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冊 公孫斬龍 第一百一十二章 封禪事了,首相請教

過於美好,反而有些不實了!

裴旻搖了搖頭,問了一下屋外巡夜的兵士什麼時候了,得知是四更天,趕忙起身,做了梳洗,讓人叫醒了李隆基。

泰山日出也是一景,來到泰山不看日出是一大損失。

他們所居住的道觀附近正好有一個觀景台,最適合登高眺望。

經過一夜休息,眾人精神恢複以往。

由於上泰山前最好戒齋一頓以示虔誠,一行人也未用膳,只是喝了一些水,不忌諱的暗地裡啃幾口乾糧。

不一會兒準備妥當,往觀景台行去。

山道越發得有些崎嶇,就算百餘火把將周邊映照的如同白晝,也不免小心攀登。

裴旻來過一趟,當先領路,順便為李隆基、李憲、李隆范、李隆業幾人護航。

他們一行人趕上觀景台,天邊正好露出一抹魚肚白,遠方的雲彩也略顯朦朧的金黃。

「來的正是時候,日出來了!」

李隆基興緻勃勃的走在觀景台的前沿,舉目眺望。

天邊雲霧迷繞,籠罩著一層淺藍色的氤氳。

挺拔的山峰屹立在雲端,留下一座座雄渾的背影。

「壯哉!壯哉!」

李隆基驚羨許久,終於出聲,帶著一臉的震撼。

「是啊!」李憲驚嘆道:「此生一游泰山,一觀此景,余願足矣!」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李隆基心情激蕩之餘,又念起了《望岳》中最有力量的一句,唯有此詩,才配得上此景。

張說與一干隨行而來的齊魯名士在這一刻,一個個的閉口不言。

這美景在前,依照他們的秉性,少不了聚在一起,附庸風雅,吟詩作賦。

但此時此刻,他們便如啞巴一樣,閉口不言了。

在《望岳》這珠玉面前,他們又何德何能開口?

作為詩聖杜甫的佳作之一,便是整個唐朝,也沒有幾首詩,能在氣魄上與之相比的。

直至太陽完全躍出了地平線,雲霞景象平穩。

眾人才意猶未盡的往山上趕去。

一行人在封禪的良辰之前,抵達了大觀峰頂。

張說這個封禪使立刻指揮禮部、齊魯儒士安排必要的儀式。

李隆基也潛心齋戒。

到了良辰吉日,李隆基誠心祭天。

祭天首獻最重要的儀式是進獻《玉牒文》。

天子天子,皇帝是上天之子,天自然比皇帝大。

這《玉牒文》就如臣子向君王上疏的奏章一樣。

是皇帝向昊天上帝,起訴一些事情。

對於《玉牒文》的內容,一般是秘而不宣,秦皇漢武是以自己的長生為主,希望能夠獲得更多的生命,干更多的事情。

而李治的封禪是祈求「鴻基永固」,希望大唐江山,千世萬代。

李隆基這裡更加簡單了,他並沒有做任何的隱瞞,而是直接公開《玉牒文》的內容。

內容也簡單明了,也就短短的一句話「朕今此行,皆為蒼生祈福,更無秘請。」

這表面功夫,李隆基顯然比秦始皇、漢武帝做得更好。

當然這也跟他們的年歲有關係。

秦始皇、漢武帝封禪的時候,都到了一定的年歲。

他們開始擔心自己命不長久,自然祈求長生,所以特別虔誠。

而李隆基現在正當壯年,全無這方面的顧慮。

在這方面自然看的很開,從另一方面來講,這個時候的李隆基也確實心胸開擴,眼界高大,不是為自己,而是希望子孫百祿,蒼生受福,將自己的光輝形象襯托出來。

裴旻自將這一切看在眼中,依舊是英主的李家三郎,確實值得輔佐。

當然封禪也少不了神話之舉。

李隆基在祭天的時候,一陣大風吹過。

張說立刻表明這是海神東來。

太陽高升,山氣溫暖。

張說也表示這是昊天上帝回應李隆基的預兆,以日色明朗,慶雲不散來慶賀盛世。

裴旻在一旁聽的是直翻白眼,心中不免暗忖:要是他這波強行解釋之後,烏雲密布,陣雨傾盆,那又如何?

不過好在老天還是很給面子的,整個封禪儀式並沒有出現什麼幺蛾子,一切都尤為順利。

直至終獻以後,祭天儀式結束。

李隆基開始領著所有協同成員,一起最後拜謝上蒼。

李隆基、李憲、李隆范、李隆業在前,張說、裴旻、王晙與文武百僚次之,孔子之後再次,接下來是諸方朝集使、岳牧舉賢良還有儒生、文士上賦頌者,戎狄夷蠻羌胡朝獻之國,突厥頡利發,契丹、奚等王,大食,五天十姓,崙嵛、日本、新羅鞨之侍子及使,內臣之番,高麗朝鮮王,百濟帶方王,十姓摩阿史那興昔可汗,三十姓左右賢王,日南、西竺、鑿齒、雕題、牂柯、烏滸之酋長……

一連串的人,一併行最後的拜禮。

李隆基看著兄弟同胞、文武貴胄外加名士、外史,心情也格外激動,將泰山封為天齊王,隨行人員也都加官晉爵。

同時還下令在大觀峰下鑿出巨大的摩崖石碑,結束了此次封禪。

裴旻以相同的辦法將李隆基護送回了洛陽。

一回到洛陽,李隆基就出了一個昏招。

李隆基就是李隆基,他的真性情,造就了一個毀譽參半的帝王。

他有明君之氣,有明君之才,但為人缺乏公允,經常因私廢公。

宋璟,這位與姚崇齊名的一代良臣,被授開府儀同三司,進爵廣平郡開國公,正式罷相。

張說這位封禪使,在封禪一事中,凝聚了大量的名望。

他本就是多朝老臣,眾望所歸的接任宋璟的位子,成為了新的大唐首相。

對於李隆基這個決定,裴旻是沒有辦法干涉的。

即便是內臣,也無權過問宰相的任命,何況是一個手握重兵的外臣?

相比姚崇的咎由自取,宋璟並無多大的過失,實在有些冤屈。

裴旻向李隆基告辭,打算回涼州去。

隴右的一切,無需裴旻操心,但是涼州兵的情況,裴旻很是在意,想要回去了。

當然,還有別的私人目的。

裴旻不好開口說,只是以放心不了涼州為由,向李隆基請辭。

李隆基並未准許,不捨得道:「靜遠這些天辛苦了,也不在乎這一兩日,先在洛陽好好休息。與朕一併返回長安之後,再回涼州不遲。」

盛情難卻,裴旻也只好應諾下來。

在洛陽休整了兩日。

這天裴旻在府中看書,突然得到了張說求見的消息。

裴旻趕緊放下手中的一切,出府相迎。

「張公!」

裴旻熱情的拉著張說就往府中走,不在乎禮節。

經過此次的封禪之行,張說這個總攬全局的封禪使與他這個負責李隆基安危的封禪副使相互配合,關係更近了一步。

裴旻心底為宋璟叫屈,當並不意味著他不認同張說這個首相。

張說自身的才略是毋庸置疑的,他有足夠的能力擔任大唐首相的職位。

當然也有一點點的私心,自李隆基登基以來。

兩位首相都跟他有些不睦。

姚崇不用說,才能能比房杜的名相,因為裴旻不服管制,不說處處針對,卻將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令得兩人險些幹起來。

宋璟,並不如姚崇那樣敵視他,但卻有著文臣的脾性,對著武將有著點點的防備。

對於他掌控著隴右的軍政大權很是在意,生怕他會謀反。

兩鎮節度使更是讓宋璟與一眾文臣寢食難安,如鯁在喉。

直到最近宋璟的態度才緩和下來。

張說卻不一樣,從一開始,張說對他的態度就相當的友善。

又經過此次封禪的往來,兩人關係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作為一個外臣,裴旻怕的不是外邊的事情,也不是異族如何。

而是大後方的動蕩,影響到前方的他。

張說這首相與之友善,與裴旻而言也是有極大的利處的。

尤其是現在李隆基信任他,高力士、張說都與之友善,可謂政治資本雄厚,完全不為後方的一切擔憂。

請張說入座,送上茶水。

裴旻打趣道:「張相可是大忙人,今日怎麼有著清閑來我府上?」

張說笑道:「裴公休要笑我,承蒙陛下器重信賴,委以重任,說不敢有半點懈怠。今日來找裴公,也是為公事而來的。」

裴旻訝然道:「旻一外臣,張公找我有什麼公事?請講!」

張說道:「記得當年國公曾仗言直諫,向陛下揭露王毛仲無能之過。其實這一點,在下早已察覺,對此的態度與國公一樣。認為身居高位,無能即是罪。天子禁軍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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