜悅之中回答你的質問吧……我的把戲已經玩完了。」

凝聚了高濃度靈壓的觸手隨時都可以射出虛閃。

——然而,席恩卻將力量持續保留在觸手尖端沒有施放,對著更木宣告:

「現在開始沒有任何詭計的把戲,讓我們開始使盡全力來一場你死我活的廝殺吧!」

「喔……」

眼前的劍八展露了笑容,身後空間同時開始出現扭曲的反應。

「不過讓我先說清楚,死神……我是說了使盡全力的廝殺沒錯,但為了打倒你,我會使用各式各樣的手段——我可能不會遵照你向來拿刀正面對砍的作法,請你不要恨我呀。」

席恩臉上的笑容變得扭曲,同時更進一步凝聚出邪惡的靈壓。

「我也是,只要你有破綻,不管是從頭上或是背後,我都照砍不誤啊?都說是廝殺了,不管使出什麼樣的招式都沒什麼好不滿的吧。你沒事確認這個做什麼,白痴。」

「……說得也是,抱歉,那些話好像真的沒有意義。」

席恩微微點了點頭,接著又開了口——此時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麼做。完全從薩耶爾阿波羅這個咒縛中解脫的席恩為了享受此刻全新的自我,循著心裡的衝動將自己的名字脫口說出。

「我的名字是席恩·葛蘭茲,不過名字取得是滿隨便的就是了。」

「看來我跟你還滿合得來的。我的名字也是取得很隨便。」

更木劍八此時——亦表現出在廝殺之前報上姓名是規矩一般的反應回了話:

「我是十一番隊隊長……更木劍八。」

「……哈哈!」

「哈!……」

更木與席恩,彼此緊盯著對方的同時,嘴角上揚的幅度更往上翹。

笑容,嗤笑,凶笑——

隨後,一道強烈的衝擊即刻支配了整個黑腔。

——席恩背後數十道觸手放出『王虛的閃光』,而更木劈下手中的斬魄刀……兩股力量激烈碰撞。

在一般的虛和死神極有可能因而消滅的靈子風暴之中,有一個人距離暴風中心稍遠,但臉上同樣也掛著笑容。

「阿劍,你玩得很開心呢!」

八千流待在兩股驚駭力量一次次激蕩的風暴之中觀戰。她默默地凝視著站在遠處的兩名男子。好比看著故鄉森林裡玩沙嬉戲的孩子們一般。

——當然,她的故鄉『草鹿』沒有森林,也沒有可供遊戲的沙堆。

空座町貴茅區,須狩大樓舊址——

「……怎麼好像連天空都在震動呀?」

觀音寺不經意地吐出這段話的同時,石田也察覺到四周的空氣異常。

這十一番隊的死神與破面群碰撞廝殺的狀況不同,此時整座城鎮的空氣靈子彷彿在另一個不明的原因之中劇烈震蕩。

若要比喻這般異常的空氣震蕩……如果說這個世界是一張紙,那麼他們所感受到的這股異樣感就好比紙張的背面有什麼龐大的災害正肆虐著一般。

「他們該不會想把整個空座町像藍染的時候一樣,轉移到尸魂界去吧……」

石田認為現在應該儘快有所行動,並沒有察覺這般劇烈的靈子震蕩其實是鄰近的黑腔內有兩名男子正在廝殺所致。

他認為暫時讓觀音寺跟蘿嘉逃離空座町會是最好的方法,於是轉頭準備將這個結論告知另外兩人……

然而,這時候他的視線角落卻忽然有什麼東西竄過。

——是從馬路另一頭不斷朝這裡逼近的幾輛機車。

石田看到這些現世中的機械工具以飛快的速度賓士,還以為是飄車族一類的團體……但就在他看到這些機車上的騎士之後,隨即繃緊了神經擺出臨戰態勢。

「糟糕……快逃!」

「怎、怎麼了,BOY!」

在石田的吶喊聲中,觀音寺與蘿嘉也反射性地回頭。

他們看到前方有好幾隻沒有五官的義骸騎在機車上沖了過來。

這些義骸手上全都拿著活人使用的武器,槍枝——即便兩手沒有握住龍頭,腳下的機車仍疾速狂奔。

「……!」

這般駭人的景象讓人霎時間無法判斷究竟是那個叫席恩的破面乾的,還是那個謎樣死神搞的鬼。

隨後,石田看到這些義骸手上使用的武器,更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雖然他不熟軍事,不知道正式名稱,但他至少知道那是什麼類型的武器。

——榴彈……炮!?

他不知道為什麼那名破面或是死神要準備這樣的武器,但唯一確定的是,現在這個狀況極度危險。他站在觀音寺座車的后座上對著迎面而來的機車群擺出了攻擊姿態。

「你在幹什麼,BOY!不坐好的話可是會掉下車去的呀!」

「沒問題的,請你快點開車。」

——真是夠了,要是銀嶺弧雀還在,我根本沒有必要搭車。

石田在心裡埋怨著那名謎樣的死神,同時從腰上的包包取出好幾支銀筒。

「可是……」

「別說了,你快點啦!」

「好、好啦!要是你快掉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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