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冊 西域烽煙 第五十四章 劍聖元帥

經過這些年的發展,唐王朝不只是軍事上的強盛。

政治經濟上的發展也沒有拉下。

尤其是現在的李隆基並沒有後來的奢靡,在生活上不但不鋪張浪費,還異常的節儉。

他特別規定三品以下的大臣,以及內宮后妃以下者,不得配戴金玉製作的飾物,又下令全國各地均不得開採珠玉及製造錦繡,一改武則天以來後宮的奢靡之風。

當然經濟的發展,不是依靠節省省出來的。

李隆基掌握實權至今,共修水利二十六處,還在全國各地大興屯田,農業生產的發展使各地官府倉庫了的糧食堆積如山。

手工業也尤為發達,絲織業花色品種多,技術高超。陶瓷業也出現了景德的青瓷、邢窯的白瓷和唐三彩,琳琅滿目。

根據朝廷的最新記載,各地物價米斗至十三文,青齊谷斗至五文。天下無貴物,便是兩京米斗亦不至二十文,面三十二文,絹一匹二百一十文。

足見此時此刻糧食布帛產量豐富,物價低廉,商業繁茂。

天下百姓只要不是傷殘懶惰,皆能衣食無憂。

這富裕的生活,提高了百姓自身的思想覺悟,開始關心起國家大事。

便如孔聖人所言「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亦如管仲的名言「倉廩實則知禮節,衣食足則知榮辱。」

長安作為唐王朝的國都,整個帝國的核心,盛世的景象更加鮮明。

百姓也更加樂意讚頌這樣輝煌的王朝,由衷的為身在這個時代而自豪。

這突騎施的可汗蘇祿給雄赳赳的河西隴右兵送達長安的時候,熱情洋溢的百姓自發的組織起來圍觀。

他們即看英雄一般的大唐兵士,又看如小丑一般的突騎施可汗以及一眾部落首領大將。

激動的百姓,高呼著大唐萬勝。

人群中各種誇讚議論,此起彼落。

一文人帶著幾分激昂的道:「我太宗朝有衛公,滅蕭梁,破輔公祏,滅突厥,定吐谷渾;高宗朝有邢國公,前後滅三國,皆生擒其主;而今大唐又有裴國公,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不但收復了失地,還將突厥、突騎施的可汗擒到了長安,誠乃天佑我大唐!」

旁邊一位素不相識的魁梧大漢,高聲附和:「確實如此,想想多年前,吐蕃謀我河西九曲之地,常年入寇。突厥居心叵測,犯我邊境……還有突騎施、葛邏祿、回紇等族,也對我大唐天朝虎視眈眈。但裴國公棄文從武之後,西北大安。吐蕃連戰連敗,龜縮高山,就如夾著尾巴的斷脊之犬。葛邏祿、回紇更是搖尾歸順,成為我國附屬。至於突厥、突騎施,嘿嘿,可汗都要給擒到聖人御前跳舞了……哈哈,想想就是痛快,當浮一大白。」

又有人道:「衛公乃我大唐軍神,邢國公是我大唐戰神,裴國公又是什麼?」

他這話音一落,立刻就有人叫道:「天下無雙的劍聖!」

在一群人附和之際,又有人道:「應該是天下無雙的劍聖元帥。」

……

聽著周邊百姓對裴旻的讚美,在一輛華貴馬車裡的一個中年文士,忍不住親哼了一聲:「愚人之見,一群什麼也不懂的愚民,但真可笑。」

在中年文士的身旁有一個少年,他長得很是清秀,有著一雙靈活的眼睛,但臉色尤為蒼白顯得有些陰冷。

少年聽了中年文士的話,輕聲道:「確實是無知的愚民,裴旻有今日成就,全是我父皇的支持。沒有我父皇,豈有他裴旻今日?他們只知讚美裴旻,不知讚頌父皇,委實愚昧。父皇就是太過信任裴旻,才會造成今日局面。若是孤為天子,絕不許此事發生。」

少年一口一個父皇,一口一個孤,自然是皇室中人。

他正是李隆基的三子,李嗣升。

李嗣升命中多舛,在娘胎里差點就讓李隆基弄死。

李嗣升的母親是關隴地區的名門望族出身於弘農楊氏,她嫁給李隆基的時候,李隆基剛剛被冊立為太子不久。

那個時候,李隆基與太平公主關係緊張。

李隆基怕極了太平公主,他擔心太平公主會借題發揮,像隋文帝時太子楊勇、唐太宗時太子李承乾一樣,借口太子耽於女色難當大任而行廢立。於是命人找來了墮胎藥,打算將懷孕的妻妾都來個人流,扼殺於母腹之中。

那個時候,楊氏正好懷孕不久,成了用藥的對象。

不過好在李隆基沒有下最後的決心,李嗣升得以保全。

因為太子妃王氏無後,楊氏僅是太子姬妾。楊氏自覺班次在王妃之下,不敢獨享為人母的喜悅,便將李嗣升交由王氏撫養。

王氏即是後來的王皇后。

王皇后賢良淑德,對於李嗣升也尤為鍾愛。但是武婕妤的專寵,讓王皇后自顧不暇,尤其是誣告事件後,王皇后與李隆基再無半點夫妻情分。

李嗣升自小離開生母,養母生父又有各種各樣的原因,感情不和。

李嗣升性情也是冷漠孤僻,大有憤世嫉俗的感覺。

他身旁的中年文士則是他的恩師,一代名士皇甫彬。

皇甫彬在長安極有名望,故而得以在集賢院任職。

他早年師從李邕門下,受李邕指點學問,方有今日成就。

然而李邕因倚老賣老,怒懟桀驁的李白,令得李白聲名狼藉。

裴旻為徒弟出面,做了一篇千古文章,使得李邕自取其辱。

李邕那些不為人知的陳年往事也因曝光率的大增而抖露出來。

李邕因此從一代名儒而成為了一個沽名釣譽的貪墨之徒,為世人不齒。

因故皇甫彬對裴旻極為痛恨敵視,見長安百姓這般推崇裴旻,忍不住的鼓噪了幾句,卻不想令得李嗣升起了相同心思,甚至說出了「孤為天子」這樣有雄心壯志的話來。

他人說此言是大逆不道,但是李嗣升是李隆基的三子,也是王皇后的養子。

是唐王朝第二順位的繼承人,他說這話卻不算是大逆之言。

皇甫彬帶著幾分震撼的看著面前這個十三歲的少年,眼中閃過一絲絲的驚喜。

便在這時,周邊的歡呼聲更加隆重。

皇甫彬掀開了車簾向外眺望:一位英武的少年將軍走在隊伍的最前頭,他身著白袍騎著紅艷的戰馬,手中持拿著一柄碩大無朋的方天畫戟,領著精銳的兵士壓著俘虜從他們的面前經過。

李嗣升好奇的看著那個不滿弱冠的少年將軍,道:「他就是那位以四千兵士,抵禦五萬吐蕃的王忠嗣?果然一表人才……」

皇甫彬只恨裴旻,對於王忠嗣倒是沒有多餘的遷怒,說道:「虎父無犬子,不外如是。昔年其父王海賓一戰成名,而今他的虎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此子當年就深得陛下疼惜,將之譽為霍去病,甚至動了收他為假子的念頭。只是因為其母尚在,不忍心見他方剛喪父又離開母親,便囑咐裴旻照料。而今陛下聽說他年紀輕輕,以立下赫赫功勞,親自下旨命他入京見駕。」

頓了頓,他試言道:「此子年不及弱冠,以有這般成就,未來前途無可限量。若能得他相助……」

他話還未說完,李嗣升驀然橫了一眼。

皇甫彬的聲音戛然而止,只覺得脊背都是涼的,那一眼滿懷警告陰寒之意,煞氣極重,不免毛孔悚然,李嗣升這小小年紀何來這般煞氣?

李家人,又出了一個怪物?

皇甫彬心底發寒的念叨著。

李嗣升淡然地說道:「孤王雖年少,萬事卻自有主張,容不得他人鼓噪。先生是孤王學業恩師,孤王自是敬重。但先生要是將孤王與我那愚蠢的太子二哥相比,那就大錯特錯了。」

皇甫彬趕忙跪伏於地,道:「屬下明白!」

他心底還真動了這個念頭,現在太子的秉性,早已讓眾人摸透了。

一個實在人,特容易信任他人,對於自己授業恩師的話,深信不疑。

要是李嗣升成了太子,也如現太子一樣?

這干起這個念頭,就給李嗣升打消了。

……

王忠嗣領著俘虜一路來到了承天門,面對城樓上的大唐天子,王忠嗣將一眾俘虜獻上。

李隆基最是好大喜功,見縱橫大西北的突騎施可汗跪伏在自己的面前,那種虛榮心無限滿足。

他對著身旁的高力士,笑道:「朕終於體會到了高宗皇帝的感受了!」

相比李世民這位馬上皇帝,李治無疑是一個腹黑的文治皇帝。

但是憑藉蘇定方、薛仁貴這些戰將,李治深居宮中,各種武治功績滾滾而來。

現在李隆基也是同樣的感覺,高居深宮,似乎沒幹什麼,邊境之事,一有異樣,只需一道調兵之令,裴旻自會處理的妥妥噹噹。

對此李隆基並沒有半點的擔憂,一方面他確實對裴旻尤為信任。

另一方面也是他個人的天性。

李隆基好大喜功的本性,遠勝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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